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人的一生中，可能都会有许多故事产生。在这个育人的小天地里，每天都和学生打交道，有的时候，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老海来到学校屈指一算，已经有30年的时间了。从一腔热血的青年到了秃头晚年，他教过英语、自然、思品、卫生和体育课等。在那个曾经有过校办工厂的时代，他还当过学校小卖店的售货员和出纳，也当过守门员。在当学校小卖店售货员的时候，是最有意思的了。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下课就往卖店里跑，帮他卖东西、打扫卫生、收款，中午吃完后，这帮学生就到他家等他，然后早早就去小店干活。当然，这一切都驻留在了老海的记忆里。每当回忆起来，他还是把笑挂在脸上。

最近这几年，学校要求他从事体育教学。他这个人生来对体育就没有兴趣，前几年，为了锻炼身体，每天长跑大约10里地左右，坚持5、6年，参加过两届基础教育中心举办的中小学以及教工运动会，每次都取得了好的成绩。这是他这辈子最辉煌的体育成绩了。后来，由于腰疼就终止了长跑，深感惋惜！

现在，由于学校老师不够，让他这个英语专业的人从事体育工作，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毕竟老师们是服从者，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好样的。但他还是找到校长谈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是喜欢教英语，这个我熟悉。体育我也不爱好，没有受过训练，现在年龄大了，腰还疼，连跑都不能。”校长说：“用不着你跑，让学生跑就行。你只要看好学生，别出什么事就行了。学校也没有能够教体育的老师了，你就先干着吧。”

就这样，老海被迫放弃英语教学，来从事他不擅长的体育工作。按说，上体育挺好的，可以锻炼身体，至少体育老师每天要在室外站几个小时，沐浴着阳光，也可以说是一件偏得的收获。可是，如今的学生自理能力太差，在班主任面前规规矩矩，装得老好了，一上科任课，那可是十足的打闹，老师根本就阻止不了。尤其是体育课，是活动课。他们就更肆无忌惮地在操场上你追我赶地胡来，几乎没有自觉把排站好等待老师来上课的班级。一眼照顾不到，说不定就会出现危机。

他虽然不像有些人那样好交友吃喝玩乐，但是说话的朋友还是有的。

阿辉就是他寥寥无几的朋友之一，没事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谈论教学问题。有一天，阿辉就问老海：“上体育课，有没有不听话的学生？”

老海幽默地回答说：“你问的话都有毛病，你不应该问有没有不听话的学生，你应该问有没有听话的学生，谁听话啊？”

阿辉听后也是“哈哈”一笑，每个老师都知道现在的孩子真的太难管了。

老海接着说：“再者说，你看，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没受过专门的训练，你说学校让我教，我还能怎么着吧？”

阿辉说：“那学校为什么不让你教英语了呢？”

老海说：“我哪知道啊！也许我的发音不好，还是学生的学习效果不好，还是我作业留多了呢，让学生反感了？我也不知道，我也问过校长，可是人家不说。行了，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主要把学生看好别出事就是万事大吉。”

谁想出事啊？可是，就是有不让你省心的学生。

有一天，老海在上课的时候，让学生跳大绳，他在给学生摇绳。不一会儿，有个男孩捂着脸来找他，说某某某人把他的眼睛撞着了。于是，老海就让他揉揉或者到班级里待一会儿，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这个碰他了，那个推他了。有时哭哭啼啼的。

第二天，听那个班主任说，那个孩子的眼睛被撞坏了，好像还要动手术，不知道家长是怎么考虑的，会不会找上学校做理论。校长也担心，一旦惹上这样的事是很棘手的。后来，校长找到老海问明情况，也没有怪罪老海，那两个孩子的家庭是世交，所以，也没有惊动学校和追究老海。可是，那几天，老海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有人告诉他：“只要学生在你的课堂上出事了，是不是你的原因，你都有责任，因为你是孩子的监护人，必须负责任。”他听后更是精神紧张，真的眼睛被撞坏了，就是多少钱也很难挽回损失的。

虽然这件事不能够怪老海，因为他没有离开学生，也没有让他们四处玩跑，只是让他们跳大绳而且他一直在给学生摇绳。但是，一旦哪个孩子的眼睛撞瞎了、鼻子撞掉了、嘴撞歪了、耳朵撞丢了、牙齿撞坏了，对谁也不好，就是没有责任也不忍心啊。对孩子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所以，做体育老师的是有一定风险的。现在真的不是孩子怕老师，而是老师怕学生，怕他们一旦不经心会出现一点小事，那都是不得了的，怕老师一旦说话过头惹得哪个孩子跳楼自杀，这类事情在电视里也经常可以看到和听到。现在每个老师都是在小心翼翼地操作自己的一摊子事情，不敢过激地指责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宁可他学习差点，也不要因为自己的哪句话造成终身的遗憾。

其实，体育老师应该享受和班主任一样的待遇，班主任事多，但是没有危险，学生们不可能在班主任面前大打出手，可是体育老师是带有一定风险的，他们一旦哪个孩子给惹出点事来，那倒霉的老师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些年，老海就这样在不熟悉业务的情况下，进行着工作。他也想更新自己的思想，在学点体育方面的知识，可是，毕竟是年龄大了，新的东西怎么也挤不进去大脑了，只能维持原状态了。

有的时候，也会有人问他：“还想教英语吗？”

老海牵强地一笑说：“那就看领导让不让我教了。说实在的，上体育课挺好的，经点风、晒晒阳、在操场上走走步，比总在楼里待着好。只是对体育我不是那么热衷，我连乒乓球都不会打。”

“你的外语学得那么多，是怎么记住的呢？”

“很容易的，西方那几个字母发音基本上都一样，所以，学会一种就可以带动其他了。语言，我觉得最容易学，只是学了没有用，这倒是一个遗憾。”

“谁知道呢。你说现在学习英语蔚然成风，从托儿所就开始学，你说有用吗？他们连自己的本国语都说不好，怎么能说好英语呢？我真的不太明白。”

“不知道中国人是怎么样想的？拿英语就当自己的语言一样学习，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学完了用不上，白学，累不累？难道中国语将来就做世界的少数民族语吗?还有很多的有钱人现在都到美国、日本、香港生孩子，拿一个外国的户口，你说这也太没有民族的气概了，连中国人都不想做了，真的有点太悲哀了。”

“是啊，许多影视明星都有第二个国籍，你说图的是什么呢？难道美国人就不死了吗？日本人就不死了吗？香港人也得死啊？为什么中国人非得要一个外国的户口呢？我太愚昧，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的问题，在上班下班的途中，也经常有人和老海谈及到。是牢骚还是嫉妒？老海也只能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