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当林晓雪的泪水滑到楚敌嘴里的时候,那苦涩的咸让几乎陷入抓狂的楚敌恢复一丝理智,松开对林晓雪的桎梏,那受伤的眼神似谴责,又似自嘲。
也许是情绪起伏太大,也许是两日来太过劳累,当楚敌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看着,林晓雪的心猛地抽紧,呼吸急促,痛彻心扉的痛,在胸口肆虐的叫嚣着,林晓雪一手紧紧的抓着胸口,另一手抓着楚敌的衣襟,一脸苍白,额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可攥着楚敌衣襟的手仍然攥得死死的,勉强开口道:“我要是死了,做鬼也要缠着你。”声音几乎不可闻,楚敌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好不容起死回生,却因为眼前之人再死一次。林晓雪的眼中满是不甘。
楚敌惊慌失措的抱住失去支撑点下滑的身体,那鼻息间细不可闻的气息让楚敌不知所措,一时气愤,竟然忘了眼前之人有着心悸毛病,林晓雪如果真的死了,思及此,楚敌几乎不敢继续往下想,此刻才清楚的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害怕失去她。
急救室里,护士们出出入入显得异常忙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画面,显然这里是林晓雪熟悉的世界。林晓雪有些喜出往外,原来一切真的是一场梦,难道是自己值班时,不小心睡着了。林晓雪如是想着。可是这里不是自己工作的医院,那是哪里呢?
就当林晓雪迷茫的时候,看见刘大卫孤身一人坐在急救室门旁的椅子上,一脸的疲惫,那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某人的特殊的爱好而晒得欧黑,那眼角似乎还能清晰的看见泪痕,林晓雪像发现新大陆般,好奇的蹲了过去,从幼稚园开始就认识刘大卫,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从来没见过他流过一滴眼泪,很多时候林晓雪都不禁想是不是某人的肯本就没有发育泪腺,现在竟然的得到了考证。
林晓雪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蹲在刘大卫的面前,可是另一个人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林晓雪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恶整一下某人,谁让平时都是自己被整,正准备付之行动的时候,突然刘大卫的一声大吼,“林—晓—雪。”害得林晓雪一个踉跄,差点来个狗啃屎。
刘大卫猛然起身,紧紧的握着拳头用力的砸上那坚硬的墙壁,发泄心中那无法承受的悲伤,手指的关节处很多就微微沁出血迹来来,林晓雪惊慌失措的想要阻止某人,可是当手指碰到刘大卫的身体时却莫名的穿了过去,此刻林晓雪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呈半透明的状态,心猛的一跳,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就在林晓雪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刘蔚跑过来,紧紧的抱着自虐的某人,“够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显然那清晰的泪痕同样无法掩饰,想不到刘蔚也会为自己流眼泪,自己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啊!林晓雪自嘲的想到。
“笨蛋,知道我的重要了吧!早知道就应该对我好点,是不是?”即使没有人能看见林晓雪,林晓雪依然在刘大卫面前喃喃自语道。“不过这次我是不是把你整得很惨。”
刘大卫在刘蔚的阻止下,停止了疯狂的自残,整个人颓废无力的坐在地上,泪,肆虐的流淌。此刻的林晓雪多想把那个在哭泣的身体拥入怀中,可是却无能为力。突然一股强大的吸拉扯着林晓雪的身体,林晓雪一阵眩晕便人事不知了。
当林晓雪再次恢复意思的时候,感觉手正在被人紧紧的握着,那手心传来的温热,那么清晰。“大卫。”本能的喊出那个心中的藏了多年的人,那个为了自己哭泣的像个孩子的男人,可是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脸焦急的楚敌。泪,竟然溢满眼眶,这个世界,同样为自己流泪的男子。林晓雪想要牵起嘴角,给楚敌一个笑容。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大夫,她醒了。”看见林晓雪睁开眼睛,楚敌忙呼大夫,只见一名白须老者蹒跚的踱步过来,林晓雪想笑却笑不出来,怎么古时候的医生都是这样一幅模样啊!
老者一只手粗糙的手指搭在林晓雪的脉搏上,另一只手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双眸微闭,片刻,慢条斯理的说道:“夫人的命看来暂时是保住了,可是??????”
本来放下的一颗心在听到可是的时候再次提到嗓子眼,楚敌气急败坏的吼道:“可是什么啊?你要是治不好我娘子的病,我拔光你的胡子。”
老者骇然的看着楚敌,双手护着自己的胡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说:“夫人的病想来是在娘胎里带来的,要不是身体一直细细调理着,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你如是说,老夫也只能说无能为力。”
楚敌竟然真的扯起老者的胡子,“你再说一遍。”
老者吃痛的嚷着,“年轻人,放手,老夫还有话说。”
“说。”楚敌松开手。
“如果想要保住夫人的命,你还是去找医仙吧!说不定还会有一丝希望。”老者双手捂着自己的下颚,忙起身,“老夫,告辞了。”动作迅速的一点不像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林晓雪躺在床上想笑却笑不出来,看着楚敌走过来,一脸嗔怪的看着某人,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真不知道小学是怎么毕业的。
楚敌细心的帮林晓雪掖了掖被角,温柔的说道:“累得话就在睡一会儿。”
“谢谢。”一句无声的谢谢,可是楚敌却知道林晓雪说的就是这两个字。“我可不想整天被女鬼缠着,所以求你了,还是不要死了。”最后的话语明显有些哽咽,楚敌硬生生的把感情埋在心底,因为他有他的骄傲。他清楚的听到林晓雪刚刚醒来喊的名字,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