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一句前途不可限量,那可真是听得我浑身轻飘飘的。人家可是零号小队第一行动队的负责人,这说出来的话得多有含金量呀!再加上顾梵也说我有灵性有悟性……一眨眼间,我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日后成为万人之上强者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了做白日梦的专属笑容。
“擦擦口水,快滴下来了。”胡言一点儿都不给我面子。
他喝完了一葫芦的酒,却半点不见醉意,豁然站了起来,拉着我就往附近停车场走去,看得我们附近那个惴惴不安的安保人员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我无语:“就算是修炼者也不能酒驾吧?”
“酒驾什么呀!”胡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在空中一笔画,指尖立刻就蒸腾起若有似无的白雾来。
这白雾里带着纯正的酒气,这一下,原来是胡言将体内剩余的酒精都蒸发出来了。
这种做法,倒是的确不用担心什么驾驶安全的问题了,可似乎白白糟蹋了他葫芦里的好酒?
我这么想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暴殄天物。”
胡言一挑眉头,不乐意了:“道理都在你这边?”
“不敢不敢。”面对胡言这个大人物,我却真心产生不出来什么心理压力。他简直就像是个不正经的邻家大哥,气质上就不是让人能觉得畏惧的类型。
我们互相吐槽了一番,这才安安稳稳的上了路。路上我问胡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却神秘兮兮地说等到了就知道了。
他开着红旗车在京城的巷子里七拐八弯。过了一会儿,我慢慢皱起眉头来:“后面有尾巴。”
胡言却满不在乎地一笑:“连你都察觉到的东西,难道你觉得老子会没有发现吗?”
“可你绕了那么久也没有把人甩掉啊。”我无语了。
胡言却说:“你就知道我绕路是为了甩掉他?”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顿时觉得越来越好奇了:“如果不是,那你是在干什么?”
“茅山道家传承诸多,我们几个弟子各有所长。”胡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哒哒哒地敲着方向盘的皮质保护套,明显是故意在卖关子的模样。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传来冷冷的一声哼。
顾梵醒了。
“玩得很开心?”他没好气地问道。
即便不是面对面,我都能发现顾梵生气了。
他生气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默认是他处在皇城跟脚下受到压制,所以心情不好而已。
胡言却古怪地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江小姐果然特立独行。”
“哼,满嘴鬼话。”顾梵更不爽地在我脑中回应道。
若不是顾忌我的面子,恐怕他已经跳出来了。我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梵的敌意和不满竟然是源于胡言这个大老粗。
但究竟胡言哪里让顾梵不快,我却无从下手。我们才刚刚见面,对方身份上又比我高出许多。我对胡言表面看来是随性,实则处处藏着拘谨。如果连这些事情股饭都要吃醋,那我才真觉得无可奈何。
但就在这时,胡言说:“江小姐,你可知道这世间但凡阴婚,大多是有办法解开的?”
我的身子顿时一震:“你说什么呢?”
“你身上的那个东西虽然尽可能地掩饰了自己的气息,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胡言得意洋洋地说,“自古阴阳殊途,如果江小姐觉得困扰,我倒是可以查看一下你的魂魄,即便不能解开婚约,破开你体内的那个融魂阵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道:“融魂阵?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那根尾巴的气息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雕虫小技。”顾梵不屑地评价道。
我难得见他脾气那么差,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吃飞醋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那实在不像是顾梵的风格。用顾梵的话说,吃醋不仅仅是对我的不信任,同时也是对他自己缺乏信心。
而顾梵这堂堂的阴君陛下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自信心了。
但要说是因为胡言说的什么阴阳殊途的话,我又觉得不像。毕竟胡言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身为鬼灵,顾梵应该早就习惯了他人的误解和偏见。更何况他知道我不会把这种话放在心上——难道至今为止,他还觉得我心底里是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吗?
我的心思一乱,连带着气息也就乱了起来。
胡言捕捉到我的异样,立刻笑着说:“哟,江小姐兴奋了啊?也对。好不容易能获得自由了,换成是老子早就出去仰天长啸了。”
“你是猩猩吗?”我无语地吐槽起来。
我不明白胡言是真的对鬼灵抱着零容忍的态度,还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故意挑衅顾梵。
但我倒是看得出来,他之前七拐八弯的路线实际上应该是遵循着某种隐秘的阵法。这车轮被他当成了布阵的工具,如今阵法成型,后头跟着的人自然就被甩掉了。
他这一手很叫人佩服,但若是要对我示威,却还是不够的。
我说:“你叫上我到底要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说那些鬼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装作没有听到,但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说了。我不管你对阴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我好歹是你们零号小队请来帮忙的人,你应该对我表现一些基本的尊重。”
胡言猛地一踩刹车。
我身上也没绑安全带,这突然的一下差点被甩出玻璃去。
我惊魂未定地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忍不住骂道:“你有病?仗着自己是修炼者就可以危险驾驶了啊!”
“我看有病的是你才对。丫头,你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难道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一颗死了的树?”胡言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身上猛地窜起一股戾气。
“停车。我不管你去哪——我不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抓住车门把手。可是车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外面封锁,不管我怎么按解锁的按钮都没用。
胡言冷笑一声:“零号小队的任务,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么?还是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丫头,都——”
伴着刺耳的“吱——”的一生,汽车前轮忽然失控。车子滴溜溜打了好几个转儿之后,彻底熄火停了下来。
顾梵出现在我身边,手中金光一闪,直接将车门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