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登早早的起来,洗漱、整理穿戴完毕,站在铜镜前,比比划划的练习要面对的礼仪,今天要先去上早朝,之后从皇帝那里拿到手喻去侍卫步军司观礼。赵登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休息,也没少锻炼,加上苏芒精心的照料,所以精神头十足。苏芒也早早给他准备了所需用品,高安等人忙前忙后的照应。见时间差不多了,苏芒拉过赵登来又仔细看看了,感觉没问题了,便又叮嘱了几句,正在此时,殿门外款款走进一人来,两人一看是黄妃,只见她迈着小碎步,头上的环翠叮叮直响,乌发漆黑,两鬓齐整,面颊白嫩中透着绯红,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喜慕的色彩,身材细长,紫袄緑中衣,下衬红罗裙,宛若画中仙子一般,窈窕款步来到两人面前,低头施礼,满含深情地瞄了一眼赵登,未等开口,赵登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自打来到这里,他只见过黄氏一面,那次猝不及防也没来得及仔细瞧瞧,今天这般情形,显然黄氏对自己情意颇深,不由得心中荡漾,不知所措,苏芒心里当然知道,两人眉目传情的一霎那,虽然心中有一丝不快,但是也无可奈何,如今已不是在现代世界,今后怕是很难处理这些问题,只得收起心思,微笑着看着黄氏。黄氏说道:“殿下可好了,臣妾昨日给您和姐姐做了手套,以表敬意,请殿下和姐姐笑纳。”说完从篮中取出那物件来,苏芒一看,这次做的要比送给皇帝的那双要更加精致了,赵登的黑丝绣金龙,给自己的黄娟彩凤,煞是好看。惊喜道:“妹妹果然女工精细,难为你费这功夫,太子殿下一准喜欢非常。”说罢拉着黄氏要他给太子戴上,黄氏面颊更加红润,含羞拉起赵登的双手,一一戴上。赵登此时心里无比的美妙,却不敢当着苏芒表露,只是连连点头称谢。
三人各怀心事,赵登不敢再做停留,举步离开了寝宫,外面高求等着一同随往,见他出来便问道:“殿下车驾已经准备好,可否登程?”“那就走吧。”说完登上车子,向在门口送别的一行人挥了挥手,向皇宫驶去。
车驾到了御街下,赵登下车,高求伴随而行,见早有百官在此等候,赵登迈步来到人群前,众官员纷纷侧身引目观瞧,赵登此时神情俊朗,风度怡人,昂首挺胸,气势逼人。百官们看在眼里,都是神情振奋,纷纷向前拜礼朝贺。赵登一向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耍酷扮帅,喜欢众人赞美倾慕的感觉,当下更加得意,频频点头回敬,听得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太子病体康复,可喜可贺啊!”“太子风貌更加威武了。”“我大宋储君神采奕奕,国之大幸也!”赵登十分神气的走到队伍前方,见一老臣颤巍巍的躬身向自己施礼:“老臣周必大见过太子殿下。”赵登一想这人怕是当朝宰相了,连忙还了个礼,也不知说什么,便站在周必大身边,双手一背,抬头看天,一言不发。百官都看在眼里,各自心里开始计算起这位康复的太子的一举一动,会传出怎样的信号。这些官员荟萃了南宋朝的精英,在政治场里,摸爬滚斗,勾心斗角惯了,朝廷里有点风吹草动,便能引起各种丰富猜想,见太子并不十分理会丞相,有些官员心里就产生诸多疑问了,先是周必大,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周必大不会为这点小事跟太子计较,他心中一琢磨,便暗暗冷笑:说什么康复?这有违以往表现来看,太子脑中无物,离痴傻不远矣!跟周必大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有人担忧,有人暗怀鬼胎。但是世上总有绝顶聪明之人,人群中有三个人却产生了不同与众人的想法,这三个人同时看出太子的言行举止不同以往,以前的太子,神色晦暗、精神萎靡,为人严肃、虚冷,刻意揣摩圣意,才能不高,而今天的太子却显示出与众不同倨傲之气,从眼神来看似乎真诚单纯不做作。隐隐中带着一种王者的自信。这三人看到这一点,心里却有各自的感触,一个是惊喜,一个是失意,一个是怨愤,各有不同暂且不提!
不一会,执事宫人从午门出来喊话“上朝!”众人分成两列,鱼贯而入,待要进殿,赵登突然心生畏惧,迟疑了一下,不敢进入,一转身,跑到了队伍的最后,排在一名官职最小的言官身后,悄悄而入。周必大冷笑一声:痴人果然不堪用。其余官员也不敢声张,只得按列进殿行礼,礼罢,各站其位,两旁候立。皇帝看了看臣子,问道:“太子来了没有?”众人齐身看向后面,赵登不得已硬着头皮走到殿中央,跪下磕头行礼,皇帝自从那日听了苏芒一席话,半信半疑,今日一见太子,不由得心头一震,眼前生龙活虎的儿子,比起以前恰似洗尽铅华,脱胎换骨一般,神采飞扬,心下暗暗生喜,过去太子见了皇帝,心怀畏惧,低声下气,诚惶诚恐,神色萎靡。此时竟有些神武之态。顿时开怀大笑:“惇儿竟躲我,莫使小孩子气,到为父这里坐下。”见皇帝笑容满面,赵登顿时放下心来,迈步上前,坐在了龙案右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执事太监一声喝道。“臣有事启奏陛下。”周必大率先奏道:“近日有钦州通判奏曰:盐民举事,概增新型钞法,盐价不当,累计收入不均,再者山高路远,背盐之民滋生怨愤,聚于府衙搅乱公堂,请陛下示下。”原来钦州的盐民因为朝廷发布新的钞票,增加了成本,辛苦所得不如以前,所以吵闹到地方府衙,讨要说法。皇帝便问周必大如何处理才妥当?周必大本来就不赞成新的钞票发型,便借此事件与皇帝讨论。当下又有朝臣对此事阐述自己的论点,皇帝改行新法只是避免官员从中盘剥余利,却不料盐民并不认同,辛辛苦苦的翻山越岭得到一堆纸钞,返回家乡,往往兑换不方便不说,兑换出来的钱两,因为商号的不统一,竟然欠缺了不少。皇帝见臣子们议论纷纷,有意考验一下太子,便对赵登说道:“太子以为如何处理?”赵登正听得糊里糊涂,冷不防皇帝提问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百官也停止了讲话都纷纷看向太子,看看这位痴人如何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