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玉将白芷、红梅和绿芜都叫了进来,简单明了地说清楚现下三皇子对相府的敌意,虽然不能告诉她们自己重生的这件事,但也将缘由弥补得七七八八。
“可是小姐,您为什么选宁郡王呢?他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怎样且不说,光靠他断袖这一桩就不可能登基为皇啊。”绿芜疑惑道。
谌玉轻轻一笑,目下一片了然的神情,说道:“虽然宁郡王在陛下眼中的地位低下,很多大家氏族都不愿意把宝压在他身上,可是你们别忘了,莞贵妃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身后是一个比清玄任何大家氏族实力都要雄厚的北晋。而且宁郡王登基为皇,对北晋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必定尽其所能得帮助宁郡王夺得大位。如果我能在他不被众人看好的时候拉他一把,从龙之功必能护我谌家周全。至于坊间传闻的龙阳之好,更是子虚乌有,方才在云梦居,宁郡王的眼睛可没有一刻离开过正对柳伶的那一间雅间,雅间里坐着的正是不肯把宝压在宁郡王身上的曹国公家的大小姐李婉儿,你们说,一个喜好男色的人怎么会如此专注地看一个女人?”
至此,几个丫鬟方才明白,谌玉为何选择形势最不好的宁郡王。
“可是,要怎样才能接近宁郡王呢?”白芷又提出一个难题。
谌玉皱皱眉,苦苦思索着:“这就是关键。若是我贸贸然地就往他跟前凑,惹得他不喜不说,皇家人最是多疑,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
“难不成小姐真的要去给宁郡王当郡王妃?”红梅一说话,惹得其他三个丫头一阵白眼。倒是谌玉耐心解释道:“按宁郡王今日的形式,应已心有所属,就算我愿意给他当郡王妃,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要呢。”
红梅闻此,长长的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希望小姐嫁的好而不是嫁的高。
“我想过了,与其美色引诱,铤而走险,不如成为他的幕僚,光明正大地撺掇他参与夺嫡!”谌玉挑着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谌玉见此,复又缓缓说道:“我会扮作男装,紫苏和绿芜扮作我的小厮,与我一同进入郡王府。白芷你在家继续扮作我,若是瞒不住,便差人来郡王府找我。”
“小姐为何不与相爷商量商量呢?”白芷不怕假扮谌玉会被发现,只是觉得与相爷商量商量小姐或许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爹爹效忠的是傅家的天子,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私自培植党羽,支持任何一个皇子。而且夺嫡之争,异常惨烈,稍有不慎,整个谌家就毁了。与其让爹爹出面,还不如我扮作一个与相府了无关系的人去搅了这一池浑水,成则矣,若是败了,大不了就死我一个。”谌玉面色严肃,让几个丫鬟不禁对此事又重视了几分。
此时,紫苏突然说道:“小姐,奴婢有办法能让小姐,顺利进入郡王府……”
又过了几日,天朗气清,紫苏一大早便带来消息说事情已经办好。
脱去金银钗,摘去耳环,褪去红杉罗裙,一头秀发只用灰色绢带束在头顶,一袭青衣裹身,干净利落,谌玉带着紫苏和绿芜悄悄从后门溜出。紫苏与谌玉一样着了男装扮成小厮在谌玉前头带路,而绿芜则依旧一身青蓝色的夹袄跟着谌玉一起上了一辆翠幄青油的马车。
宁郡王府离谌相府偏远,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停在宁郡王府的偏门。
紫苏上前去敲门,并递上一块木质腰牌,门房才将门大开,让谌玉一行人进去。进门便有小厮来领谌玉去偏厅,觐见宁郡王。
“公子请稍候,我家郡王爷现下不在郡王府,待郡王回府即刻便来。”带路小厮拜了一礼后方才退下。
谌玉轻轻一笑,看着偏厅桌椅之上连杯茶水都没有,也不气恼,只自顾自地坐下打量起这郡王府的偏厅。若是没猜错,今日宁郡王应是不会来见她的。
到底是皇家的血脉,虽然只是个郡王府,可也是极尽奢华了。一路望去,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黑砖,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的家具,雕工繁华,头顶上方挂的是水晶八角宫灯,谌玉虽然长在谌相府,却也未曾见过这王侯之家才能悬挂的宫灯,暗暗惊叹,却不露神色。
果然谌玉等到天黑,也未见宁郡王的半个身影。直到时近二更,才有小厮前来通禀说宁郡王公务繁忙,现下已经休息,下回再见也无妨。
紫苏同谌玉一样,一眼便看出这是个试探,同样不慌不,忙不愠不怒。只有绿芜,越坐到后面越不满,两腮气鼓鼓的,一双怒目瞪着前来禀报的小厮,看上去若不是谌玉在这压着,
只怕还要与人争口舌呢。
谌玉轻笑,直说无妨,又拜托了小厮为她们寻了些吃食,便回房间去了。
此时傅洌坐于书房桌案前,抬头略带吃惊地问道:“你说他一点也不曾愠怒?”
小厮低着头,利索地回了一句“是”,便被傅洌挥手示意退下。
傅洌嘴唇微抿,心下想着,喜怒不形于色,又聪慧过人,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