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花雄当年迁居天渡山中,在茉花村边买块土地建起宅院。等宅院完工,二老选下吉日,为儿子完婚。因为初来乍到,与村人生疏,婚事办得冷冷清清。花雄觉得对不起宝珠姑娘,谁知宝珠姑娘却高高兴兴。花雄对宝珠说:“娘子,为夫家中贫寒有亏娘子,心下十分过意不去。”宝珠淡淡一笑道:“郎君为何还不懂我心?宝珠已过及笄之年,早晚会被向牛羊一样送人。为了富贵虚名,多少女儿共事一夫,根本无欢乐可言。怎如你我贫贱相守恩爱有加。”婚后二人果然恩恩爱爱。
为求隐秘花雄改名花孤,取双雄已分孤雁失群之意。宝珠也改拓跋氏姓李。光阳荏苒转眼三年过去,长女木慈现已三岁,李氏如今怀孕又要临盆。一连两天把李氏折腾得死去活来。花雄守在门外也两天没合眼。正在着急,产房里传出一声婴啼,其声洪亮。花雄一阵兴奋,满以为是个男丁,谁知产婆报喜又是一位千金。花雄心中不快,为求娘子高兴急忙入内问候,李氏闭目不答。花雄着急,生怕娘子会有个好歹,又问两句,李氏轻叹道:“郎君,真是对不起。”花雄笑说:“娘子,你没见咱这女儿甚是可爱。”李氏只是把头摇摇。花雄急道:“娘子,你看那,快看。”李氏这才把眼睁开,勉强打量。只见婴儿的头大耳厚,四肢修长,最奇的是一双大眼又黑又亮,滴溜溜乱转,好似在寻找什么。其实花雄之前并没细看,只是为了取悦娘子。经这一看还真觉这孩儿出奇。李氏知道生的是女儿一样心中不快,等她看了女儿一眼又觉可爱。母女天性,又怎肯将她冷落,伸手轻轻搂入怀中。刚一抚摸亲昵,就见女儿在怀中乱拱,一股热流直透心田。两天的痛苦煎熬早已过去,男女之别也早已化为乌有。母亲的心得到了安慰。李氏急忙撩开上衣,婴儿一口衔住乳头,死劲吸吮。点点滴滴的母爱输入女儿的体中。
看到母女平安,花雄长出一口气,回头劝老娘回房休息。老娘笑说:“我儿,照顾儿媳本是老娘的事,女人生产可是不得了,万一做点病便会终生不愈,这个活不是你粗心小子能干的了,你还不赶快退后。”“妈,我知道你心疼儿子。可儿子年轻,妈这两天寸步不离,咋能不叫儿子担心。还是妈去休息才是。”“胡说,你真当妈是老迈无用了?老娘我硬朗着呢,也没你们小孩子爱困。真的疲乏打个盹就过去了。再要强嘴就是成心惹娘生气。”花雄明知拗不过老娘,儿子怎会不知妈的脾气,只好笑道:“孩儿听妈吩咐,只是妈自个儿也要小心着。”说完退出。
见母子二人对自己这般好,李氏心中感动。平时李氏孝敬公婆,婆母更痛爱儿媳。纯厚的婆母知道儿媳出身皇族,如今跟了儿子远离爹娘,落在自己这贫寒之家,只有对她多加照顾才是。而李氏生于皇族知书达理,自幼就懂孝心,又怎肯落后。婆媳相处得如亲生的一般。一家人和睦得叫人羡慕。三岁的木慈守在母亲身边,又能跑腿学舌,花雄也就放心离开。休息一时入山射猎,去不多时便带回野味。动手剥皮剃肉熬汤,为夫人滋补身体。
花雄来到茉花村,用自己的积蓄买了几亩好地,除了春种秋收便入山射猎。靠着自己精湛的武艺,神奇的箭法,每猎必得。加上李氏会料理钱财,日子过得甚是兴旺,生活十分过得去,一家人欢欢乐乐。
转眼又是三年,二女儿又到了三岁,花雄给她取名叫木兰。这一年李氏又生一男,全家人欢天喜地。花家的日子更是蒸蒸日上。猎获野味剥皮烘烤,祖孙共享,真正好个美满家庭。花雄给儿子取名木利。一是男儿要锋利,二是男儿要自立。
单说小木兰出生时瘦弱,可她出生后食量颇大。吃了些飞禽走兽五谷杂粮,发育超乎寻常。生得大眼长眉健壮俊美,更是早添聪慧灵秀之气。花雄夫妇不光习武,更喜诗文辞赋。李氏夫人喜爱儿女,便教女儿读书学文。三岁的木兰过目不忘,记忆惊人。对诗词歌赋特别兴趣,只要教导一遍,便能从头背诵,一字不差。夫人甚觉惊奇,将此事告诉花雄。花雄询问木兰自己常赋的几首诗,木兰竟能从头至尾背诵。花雄更是惊奇,叹息道:“可惜不是男儿。”木兰随口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夫妻听后一齐大笑。过后花雄对李氏说:“木兰奇才,聪慧过人。班昭蔡琰不过如此。只叹我儿生于山野,才华终被埋没。”李氏道:“不然,伊吕起于草野,诸葛伏于南阳,终能名扬天下。信世间非才不举,我儿天才造化非可预料,身为父母自当尽心尽力。”从此,夫妻二人对木兰勤于教导,木兰聪慧好学。花雄虽说隐居,却从不荒疏武艺。木兰观望老父飞枪走剑,便叫爹爹传授。花雄便耐心传教指点。夫妻二人常忆已往,谈论从前边关征战杀敌报国故事,木兰听的十分入迷。小心眼里早立下报国之志。理想自己也能像父母一样,驰骋沙场,冲锋陷阵。花雄无意,木兰有心,不知不觉中造就一个有用之才。
八年后,十二岁的木兰尽得父母真传。文通诸子百家汉书史记,诗词歌赋。武精弓马枪剑兵书战策。花雄入山射猎,常把木兰带在身边。一张画鹊弓也是百发百中。李氏特为女儿缝制猎装,穿戴起来凛凛威风,不知底细的人只当她是个俊俏男儿。
这日父女射猎归来,还没等木兰换装,外面有人叩门。木兰赶去开门,见一道姑站在门外,急忙答礼说:“仙姑请到房中说话,家父母俱坐堂上。”道姑见木兰彬彬有礼微微一笑,也不逊让迈步先行,直入厅堂,立掌与花雄问讯,花雄急忙起身还礼。道姑开口说:“无故打扰,还请居士见谅。我乃云游道士,有心求住一夜,还望居士容纳。”花雄道:“仙姑请坐,如不嫌弃尽可随意。”一旁木慈设坐。李氏仔细打量,只见道姑面容清秀美目闪光,行走时脚步轻盈,飘飘然道骨仙风。道姑逊谢落坐,木慈送上香茶。稍事问候,木慈便奉上饭菜,道姑起身道谢重新落座。道姑并不忌酒肉,少时酒足饭饱。木慈献茶漱口,道姑开言道:“花居士,贫道云清以实相告,自己已来此七日,前一天与你父子巧遇,见女公子骨格清奇,实在是个可造之材,这才登门造访。塞上双雄花遇春果然名不虚传。但你所授者大刀阔斧,对于练武女孩来说阳刚有过阴柔不足。女孩练武终是力怯,如遇强敌难与抗衡。为求所补必当以柔克刚,不知将军以为如何?云清自不量力,说话不当之处还望将军见谅。”花雄闻言暗自吃惊,思想这位道姑眼力不凡。自己埋名多年,又与她素不相识,如今被她一语道破,看来这位定是武学大家,不可轻视。急忙点头说:“仙姑所言极是。恕在下问一句,何以见得在下便是花遇春?”道姑微微一笑:“将军的连珠箭法与追魂枪天下无双,倚天剑更是军中至宝。想来贫道不会看错。”一席话叫花雄不得不服,对道姑来意也已了然。道:“仙姑果然高明,可惜在下徒有虚名实在惭愧。既是仙姑高见,相信对小女必有所教,还望仙姑指点。”道姑说:“我乃化外之人,为了休身养性健体强身,练就点滴薄技,所学无名,还望将军不要见笑。不知将军可否容我与木兰一试?”花雄转向木兰,木兰也正看爹爹。四目相对,见木兰跃跃欲试,花雄点头。花雄好武,自从隐退孤单寂寞,其心总在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