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打火机轻轻地拨,不一会儿红红的火光就照在自己身上了,一下山风也变得暖和多了。看着仍在错睡的方正君,赛飞将他挪到自己跟前,淡淡地打量了下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人不是坏人。那蓝布底上印着深黯的朱色,而且那朱色还在不断地扩张。忍不住赛飞伸手轻轻地拆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看着他胸前、肩头大大小小的刀口,赛飞吓呆了。鬼使神差地就将自己的手伸向了他的裤子,当扒下他裤子解完那些凌乱的绷带的那一刹,赛飞差点尖叫起来,难怪他说腿痛,下半身的左右侧简是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刀伤布满了。那被切割开的肉朝外翻着,暗红色的黑痂边不断地往外浸着血水。
赛飞哆哆嗦嗦地找打背包取了纸巾和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小心翼翼地不要让自己手重了伤着他。山中密林下,火光照耀,赛飞一派自然地处理着方正君身上的伤痕。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方正君的伤处理好,赛飞精皮力竭地靠在山体歇着。
“嗷!”一声狼叫,赛飞打了一个激灵!恍然间才醒觉,自己现在是在山里。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禾,看着方正君微微颤拌的身子,伸手将他拽到自己跟前,轻轻地搂在怀里。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叫声,赛飞轻轻地推了推还在昏睡的方正君:“醒醒!喂,醒醒!”
方正君有些迷湖地睁开眼,看了赛飞好几下又合上了双眼。赛飞将他挪到山体上靠着,将自己的背包拖过来,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怎么了?”方正君被她突然之间大叫吓了一跳,声音虽然虚弱,但是一点也不失急切。
“我有药,我居然忘了!”赛飞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咧着嘴笑了。
方正君虚弱地笑了笑,对她的答案不置可否。赛飞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将火转拨成一条曲线,将她二人绕在里面,伸手在方正君面前探了探,感觉到一股热气朝自己扑来,方才放心地将他依在山体上靠着。开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拿出面包牛奶。将一包牛奶倒在自带的钢杯里,放在火堆旁煨着。等杯中水冒起烟儿来时就拿了过来,轻轻地浪了浪递给方正君:“吃点东西吧。”见方正君接过就往嘴上嘴连忙喊道:“别喝那边,那边朝火的,烫!”
方正君头点了点,转了转方向仰头就喝,也不问是什么。赛飞瞧他喝下牛奶,又将面包跟剥开的火腿递给他,方正君也不言语给什么吃什么。
吃了东西身上也暖和多了,赛飞到旁边的再捡了几捆干树枝扔到旁边。方正君看着赛飞在那里忙乱,好一阵才说:“够了,你也歇会吧。”
也许是吃饱了的缘故,赛飞现在的脾气很好,见他在跟自己说话赛飞微微笑了一下答道:“好,马上就过来,应该够烧一晚了。”捡起一根碗口粗的树杆往火里一扔,拍拍手笑着说:“光烧那些可不行,太细了,一会咱们睡着了它会灭的,粗点的柴经得住烧。”然后又在刚才扔进去的树杆上支了好几根树杆。
“来,把药吃了!”忙活了一阵赛飞坐下来,煨了点热水,将一把药递给方正君。
方正君超级听话地就接了过来,一巴就塞进嘴里,喂进自己一口水,头一仰那药就落入自己肚中。感觉方正君好似还有些冷的样子,赛飞将他扶在边上,自己又站起身来,将那火堆移开,然后又在刚才那堆火的外缘升起火来。
“你躺在上头就不会那么冷了。”赛飞指着铺满干草的地方轻声对方正君说,也不管方正君愿意还是不愿意,自作主张地就将他挪到上面放好。
就这样两人一坐一躺地呆着,放久后赛飞轻轻地开口:“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方正君相当配合地回答:“因为我是方正君。”
赛飞猛翻白眼,然后叹了口气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下山呢!”
“你为什么不扔下我?”以为已经睡下的方正君突然开口。
“我倒想扔,你不是非得跟着吗?”赛飞感觉坐着挺累的,于是也躺在了地上,只是山中的地上潮气实在太重,冷得很,无奈赛飞只得跟方正君挤在了一块。
方正君也知道山中太冷,感觉自己躺着的地方很是暖和,吃住疼挪了挪,对赛飞说:“往这边来来吧,这里暖和。”说着就伸手去拉赛飞,出于本能赛飞伸手一挡。方正君的手臂让赛飞碰疼了,有些无力地垂下,好死不死地落在了赛飞的胸上。方正君噌地直起身子,地看着她,瞪着眼老久结结巴巴地说:“你是女的!”
赛飞是一个冷性子的人,终是有万般定力也忍不住想要发狂,瞪着眼朝那个可恶的人干吼:“你跟我这一路现在才知道我是女的?”
方正君眨了眨眼,手小心翼翼地凑在赛飞的胸前那么轻轻一碰又噌地缩回去。赛飞也被她的举动吓坏了,赶忙护着胸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干瞧着方正君说:“真是女的,真是女的。怎么变成女的了呢?”
看着方正君没完没了地发疯,赛飞实在受不了了,“老子一直都是女的。一直都是。”赛飞朝他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真的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抑制住想要抓住他狠狠晃晃的冲动。心道就当是为了节省自己的创可贴与纸巾吧。叹口气,郁闷地背对着方正君躺下。
方正君被她这一吼倒清醒了不少,板起脸脸嘀咕着什么,赛飞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楚。“有什么就大声说,像个丫头似的咕嘀啥?”
方正君单手一捞起赛飞刚才煨在火边的水杯,喝了一小口说:“哪有像你这样的女人!”本来她后面还有一句“谁家的女人会像你这样满山遍野的乱跑!”可在赛飞像狼似的眼神下还是给憋了回去。
“我懒得理你!”赛飞这次真的是绝倒了,倒头就睡在地上闭上了眼。她现在是想了个大概了,自己估计是――穿了。方正君瞧她闭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真想把手再放到特征部位好好验验――“她”到底是不是女的?张了张嘴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可想起刚才她的凶样估计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识趣地闭上了嘴巴闭目养神。
“唉,我说,你确定咱们这样走没错?”经受这一天的刺激赛飞的大脑实在歇不下来。
“没错。”方正君连眼睛都不睁一下。
“你就是他们叫的那个‘爷’吧?”赛飞拽了拽方正君的衣服笑嘻嘻地问,方正君挪了挪身子嗯了一声。
“咱们走这条路有人来接?”看着他恹恹的样,赛飞又拽了下他的衣服。
“没有。”方正君估计觉得自己答得实在是有些简单,过了一会儿又补了句“他们想不到。”赛飞有些犯嘀咕,他所指的他们是指追杀他的人呢?还是他的手下?这有待研究。
“你知道下山的路?”管他是谁呢反正能安全顺利地下山就成。
“不知道。”
听着方正君的回答赛飞愣了一下,然后暴吼着:“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瞎带什么路?”说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方正君将赛飞空出来的地方占住,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斜在地上仍就闭着眼睛说:“他们追不上。”
赛飞想想他说的也有理,可回头又想,他们是追不上了可怎么出山呀,出不去迟早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被饿死了。想想刚才听到的狼嚎,赛飞身子就打颤。
“喂,你让让,你躺这么宽我怎么休息?”赛飞正想坐下休息看见方正君斜躺在地上占了老大一片非常不满意,用脚踏了踏,只听见方正君嘟啷了句什么后动也不动。
“喂,叫你呢!”再踏踏,还是没动静。
方正君将身子缩了缩,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冷!”
“什么?”赛飞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蹲了下来还是没有听清,看他还在嘟啷赛飞将头往他跟前伸了伸,希望距离近了声音会更清晰些。这一伸倒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倒看见他满脸的潮红。
“哎呀”赛飞的手一接触到他的皮肤立马缩了回来,他的脸滚烫。“这可怎么办!”翻了一阵包包又拿了一些治消炎防感冒的药出来,倍费力地给方正君喂下,临躺下还不自觉地将自己身子凑了上去。看着偎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赛飞无语了,简直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怎么不趁着这人昏睡的时候跑。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阵阵的鸟鸣虫叫十分悦耳,阳光也很明媚,透过树隙照射下来映得地上斑斑珀珀。身上虽然还存在一丝酸疼,这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仿佛有自动消除疲劳的功效一样,闻闻就不觉得那么多累了。方正君还在熟睡,用手探了探虽然还有些热倒也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烫了,翻了翻背包,本想弄点水来给两人洗洗脸,看水不是很多了没有舍得。前面的火还在没有完全熄灭,赛飞再加了几块干柴让它烧得更旺一些。
取出了两袋牛奶都倒在钢化杯里热在火堆旁,静静地看着正在熟睡的方正君。昨天一直忙着逃命确没有顾得注意方正君的长相,这时细细一看赛飞才发觉此人长得还蛮帅的,套一句相声常用语就是:“此人天堂饱满,地格方圆,两把剑字眉,英气逼人!”有的人可能会认为有些夸张,其实一点也不夸张,方正君长得是很好看。鼻子挺直,眉毛是那种典形的剑眉,很浓也很有形,细细地看睫毛也很长、很黑、很密,嘴唇不厚,但也不是那种寡恩的薄形,耳朵大而厚实,但绝不是那种招风耳,绝不突兀。所有零件凑在一张棱角分明瘦形国字脸上,显得气质、气度十足。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方正君总有一种亲切看,她还觉得自己自打遇上他后就知道情绪激动了,她还觉得自己从昨天到现在眼中能看到景色了。
赛飞伸手调皮地在他睫毛上扫扫,方正君立马眨巴起眼睛,却也没有睁开,好像很是没有睡足的样子咂巴咂巴嘴,又挪了挪头继续睡。赛飞也不吵他由着他睡,自己先喝了半杯牛奶吃了点东西就瞅着剩下的半杯犯嘀咕。“给他喝牛奶吗?喝?那还给他吃药有什么用?不喝?本来就受了伤不喝点有营养的东西怎么行?真头疼!”
“是不是受了凉?”方正君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赛飞一个劲地敲着头说头疼。
“啊,你醒了?”赛飞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清,连忙将杯子放下来扶他。
“昨晚山风大是挺冷的,下了山去看个大夫。”方正君由着赛飞将自己掺扶着坐了起来,动一下就扯得伤口老疼,也不做作大大方方地咧嘴滋气。
“是该早些下山给你请个大夫瞧瞧。”这两人完全的是牛头对马嘴,不过就是对的不对。
“嗯,也该给你瞧瞧。”看着赛飞如此为自己着想方正君的心里温丝丝的。
“嗯?给我看什么?我好好的。”赛飞听着他说让大夫瞧瞧自己奇怪地问。
“你不是说头疼吗?”接过赛飞递过来的火腿肠,方正君边吃边问。
“嗨,你说这呀?我不是说我病得头疼。”看着方正君不明白,赛飞将自己还没有喝的半杯牛奶端过来说:“喏,就是这个头疼。我在想是给你喝牛奶好呢,还是给你吃药好。”
“不能又喝牛奶又吃药吗?”方正君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两者都想占齐。
“当然不能,牛奶有清毒的功效,跟药一前一后喝了药性就损了。”赛飞白了他一眼。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方正君又接过赛飞递过来的面包边啃边问。
“毒药!”赛飞呲着牙恶狠狠地逗方正君,瞧他只是摇着头淡笑,赛飞噗地笑了声:“真不上道!是消炎的药,我别的伤药没有,只有消炎的和止血的。”边说边给方正君递过去矿泉水。
“那就吃药不喝那个什么奶!”方正君接过水喝了一口正儿八经地回答,那气势在赛飞的眼里就跟看着他面临千军万马似的。傻傻地点了点头,将牛奶一古脑会灌进自己肚子里,然后又倒了些水在杯里放在火边煨着,边做边说:“别喝多了凉的,我给你热热再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暗忖自己又不是他媳妇干嘛那么伺候他?
可心里虽那样想手上的动作却也一点也没有减慢,将杯子里的水浪了浪,然后又将消炎药取出,一手拿药一手拿水送到方正君的面前。“喝药吧,这是消炎的,这是治风寒的,这是退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