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告了，怎么没告？那时候还来了一位巡按大人，说是来体察民情的。我们都以为机会来了，纷纷上告，还写了一本万民书上交给了那位巡按大人可这都多少时日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万民书？有真的万民书？

“大嫂，你们所写的万民书，状告的可是当今陛下九子，宁郡王？”

“宁郡王是谁？我们告的是这徽州的刺史！这狗官，平素里私自加重赋税不说，这百姓的救命钱也要染指……”

马氏后面说了什么，谌玉已然没了心思去听了。原本卫王用了一本假的万民书来骗众人，且看其精致程度至少也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便没往万民书这个方向上想，想不到竟是有真正的万民书！

当初林如世出京入京均是钦差大臣的规格，只带了二十余的侍卫，若是身带真正的万民书，这徽州刺史可不会蠢笨到眼见着自己的把柄落到别人手中，半路定会派人拦截截取万民书。可是林如世最后还是平安回到了上京城，这就说明，或是徽州刺史本就是卫王的人，或是林如世根本就未将真正的万民书带走！

若是第一点，那万民书现下就在上京城，这倒是不好办了。若是第二点，学着在宁郡王府的时候，晚上做几回梁上君子便也就成了。只是不知……

“都安顿好了？”谌玉正思索间，燕十七方才送走出诊的大夫，转眼便见到谌玉眉头紧锁的样子。

谌玉抬眼看了看燕十七，似是想到什么，紧锁的眉间瞬时就舒展开来：“十七，又事要央你助我！”

“能否让你燕楼的人晚上去一趟卫王府，找找万民书是否在卫王手里。”

燕十七疑惑不已，万民书不是在御史台大夫手里，而且还被看破是假的么？

谌玉看燕十七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勾唇一笑：“这世上好人总归有好报的，我救了他们一家，她便给了我一条线索。我要找的万民书可不是黄大人手上那本假东西，我要的是徽州万民所签署的真正的万民书！”

“马氏方才告诉我，他们曾联名签署一本万民书状告徽州刺史李唐，并将万民书交给了来徽州调查灾情加重的原因的林如世林巡按。上京城那本万民书是假的没错，可我却不能确认真正的万民书到底在何处。若是李唐是卫王殿下的人，那么那本真的万民书就一定在卫王府，可是黄大人也说了，这些此时走马上任之前都是背景清白的，所以不能肯定到底有没有被卫王收买，所以若李唐不是卫王的人，那么那本真正的万民书就一定在刺史府邸！”

“你的意思是，不仅要调遣小爷的人去卫王府偷东西，还要拉上小爷去陪你偷东西？”

“你不愿意吗？”谌玉笃定燕十七不会拒绝，故作质问道。

“愿意之至！”果不其然！

虽然徽州的雪停了，可看到路旁大量未化的积雪，吹来的风似乎变得更加刺骨。

直至夜幕四合，谌玉和燕十七方才以雅间太闷为由退出雅间，在不起眼处换上夜行衣，前往白日里打听好的刺史府邸的方位。

街上都是房屋倒塌无处归家的难民，倒是不方便从地面上走，只能从还未损坏的房顶上而过。

“你说，这证据他会放在何处？”谌玉和燕十七趴在刺史府最高的一处屋顶处，纵观四周，这刺史府修的倒是比上京城的宁郡王府还要来的气派。谌玉一面啧啧感叹，一面观察地形。

燕十七同样也在观察着四周，分辨各处屋室的用途。

“若是一般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书房和卧室。可是你看，这偌大的刺史府，居然有近一半的侍卫围着那一小片后花园转悠，其余屋室周围只安排了几队巡逻的侍卫。这就说明，李唐嘴看重的东西肯定藏在后花园的某处，纵然不是证据，也一定是……”

“谁！”燕十七还未说完，底下的侍卫忽然大喝一声，“屋顶上是何人！”

两人俱是一惊，谌玉正想法子之间，燕十七捻起一颗破碎的瓦砾，注上一丝内力，射向附近正在屋顶行走的一只野猫。

“嗷呜嗷呜~”

一击即中，野猫哀叫着滚落下屋顶，燕十七捂住谌玉欲开启的唇口，在她耳边低语道：“猫有九条命，摔不死的~”

“报！是只野猫。”

那一巡逻队的侍卫长看了一眼落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野猫，狐疑地看了看屋顶，却在听不见半点动静，只能挥挥手道：“走！去别处巡逻！”

听着侍卫的步子渐行渐远，谌玉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方才发现燕十七的的手绕过她的后脖颈，才将她的嘴巴捂住，方才情急倒没觉得怎么，现下才发觉这姿势与燕十七搂着自己无异，又怕此时才推开显得矫情。只能僵硬着身子，耳根渐渐变红……

燕十七等侍卫都尽数离开，也发现了两人姿势着实暧昧，黑巾遮挡住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烫，只不过看到谌玉的眼神也是促狭躲闪地不敢直视，便计上心来：“抱都不知道抱了多少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谌玉听了更是羞惭，忙推开燕十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燕十七嘻嘻一笑，便转头看向花园那一方。

“后花园那边有重兵把守，而且我们还不清楚那证据是否真的在后花园里，这可怎么办？”谌玉压下心内的紊乱情绪，故作镇定地道。

“这便是棘手的地方，且不说半数的侍卫都集中在后花园，就单说后花园里藏东西的地方便是多了去了，就算是埋在一个显眼位置的土里，我们也不能立刻找到，况且这刺史府的后花园如此气派，假山花池占了不少地方，要想找到没那么容易。”燕十七分析得头头是道。见谌玉眉头又逐渐皱起，燕十七才嫌弃道：“小小年纪就这样喜欢皱眉头，当心未老先衰！靠我们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所以咱们得请个人帮忙！”

“谁？”

“徽州的刺史大人，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