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的心跳加速，真相的慢慢揭开，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王春娟开口，语气里带着犹豫。
“我还知道，太太和先生的感情并不好，在事情发生前的一周，我去给先生送茶，在书房门口听到了他们两个人在争吵，似乎是…先生在外有了人……后来，先生出来，看到了我，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嘱咐我不要乱说……”
宋承煜的手早就握成拳头，他抬手，狠狠地砸向旁边的桌面。
“嘭！”
王春娟的身子也随着抖了抖。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感情一向很好的！”
宋承煜抬眸，看向王春娟，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王春娟哆嗦着。
“那都是表面……您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经常会争吵，所以先生后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王春娟的话，就是硬生生地把所有美好的表面起来，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江然咬着牙，抬眸看向王春娟，冷笑一声。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做假证，你只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父亲成了千古罪人，成了别人眼中的性侵犯，而我，也因此苦苦煎熬了五年！”
她话音刚落，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开始下落。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了，所有的一切，和她父亲无关，而事情的原因和究竟，恐怕要问宋承煜的父亲宋天城了！
她捂住心口，身体也开始颤抖。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江然盯着王春娟，眼底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王春娟看着江然，有些哆嗦。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这几年我过得也不好啊…我回来之后，本来想用这笔钱给重病的儿子看病，没想到他刚住进医院……当晚就走了！我就知道，这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做了亏心事！惩罚我拿了这笔钱，从那之后，我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里，钱也一分没动……江小姐，少爷，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该死……太太对我那么好，江峰也是一个好人，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王春娟老泪纵横，眼里带着愧意和痛苦。
江然掉着眼泪，看着王春娟。
王春娟突然伸出手，把刚才一直握在手里的那张银行卡送过来。
“这钱…我不该拿…对不起…”
江然没有犹豫，抬手就直接将她的手挥到了一边。
“你愧疚是吗？那你为什么还好好活着？你欠了我父亲那么多，欠了我那么多，你知道我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暗无天日！痛不欲生！而你还好好地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江然冲着王春娟歇斯底里，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只剩仇恨。
王春娟痛苦地哭着，她伸出手，企图去拉江然。
“对不起……”
江然伸出手，猛地用力将她推开。
王春娟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
宋承煜皱眉，一把拉住了江然，紧紧地禁锢着她的两只手。
“江然，你冷静些！”
“冷静？”
江然冷笑，转头看向宋承煜，双眼绯红。
“这个时候，我还怎么冷静！宋承煜，我最该报复的人应该是你吧！如今才知道，我父亲是最冤的人！救人的是他！死的人是他！被安上莫须有罪名的人也是他！而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是你那高大伟岸的父亲宋天城！他才是凶手！可是到最后，我父亲却成了凶手，我却成了你折磨复仇的工具！宋承煜我恨你！”
江然撕扯着嗓子，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这个结果，不管对江然来说，还是对宋承煜来说，无疑不是最大的打击。
宋承煜用力将江然抱紧在怀里，带着愧意开口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试图让江然平静下来。
江然在他的怀中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死死的。
江然的眼泪扑簌簌地下落，眼神却锐利如刀，危险至极。
“你放开我！”
她低吼，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最大化。
宋承煜不松手，就怕她在这个时候神志不清做出神的事情来。
江然推不开他，突然低头，直接咬住了禁锢着她的身体的手臂。
“唔…”
宋承煜因为疼痛突然闷哼出声，可是抱紧江然的手依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这一下，很用力。
江然松开他，就在宋承煜的小臂处，有两排清晰的牙印，皮肉已经破了，星星点点的血红色冒了出来。
宋承煜眉头紧皱，头上的青筋暴起，看向江然的目光也变得锋利了一些。
“解气吗？不解气的话继续咬。”
他说这话时，冰冷却坚定，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江然看着他手臂上的牙印，听到他的话，抬眼朝他看过去，相比刚才，俨然平静了很多。
王春娟始终都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默默地落泪。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后半生日日夜夜都沉浸在丧子之痛和愧疚，悔意之中，如今看到江然和宋承煜的这一幕，更是悔到心底。
“对不起…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对不起，我愿意赔罪。”
王春娟颤颤巍巍地开口，宋承煜抬眸，朝她看过去，忽然觉得她不太对，眼看着她就要朝一旁的墙上撞过去！
宋承煜眼疾手快，立刻撒开江然，伸出手扯住了王春娟，企图制止她。
可没想到，她的速度太快，猛地冲向墙上，“咚”地一声闷响，她的头在接触到墙之后，突然一僵，随后整个人的身子就直直地朝一旁倒了过去……
宋承煜和江然都愣在那里…
静，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江然瞪大眼睛，看王春娟的额头，有血液流下来……
宋承煜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过去，伸出手放在王春娟的鼻头试探。
没有气息。
他的面色慢慢阴冷下来，直至最后，变得面无表情。
江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已经全然明白了。
王春娟死了。
正如她方才说的那样。
她说：“你怎么不去死！”
而王春娟，真的在她面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