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山慈费力的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光亮便进入了视野之中。她的意识有一瞬的涣散,在片刻后就全都回到了脑袋中。
耳边这正在哭诉的人,是水芙!自己和妹妹,不是正在逃命么!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猛地坐了起来,瞬间更加猛烈的一阵眩晕就席卷了过来。她手中的触感,竟然一堆扎手的稻草。宫山慈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和水芙现在正在一辆堆满了稻草的马车上。
这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水潭边吗?
宫水芙见她醒了,欣喜的扑过去,睁着两只肿的像核桃一样眼睛笑道:“姐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水芙,这怎么回事?”宫山慈发现,自己的铠甲竟然也无影无踪了!长剑,武器都不见了。这样子,怎么保护她们姐妹两人去都城?她伸手一摸,还好自己藏在靴筒里的匕首还在。
当下她就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一身都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力气。
宫水芙按住她,皱着眉委屈的解释道:“姐姐,你就别动了……你刚才昏过去的时候,有附近的村民路过,我就向他们求救,说我们要去都城。刚好村子里有今日进城的,他们就把我们带来了。”
说罢,她还凑近了宫山慈,压低了声音说:“我怕引人注意,所以就把你身上的铠甲脱掉扔掉了。”
现在的宫山慈,墨发乌黑,衬的一张巴掌脸更加精致苍白。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就和羸弱的普通女子并无两样。只不过眉眼间的英气仍然依稀可见,这是遮掩不住的。
宫山慈听着宫水芙,脑海中不由得想到自己昏过去后她哭的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她抚摸着宫水芙的头发,“辛苦你照顾姐姐了。”
“姐姐,”宫水芙的神情有一刹那的黯然,她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之后从衣服里面摸出一个锦袋来。那比宫水芙巴掌还大的锦袋也不知道宫水芙这一路上是怎么捧着逃命的,竟然这时候才拿出来。
宫山慈看着那底部方方正正的锦袋,心里头隐隐有了不好的念头。
“这个,母亲跟我说了,让我在安全的时候再拿给你。”宫水芙迟疑了一会儿,话语里带了哭腔,“是不是我见不到父亲和母亲了……”
宫山慈屏息将她手里的锦袋接了过来,纤细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沉甸甸的重量,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将锦袋上方小心翼翼的开了一个口。往里面一看,立马震惊的语塞到什么都说不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宫山慈是何等聪慧的人,看到这东西的此时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涛骇浪,但却不能明显的表露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将锦袋里叠好的那一封信拿出来,展开。
吾儿亲启。
是她父亲宫秦的字迹。
她逐字逐句的飞速看完,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忽然,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才惊觉自己竟将嘴唇咬破了。
宫山慈通红着眼睛,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来。她再看了那封信一眼,忽然嘴角就扯出一抹冷笑来,眼中却是无奈至极。
是啊,谁又能够想到,先皇知道朝中不稳定,所以在自己驾崩西去之前就提前将传国玉玺送往到了驻守边疆的大将军,宫秦的手中保护?!
那晚宫秦准备带着他们去都城的时候,早就知道……路上定有埋伏。所以除了宫山慈与宫水芙不知道,他们三人早就说好,不管怎样都要护送着她们二人突出重围。
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这传国玉玺会放到宫水芙这个小女孩儿身上。
宫秦在里面还特别交代,若一路上宫秦自己到不了都城,就让宫山慈就算拼了命也要去皇宫里面送上玉玺,助小太子登基,稳固天下。
然而,这一代忠将,正因为这帝王的嘱托,现在正生死未定!她忍不住闭了眼睛,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波动。
她在临走之前看到的面容,那分明就是风寻啊!从十年前开始,风寻就是陆易寒的贴身侍卫,是他的亲信。
风寻现在若还是为陆易寒做事,那么就是陆易寒要夺这玉玺……
“喂!那小女娃,城门就在前面了,你们准备准备!”
这时候,前面赶车的那个农夫的声音打断了宫山慈的思绪。她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恢弘大气的城门已经出现了自己的面前。
都城,安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