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始终保持着微笑,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倒不是胡乱出招,只不过走了一步险棋。
罂粟知道,这一天的慕容南迦是不会发脾气的。
也许是幼年时他心里的祈愿所致。当年先帝在这一天驾崩,但是,先帝却并未真正死亡。
那时,华裳皇后一直思念先帝,虽然悲伤从未远离过华裳皇后,但是她却也没忘记教导慕容南迦。
华裳皇后和慕容南迦都坚信,先帝一定会重生。
所以,慕容南迦在这一天轻易不会发火。
而且,她刚刚的表现就像那些个初入宫廷的新人,为了能出人头地,花招百出。
对于这样的女子,慕容南迦在不触及自己的利益时都会奉陪,倒不是因为他喜欢那些女子,而是凡是那样做的女子都没有足够深的城府。
如今,符国刚刚走向兴盛的正轨。但是,这个统一大陆的王朝却时刻暗藏危机。先帝打天下时可以立马扬鞭,睥睨天下。但是,慕容南迦作为守业之君,他不能像先人那样自由。
而且,慕容南迦也不会甘心只做一名守成之君。所以他的路较之先帝更为艰难。
罂粟就要接近慕容南迦的时候,不知踩到了雪里的什么,一下子被绊倒了。这么一绊,罂粟现在的娇弱身子还未锻炼出来,她挣扎了一下,本来向前就要扑到慕容南迦的怀里,竟然一下子又要向后仰。
慕容云峰撇开酒壶,眼见着美人落怀,他岂有不接的道理。可是刚伸出手,慕容南迦却抢先一步,罂粟一下子被南迦拽进了怀里。
“怎么,爱姬今日的目的不就是在此吗,眼见着要成功了,怎么反倒退缩了。”
慕容南迦深邃的双眸紧锁在罂粟脸上,罂粟避无可避,索性不再逃避。
“罂粟知错了。”罂粟这次不再卑微的称呼自己为妾身,她再次提起了这个名字。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场的人都清晰的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
果然,她如愿的看到了慕容南迦眼里一闪而逝的迟疑。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滞。除了慕容云峰兄妹,所有的人都对罂粟这两个字有异样的感觉。
慕容南迦,你可是想起了什么。罂粟眸光紧锁慕容南迦。
“倒酒。”慕容南迦声音冷硬。
目的已经达到,但是罂粟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她为他斟满酒,就像曾经一样,静静的在他身边看着他。
慕容南迦的情绪似乎真的受到了影响,罂粟倒的那杯酒他始终没动。而且这酒宴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与此同时,罂粟感受到一束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知道那是颜秀彬。
秀彬,她是觉得她碍眼了吧。
罂粟比谁都不想站在这里,但是却必须撑下去。而且是微笑着撑下去。
只是,罂粟在室外待的时间太长,但是像白蔓君这样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在座的诸位,除了瑾妃都是有武功在身的。
罂粟看了瑾妃一眼,瑾妃虽然把自己裹得厚厚的,但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发抖。
“爱姬在想什么,朕的酒杯已经空了。”慕容南迦不知何时已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但是白瓷杯却并未被斟满。他抬首,看到罂粟脸上挂着的柔媚微笑,毫无灵魂。
慕容南迦忽然扔掉了手里的杯子,劈手夺下罂粟手里的酒壶。罂粟却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酒壶。
罂粟顿时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还是曾经当暗卫时的老毛病。任何时候不放弃自己的武器。
结果,酒壶盖子砸在了地上,酒水一下子溅到了罂粟身上。
却听到秀彬一声压抑的叫声。
罂粟立刻回过头去,只见秀彬正捂着眼睛。罂粟站在一旁,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了。
“滚开。”慕容南迦突然推开罂粟,来到颜秀彬身边。
“秀秀,你怎么样。”慕容南迦看着颜秀彬捂着眼睛,眼中满是焦急。“太医,来人!传太医。”
罂粟脚下微踉,这一幕竟然是那样熟悉。
慕容南迦,你又一次推开了我,保护了秀彬。
那一次,我废了右手,从此失去了暗卫首领的位子,那么这一次,我会失去什么呢?
罂粟看着眼前亲密的二人,神色凄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