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难得的美味,肉味鲜美,并未放别的佐料,只单单用芙蓉花并一些药材,就做出如此的滋味,真是不错。”
温玉容只尝了几筷子,便知晓这芙蓉罐子鸡应当是元敬请来的大夫里给出的食疗方子,被这府中的大厨做得很是美味。但再美味,也是补身子的药膳,过多无益,给元玉墨日日尝一回还好,她自个儿却是有些吃不消。
“你不吃了?”
元玉墨见她端着一碗莱菔白玉汤低头啜饮,觉得她有些心口不一。
“你是不是不爱吃这个芙蓉罐子鸡?”
“是你不爱吧。”温玉容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日吃一回还好,每天这么吃可是会觉得腻了,不过你再觉得腻,我也不能为你代为享用了,你还是认命自个儿吃了吧!”
“这也能被你猜出来?这真是没法儿玩了!”元玉墨苦着脸,觉得温玉容简直像是作弊一样,什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温玉容看着元玉墨用完早膳,方才动手为她用桑柴炙法进行医治,一次又一次烤炙下来,元玉墨是彻底笑不出来了,等到温玉容说完“结束”两个字,元玉墨仰倒在床上,活像是从雨里走了一遍似的,浑身都湿透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被痛死在你手中,我怀疑你蓄意报复。”元玉墨有气无力地说。
“我若是蓄意报复,一日要给你炙烤三遍才算是报复呢!”
“姐姐饶命!”元玉墨当即被吓趴了,“我今后给你供长生牌功德牌,日日让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你可千万别折腾我呀!”
“可算了吧,心思不诚菩萨不应的。”
温玉容一看元玉墨,就知道她不是个会信命的,这府里怕是连佛堂都没有,还日日供奉呢!
跟元玉墨又扯了一会子嘴皮子,温玉容便推说有事,离开了太守府。
“咱们先去车行。”
温玉容依旧是一副男子装扮,只是她如今二八年华,发育得十分引人遐想,虽说被外袍挡住了些许,但走在路上,难免会被人发现,总不至于掩耳盗铃将旁人都当作瞎子。
一个大姑娘穿着男装走在路上和一个真的男人走在路上,怎么都是不一样的,她还是得去车行租一辆马车。
“主子,您带上帷帽,好歹挡一挡。”
纹绣这回带出来的帷帽周围有一层长长的皂纱,刚好到温玉容的胸脯,这样遮挡着,旁人也看不太出来,只当做是个较为瘦弱的年轻公子,身边随侍着几个丫鬟。
这年头,这般出行的年轻公子也不再少数,不是每个世家子都能富裕到自家供养这马车马匹的,更多的还是只能供应吃食与书卷,有些更贫寒些的连四书都买不起,还得从富裕人家借来,自个儿誊抄一边,那誊抄的纸张也不便宜,原本笔墨纸砚就十分昂贵,其他的笔墨砚还好,买一样可以用上许多年,但纸张却是要常买常换的。
高昂的宣纸、梨花纸一般人家买不起,便只能去买一些便宜一些的白麻纸。
后来扬州才子在白麻纸上作了一篇《泰文赋》,一时之间为人追捧,连最便宜的白麻纸也涨价了。
可见如今寻常世家子的艰难。
这些个落魄子弟,往往还是颇重声誉的,总不至于一个人出行,身边难免要带着一个书童和一个丫鬟,一身衣裳能够穿上好几年,浆洗得发白也不舍得换,但该有的丫鬟还是得有,不光是为了充充门面,一般这种公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若是没个丫鬟照顾,只怕没走几十里路,就要饿死了。
如纹绣这般扮作男子随着公子出行的丫鬟不在少数,带着丫鬟出远门,总归是会招来一些麻烦,扮装成男子,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纷争,在鄢陵城中也是常见的了。
“看来宋家的舜经茶铺最近生意极为红火啊!”
温玉容路过舜经茶铺,如今天色蒙蒙亮,便看见着茶铺已经开了门,好几个伙计进进出出,提着桶儿将门口的匾额擦得光可鉴人,门前的一块地儿也被他们扫得干干净净,脸上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得意之色。
在舜经茶铺旁边的胭脂铺子、干果铺子还有另一家茶铺都紧闭大门,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呢!
仅仅这个时候,温玉容都看见有人上去问今日茶叶价格怎么样,一个伙计不咸不淡地搭着话,很没有将这个看起来有些穷酸的褐衣男子放在眼里。
温玉容走了过去,纹绣也看了这舜经茶铺一眼,低声说:“最近这茶铺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里面的茶叶那是供不应求,这铺子昨日还涨了一回价,这价钱在整个鄢陵城里也算是独一份了,但还是有人涌进去买。”
“咱们的人呢?”
“已经撤下了很多,现在咱们的人去买的少了许多,眼前这些过来买茶的都是跟风,一窝蜂地涌进来要买茶。”
“宋月殊想必很是高兴吧!”
“这是自然,其实宋家原本资金不多,这回倒是赚了不少,宋月殊觉得这茶叶生意大有利益可赚,将赚来的银子又全部都投了出去,买的便是那陆家皇商的二十箱新茶。这舜经茶铺库存的茶叶可经不住这样买,他还从旁的茶商那儿进来了许多茶货,这才能维持每日的售出,不然,早就抵不住了。”
“他的银子够吗?”
“当然不够,皇商那儿不敢赊欠分毫,可是咱们城里的茶商们,他可是欠了不少。”
“那些茶商就心甘情愿借钱借茶给他?都是竞争对手啊!”
“自然不愿意,可宋月殊毕竟是宋家的公子,如今又有嘉宁县主相助,谁愿意得罪呢?”纹绣想着,如今城中的茶商们只怕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于宋月殊只怕没什么好印象。
“他借了几家的?”
“鄢陵城中有名有姓的茶商就那么几户,唐钱柳于沈五家几乎垄断了鄢陵城中的茶货生意,虽说跟官府也有些关系,家资深厚,可毕竟比不过宋家。”
“动了人家的命脉,还怕别人不反扑?”温玉容含着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