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与闫祯彼此认识，黄先生看我的视线顿时不一样了。
我也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背脊，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倒不是说黄先生对我怀有恶意，只是到了他这个地位，看人多少带着点轻视。
更何况，除去灵异圈内人的身份，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要他对我正眼相看，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可道理归道理，不代表我就真没有争强好胜的心。
如今在黄先生眼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自然感到痛快不已。
“实力容易让人迷失了方向。”顾梵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真难得，他竟然会泼我冷水。
我悄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果然，顾梵立刻就笑说：“不过，适当的洋洋得意自然让人身心愉快。”
“我还以为你要教训我，修佛也修心，要不骄不躁之类的呢。”我吐槽道。
顾梵却说：“那些规矩都是给普通人定的。我的音音非凡人，当然不受这些规矩的限制。”
他如此夸大其词，反而叫我脸红了。
既然要联系闫祯，我们的行程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最后，千理子给了我一个纸鹤，说是等我决定了什么时候出发，就将纸鹤放飞。
“这是我们国家的式神之术，如果江小姐有兴趣，下次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方法。”千理子友善地提议道。
我的确的她的法术感到好奇，便笑着应承下来。
离开之前，黄阿姨拉着东方曦不肯放手。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在东方曦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长大之后的样子。
东方曦也同样动了感情，脸上也是哭过了的痕迹，一直在说自己会回来看黄阿姨。
回去的路上，千理子单独离开了。
而我和东方曦则蹭了黄先生的专车。
一路上东方曦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她公寓门口，才问我她是不是做错了。
我问道：“什么做错了？”
东方曦说：“黄阿姨很想很想她的女儿。她一直在说我很幸运，自己的家人有力量可以保护我。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我应该回归东方家本家。”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自己呢？”
东方曦沉默下来，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害怕。”
“如果是那样，我觉得吧……你不需要急着作出决定。”我柔声道，“我想，你爷爷也不希望你犹豫不决地回到家里。他已经等了你那么久，应该不会介意再等你一会儿的。”
“真的吗？”东方曦不安地问道，“可是我的爷爷……他是东方家家主。在他家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家里的记录。原来我家……是非常了不得的家族啊。”
“嗯，东方家的确很了不起。论医术，你那个渣爹的日升制药根本不可能与东方家相提并论。”我说道。
“那我知道。”东方曦又叹了一口气。
我不禁失笑：“你再叹下去，会长皱纹。”
东方曦犹豫了一下，问：“我想去你家坐坐。”
这样的提议我的当然不会拒绝。
东方曦越信任我，劝说她回归本家的成功率就越高。
我尽量不去想自己究竟是在为她考虑还是在为自己谋利。
至少，我个人觉得东方曦回归本家是一件好事。作为一个魂魄等于唐僧肉的人，我很清楚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我的魂魄里没有顾梵常驻，恐怕我早就被这世界上的厉鬼瓜分了。
因为，在顾梵提到我的魂魄有所特殊之后，我也开始留意自己周围的情况。
随着我的阴阳眼越来越准确敏感，我经常能清晰地捕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跟踪着我。
次数多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就比如现在。
阿姨租住的是老公寓，一共六层，没有电梯。
我扭头看了一眼楼梯拐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毒火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东方曦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着藏在拐角处的一只碎脸恶鬼落荒而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一些有关我自己的事。之后，你可以决定到底要不要回东方家。”
说完，我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虽然至今为止藏在附近对我垂涎欲滴的都只是一些小小鬼，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更何况，顾梵最近单独行动的次数渐渐变多了。
我不排除他是在暗中解决一些盯上我的大家伙的可能性。
“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顾梵忽然开口了。
我无语：“这个时候，你倒是不窥探我的想法了？”
“大多数时候，本君都不窥探你的想法。这话是你说的，你们这个世界的女性很讲究尊重隐私。”顾梵振振有词地说。
我苦笑一声。
他越是在这个时候摆出一副适应调整现代文明的态度，反而越可疑好不好？
但不论顾梵是否在暗中额外做着保护工作，我作为一个合格修炼者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
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缓缓酝酿。
就在这时，东方曦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问道。
东方曦抬起头来，脸色异常苍白：“蒋功成……要自杀。你看。”
她手机上开的是某个微博大号。
这个新闻大号刚发了一个视频。
从角度和像素来看，应该是某个业余爱好者发的直播。
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们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一个站在日升制药大楼边缘的人影。
根据新闻大V的注解，十分钟之前有人看到大楼顶上的人然后报了警。
现场发回的情报已经确定，对方的确就是蒋功成。
“你看这个……”东方曦翻了翻微博，显然又发现了新大陆。
今天的微博热搜第一到五条，全部被日升制药占据了：
“蒋功成儿子”
“日升制药人体试验”
“蒋功成杀死原配”
“日升制药违禁”
“活人入药救儿子”
这一条条热搜耸人听闻，下面的评论转发数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闫祯发来一条QQ消息：“恶人自有天收，江小姐要不要前排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