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真羡慕你有一个这般聪慧的……相好！”燕十七咧嘴一笑，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促狭。

　　谌玉一开始还以为燕十七会说些与书籍有关的，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相好……她何时说过与他相好了！

　　“轻浮！”谌玉拾起被因看不出门道而被她摔在桌案上的书，作敲打之势。

　　燕十七见势不对，躲闪到一旁，连忙说道：“书中另有乾坤！打了就坏了！”

　　闻言，谌玉果然就止住了动作，讪讪道：“看在书的份上，此次就不与你计较。说吧，书中到底有何乾坤？”

　　“小玉儿大人有大量，小爷佩服佩服……”

　　“快说！”

　　“每两页书页中都夹带了一张纸片，只是纸片太薄，两页书的边沿粘合在一起便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三本书皆是如此！”燕十七解释得简洁明了。

　　谌玉按着燕十七的方法同样细细摩裟了几张书页，确实比平常的书厚一些，只是若不仔细感受，寻常怕是感觉不出来。举起来对着光亮查看，字与字只见的空白处确实能隐约看出一些小字。

　　“确实如此，可这书页粘合得如此精细，要如何将夹带的纸张取出来呢？”两张纸张之间除了能感觉出厚度不同以外，却是看不到任何褶皱和缝隙，若是鲁莽撕扯，怕是要损坏其间夹带的小纸片。

　　“小爷自有妙计！”燕十七显得胸有成竹。

　　这厮的尾巴又翘起来了……

　　谌玉无语，先诱他将小纸片取出后再好好敲打敲打！

　　想着，谌玉便微笑着将三本书俱是往燕十七眼前一推，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燕十七此时尾巴已然翘到天上，自是感觉不到谌玉此刻反常的温柔。只见他翻开一本书的扉页，移到蜡烛之上。

　　“诶！怎么就要将它烧了呢？”谌玉见此，心中一急。

　　燕十七却还是故作神秘道：“小玉儿且放心，小爷左右不会将小纸片损坏便是。”

　　谌玉满脸狐疑，不过还是放开手，任由燕十七继续，心下发誓，若是燕十七损坏了其中不知道是不是证据的小纸片，便让紫苏将他打得遍地找牙，新账旧账一块儿算！紫苏敌不过，便让丫鬟侍卫一同上！

　　谌玉一边想着如何整顿燕十七，一边盯着燕十七的手。只见他将书移至烛火之上，却又保持了一段距离，能让书页受到烛火的烘烤，却又不会损坏。

　　不过一会儿，书页受到烘烤的那一角慢慢出现褶皱，随后略微开启了一条细缝。虽然那条缝小到几不可见，可谌玉一直盯着它，自然没有错过这一丁点的变化。

　　等到细缝扩大到能伸进一指，燕十七才将书拿下，小心翼翼地沿着细缝，将两张书页剥离开来。其间果然夹带着一张薄若蝉翼的小纸片。可……

　　“这纸张上写的并不是名字，反而好像是账本。”燕十七一句话又将谌玉眼中的希冀浇灭。“无妨，且先将这些书里夹带的纸张尽数取出来，拼凑在一起兴许会有新线索呢。”瞧出了谌玉的失落，燕十七出声安慰道。

　　谌玉也知道现在放弃还为时尚早，便收起脸上的失落，应了一声，转身多取了几支蜡烛。学着燕十七的样子，将书本单单翻出一张放在烛火上烘烤，待有了一丝裂缝再小心将中间的纸片取出。起先生疏，要许久才能取出一张，不过后来倒是越做越熟练。总算在天亮之前就将纸片全数取出，按照原先夹在书页中的顺序排好，虽未经过装订且纸张薄到几近透明，可摞在一起也是一沓不算太厚但却也不薄的册子了。

　　“天崇五年四月十八日，从九品司府厅司狱沈元白献银两千两……

　　“天崇五年五月初十，正九品通判知事纪俊材献银两千五百两……

……

　　“天崇六年三月初一，正八品按察司知事叶仁献银五千两、玉如意一对……

……

　　“天崇八年正月初一，正二品漕运总督尤兴学献银九千两、东海珍珠两斛、翡翠观音像一座……

收受他人贿赂，重金贿赂其他官员，条条记录清晰、

谌玉看得瞠目结舌，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小官，竟然都参与了这账本中的受贿授贿。翻至最后一页，谌玉不可谓不震惊。

“天崇十五年正月廿三，卫王傅劭赏银五十万两”

傅劭也参与其中！银两数目竟达五十万两之多！

“十七，你看！”谌玉将最后一页递给燕十七，“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五十万两便是从赈灾银两中拨出去的！”

燕十七瞧了一眼，眼底虽说不上震惊，却也是一脸惊讶，若是这五十万两投放到赈灾之中，便不会冻死饿死那么多百姓了……

“这李唐实在是该死！当了一州百姓的父母官，却是如此鱼肉百姓……”谌玉还未说完，便闻见燕十七沉声道：“不，恐怕这本账簿不是李唐的。”

燕十七将纸张的顺序重新排了一排，第一页便是这账簿的封面。

“是稽州刺史，周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