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了，小海决定到四川去，看看哥哥大海，也看看四川的景色。这有爸妈的意思，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家乡在北方，省城也在北方，从电影电视上，看到南方是那么美，山清水秀的，别有一番风景。当然，更主要的是，听说大海自己做生意了，爸妈都不放心。他坐了一天一夜火车，除了累，再就是感觉到天越来越热。等他下了火车，发现这里比老家可热多了，从下车到出站，T恤马上就湿透了。看到哥哥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也湿润了，一年多下来，大海变黑了。

大海抱住他，说想死哥哥了。走，上车，咱吃饭去。

大海指的是旁边一台面包车。

小海看就他们两个，问谁开车，大海说书念多了脑袋就不好使，就咱两个，你不会开，那你说谁开？小海说你会开车了？大海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东西好开，等哪天空闲了我教你。人家东北老赵说了，东北有句话，方向盘上放张馅饼，狗都能开。小海问你学习的时候，吃馅饼没有？大海给了他一拳，说少转弯骂我，别以为你是大学生我就听不出来。馅饼没有吃，这里也没有，我倒是喝了半斤酒，一下子就会开了。

小海给吓了一跳。

有几个人已经等在饭店了，都是大海一个公司的，听口音有的是家乡人，有当地人。他们对大海都是毕恭毕敬的，当然对小海也是毕恭毕敬的。吃了饭，大海说你们回吧，把车开走。小海问他们去哪里，大海说领小海去洗脚。小海说家里不能洗脚吗？大海说这里的洗脚好着哩，像你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再舒服不过了。你知道本地人怎么说吗？北京是首都，这里是脚都。小海说我知道了，省城也有了，叫足疗。大海说，和这里比起来，那里还叫做洗脚吗？杀猪还差不多。

南方就是南方，夜色灯光下，城市喧闹着，到处都是汽车和行人。小海问这么晚了怎么街上还这么多人，大海说这里的口号是夜生活从零点开始，晚上的人比白天还要多，不像咱北方，天一黑街上没有人。大学没有这一课吧？

进了足疗馆，服务生把他们领到房间，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两个女孩子，提着木桶，放下后给他们脱鞋。小海忙说自己来，大海说别动，让她们搞。给大海脱鞋的女孩子说，今天换口味了？让我搞你？大海说，别乱讲，这个是我弟弟。女孩子说到这里来的不是你哥哥当然就是你弟弟了。大海说，这是我亲弟弟。女孩子说亲弟弟怎么样？没有听说过吗？有一个人，很孝顺的，老爹瘫在床上，什么都给老爹买。这天老子对儿子说，听说你们经常去洗脚的，那里小妹妹很好的，我也想去。儿子就把老爹背来了，让老爹搞了一回。大海说，这种事只有你哥哥会做出来。女孩子说我哥哥当然会这样做啊，因为我哥哥也孝顺。不过我老爹不用我哥哥背，他自己就会去的。

小海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女孩子这样说话让他惊奇，哥哥的随便也让他惊奇。

洗了脚，女孩子出去洗手，回来给他们按腿敲背。给大海敲背的女孩子就问大海做不做，大海说不要乱讲，我弟弟还是大学生。女孩子说大学生怎么了？昨天还有一个高中生呢。女孩子在大海耳边说了几句话，大海说他出去打个电话，女孩子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小海和这个女孩子，小海有些紧张。女孩子问小海做不做，小海摇摇头。女孩子说不要怕，你哥哥到别的房间去做了，我们都知道他的厉害，一时回不来的。小海说不信。女孩子笑了，说你哥哥那个下边是不是有个痣？他睡觉是不是喜欢趴着睡？

小海闭上了眼睛，轻轻叹口气。

女孩子说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里都这样，再说这也是人的正常生理需要啊。你真的是大学生？我就羡慕大学生，让我见识见识大学生，来吧。

小海说，你走开。

女孩子看了看小海，这回是她轻轻叹口气，离开了。

小海拿起大海的烟，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但是他还是一口一口吸着，直到大海回到房间。

他们到大海的住处已经是下半夜了。大海让小海去卫生间冲澡，小海就看到了女人用的东西。大海说快给我讲讲家里的事情。小海说我累了，明天吧。小海真的是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小海醒来时大海已经出去了，他看看外面的天，阴阴的，没有太阳。他看看手表，发现已经是十点多了。这时候他看到床头的钥匙、手机，和下面的纸条。大海说他今天有特殊的事情，必须出去，让小海醒来用手机打他的电话。小海没有打电话，冲了澡，穿好衣服，自己下了楼。街上人果然不多，好像真的要晚上才出来。他吃了一碗米粉，很辣，不过味道还不错。他慢慢走着，品味着城市。真的是南方的样子，石板路，老式房屋，阴沉的天，和书上说的一样。

这时候，他拿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大海问他起来没有，他如实回答了。大海问他在哪里，他说不知道。大海说马上有人打电话找小海的，他解释说今天事情很特殊，他是必须办的，不过晚饭前一定能赶回来。小海说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