“那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黄先生听完我的讲述之后，整个人都不好。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能找到道清，我们就可能找到黄佳慧的下落。不仅是黄佳慧，他还绑走了我的两个同伴。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属于同一阵线吧？”

　　“那是当然的。”黄先生气得咬牙切齿，差一点将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

　　看着他恢复正常，我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用我说明，黄先生也知道鬼婴的事情和道清脱不了关系。但是他不愿提起，我自然也会给他留一些面子。

　　黄先生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是，道清如果看到黄先生清醒，岂不是立刻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但黄先生说：“我身上的问题是不是因为道清还很难说。在这个地方，想要看到黄家倒台的人可不少。不论道清的身份如何，他现在都需要黄家这座大山。”

　　“所以，您怀疑黄佳慧是他手中的人质？”

　　“很有可能。”黄先生冷笑一声，眼底浮现淡淡的杀气。直到这一刻，我才从这个衣着简单、态度儒雅的中年人身上看到从血雨腥风中杀出一片家业来的气势。

　　黄先生带我们来到了世纪大酒店。

　　虽然手上没有请柬，但沪市黄家的威名足以说明一切。

　　我跟着黄先生走近了总统套房，看着四周华丽的家具摆设啧啧赞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能有这样的待遇，我的人生可能在这一刻已经步入巅峰了吧？

　　黄先生说：“我对外宣城你是我的助理。相信你在这里不会遭到太多阻拦。今天晚上我会睡在次卧，主卧供你使用。”

　　“不不，主卧当然应该是您的。”我慌忙摆了摆手，“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这么没脸没皮。”

　　黄先生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当然应该条件好一点。”

　　我顿时红了脸：“您说什么呢……”

　　“他应该也在这里吧？”黄先生的视线往四周扫了扫。

　　顾梵主动现身，笑着对黄先生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先生多礼了。”

　　“不必客气。你们救了我的命，还这么关照小女，这里需要住多久就住多久。”黄先生颇为豪爽地说完，拿着电话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站在大到过分的正厅里，问顾梵：“接下来怎么办？”

　　顾梵冷笑一声，指了指房间一角：“用阴阳眼仔细看看。放心，从进来的这一刻起，我就已经改变了你的气息。现在就算是认识的人，看出来你也是一副不同的面容。”

　　我定睛一看，果然在墙壁中央找到了一颗大大的眼球。

　　这眼球像是连在一根管子上……

　　我脑中灵光一闪：“这和黄家的那怪物是同一只！”

　　“没错。”顾梵笑了起来，“你抓的那一只，弄干净了没有？”

　　所谓的弄干净，指的是移除道清在那怪物上留下的印记，然后用我自己的力量取而代之。

　　绿色毒火的侵蚀力最强。那怪物在我的鳞片空间里躺了几个小时，果然已经没了反应。

　　“弄干净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收缩成小小一个毛线团的千眼怪物拿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格外温顺，大小简直像是个书包挂件。

　　顾梵满意地将那东西拿了过来。只听他低声念了几句，那毛线团上立刻探出一根触须，与强上的眼球连在了一起。

　　“这、这是在干什么？”眼前这重口味的画面看得我有点怂。

　　千眼怪物又探出两根触须，唯一的差别是这一次触须末端并没有长出眼睛来。

　　顾梵说：“他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球，对顾梵的提议表达出强烈不满：“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连接上啊？”

　　“我没有实体。”顾梵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无语了。

　　看得出来，我的毛线球和墙壁里的怪物应该是一体。打个比方：我手中的毛线球相当于病毒，现在已经成功侵入了主机、也就是这间宾馆里的监视网。

　　“这么麻烦……用数码监控不行吗？”我忍不住吐槽道。

　　顾梵笑了起来：“人类的机械在灵异力量面前不值一提。不然，也不至于警方没有道清就连绑架你养父母的凶手都找不着。”

　　我想起道清给我看的那些监控照片，顿时沉默下来。

　　顾梵说得没错。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圈子，那我就必须好好学会这个圈子里的种种手段。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将眼睛凑了过去。

　　冰冷的触须像是隐形眼镜般钻进了我的眼皮后面。我只觉得一股湿润的感觉包裹住了眼球，然后，眼前的景象一下子产生了变化。

　　无数六边形的小晶格浮现在面前，每一个格子里都是不同的画面。

　　我小心地抬手摸了摸连接在眼球上的触须，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自己真的长出了昆虫的复眼。

　　顾梵扶着我的手臂，带领我在沙发上稳稳坐了下来。

　　我眼前的画面快速变化着，模糊的色彩在六边形晶格内飞闪。

　　我一把将触须扯掉了：“这个样子，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啊？它采集信息的速度比我大脑处理的速度要快太多了！”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用剩下的时间来学会操纵千眼。”顾梵不近人情地给我安排了学习计划。

　　他说：“千眼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直接将信息输入你的意念当中。这一次没有捷径。你需要强化自己的魂念，才能在这么多画面里找到自己需要的线索。”

　　“千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妖怪吗？”我好奇地问道。

　　顾梵却摇了摇头，说：“不。你可以将它想象成一件人造工具。它的确是活物，但不能算是实际存在的动物，更不是什么拥有灵智的妖怪。”

　　我仔细想想，惊恐地问：“你是说……它是一种活体兵器？”

　　顾梵嗯了一声，说这种东西在道家法术中称为牲器，是将妖物的魂魄碎片与法器融合之后创造出来的半活体。

　　我捏着手里的触须，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这也算是道术？道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