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言情 > 陌上红颜
第二卷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第四十三章 共患难坦白心声(解禁)
作者:云清逸逸 时间:2020-09-30 07:15 字数:3487 字

   “隆绪,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可是你只能听,不能问。行吗?”我抱着他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看进他墨玉样的眸子,里面的柔情让我神驰心荡。

   他忽然笑了,宠溺地吻吻我的鼻尖,“这么多要求?”

   “嗯,”我偏头躲过他的偷吻,夹住他的脸颊不许他再使坏,这才转过头来,“就是不许你问,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你说的,你再闹我就不说了。”

   “行,你说。”他认真起来,眉眼间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我看着他,心里却砰砰直跳,虽然我很想跟他坦白所有的事情,可是我真的没有把握。我可以将我的一切告诉他,哪怕他知道了以后不再爱我,我也可以承受。可是我却不能拿金乌珠去做赌注,那上面系着师傅的命,那是我生命的几乎所有!我们的感情还有待时间的考验,可是老天不会等我,原谅我,隆绪,我不能用师傅的命去考验我们之间的感情。

   “隆绪,你不想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吗?”我只能把我能说的全部告诉他,希望这样可以减少我对他、对这段感情的愧疚。

   他深看住我,唇边缓缓展开一丝笑痕,极浅极浅,“你想让我知道,自然会告诉我的。”

   我心一暖,圈住他颈子的手微微收合,为他的这一份体贴和信任感动,“我的家乡就在幽州。”

   “嗯?”他露出一丝惊异,马上了然地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怪不得你这两天闷闷不乐,是不是想回去看看了?要不要我陪你······”

   “不要了,我的家没了。”师傅不在了,雪茗轩只是一座装满回忆的空屋子,只会让我更加深切地想念师傅。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疼惜地把我抱紧,“对不起,凝儿······”

   我伏在他怀中摇头,“我没有父母,从我记事起,就和师傅还有福爷爷住在燕山山麓的雪茗轩里,我的名字是师傅起的,我的医术也是师傅教的,甚至是我的琴艺,我的舞,都是师傅给我的。他对于我来说,不仅是师傅,更像是我的父亲,比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还要重要。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见过别的人,我也曾经以为可以一辈子住在那里,只有我和师傅······”

   我真的以为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曾经美丽的雪茗轩变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坟墓,“可是师傅有了很重要的事,他不得不离开我,福爷爷死了,师傅走了···雪茗轩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说不下去了,每次想起空荡荡的雪茗轩,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疼痛,那种锥心刺骨的痛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无可躲避。梦里我无数次地问过师傅,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可是他都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我,用那双淡薄的、带着浓雾的眼睛看着我,那样的目光比利剑钻心还要痛。

   也只有在隆绪怀里,我才可以暂时减轻那种疼痛,可以在午夜梦回时抱着他的身体汲取温暖,消解心中尖利的冰棱。

   隆绪没有说话,只是像抱孩子那样把我抱在怀里,轻抚着我的后背。

   感觉渐渐好了一些,我又继续说下去,“后来是卿儿帮了我,把我带回了丹凤阁,我知道她和她师兄两情相悦,也因为自己的私心,于是顶了她的名字,出现在了北院大王的寿宴上,然后就遇见了你。你知道吗?我无限庆幸那天遇到了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说的是实话,若是那天我没有见到他,我真的不知道那加罗会对我怎么样,那些结果是我不敢想的。

   “可是你遇见我了,不是吗?”他轻柔地吻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今天不会,以后更不会。不要害怕,凝儿,我会保护你的。”

   享受着他充满爱意和宠溺的呵护,我的疼痛渐渐缓解,爱闻极了他身上淡淡的木樨香气,困倦地闭上眼睛,可是却不想就此睡去,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抱着他喃喃说着那些早已埋藏在我心里的那些过往,痛苦的,甜蜜的,尘封的,不敢轻易触碰的,都淡淡地倾吐而出,一直无法说出来的话,都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里,全部告诉了这个值得我依靠的男人。

   梦境里,我又回到了雪茗轩。

   阳光明媚的夏日,我裹着被子蜷在床上,任凭门外福爷爷三番四次地拍门,我都装作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师傅来了,他在外面敲门,淡淡的声音透着几分好笑,清越的嗓音仿佛浸过泉水的梨花,“初儿,你在里面吗?”

   我满脸通红,死死地咬住被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念着:坏师傅,坏师傅,这么晚才来看我,初儿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他轻叹一声,扬手挥开了门,阳光随着门扉的展开而倾泻进屋子,流到他玉挺修长的身上,真是煞人的好看!

   可是我却用被子蒙住头,就是不肯看他。一时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跪趴在床角,浑身瑟瑟发抖。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抖开被子,覆上我汗湿的额头,宠溺的声音夹杂着了然的笑意,“初儿,怎么了?不想见师傅了?”

   宛如漆黑山洞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一旦有人递来温情,便会失去原本脆弱的坚强,我抽噎着,颤抖着,强自压制着几欲破口而出的哭泣。

   师傅···师傅···初儿要死了······

   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我不敢看师傅那张绝色倾城的脸,那双永远淡漠却在看着我的时候流出比星光更加璀璨光芒的眼睛,那张淡白色却能吐出最让我欣喜的话的薄唇,还有那个在我恐惧时、担心时、受伤时、孤独时,都环住我的瘦削却坚实的胸膛。我怕我看见了,就会更心痛,更加舍不得离开他。

   他伸手插进我的腰部和手臂的空隙,合抱住将我从床上抱起,放在他的腿上,揽进他的怀里。一手拂开我贴在脸上的长发,将它们理顺,勾挑到耳后。素白的帕子擦拭着我脸上的汗珠,一手抱着我轻轻拍抚,“初儿,到底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握着我的手腕诊脉。

   我不愿坐到他身上,扭身反抗,看着他月白色的袍子,心里又羞又愤。他笑了,笑的舒心极了,丝毫没有担心,反而是一种包含了宠溺和骄傲的笑,就像我第一次默下一整部的《黄帝内经》、《论语》、《庄子》一样。

   他反手抱住我,眼睛在看见月白袍子上那一抹鲜红后变得更加柔和,和喜悦。我呜呜出声而泣,脸埋在他胸口,绝望而羞愤。只觉他是世界上我最舍不得的一个人,可是我就要死了,就要永远地失去他了。难以抑制的绝望和剧痛凌虐着我的身体和心灵,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像一叶风雨飘摇中孤苦无依的小舟。

   他前后晃着身体,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我,微凉的手指缓缓在我的小腹施力,揉着那些纠结紧致的痛感。

   淡绿色的温热药汁递到我嘴边,他轻轻哄着:“乖,张嘴。把药喝下去就不痛了。”

   我摇头,泪珠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坚决不肯张嘴。

   “初儿乖,没事的,这是师傅去年给你采的积雪草,早就给初儿准备好了的,只要喝下去,初儿就会没事的,乖,喝了它,好不好?”他略带祈求的语气让我的心微微发酸,对于他的话,我从学不会拒绝。

   闭着眼,小口地吞食着那微酸的药汁,长时间的哭泣导致我一直不停的哽咽。喝了药,我还是窝在师傅怀里,感受着他极小心地按摩我的小腹,渐渐入睡。

   他静静抱着我,俊秀的眉眼上染着淡淡的光华,漆黑如瀑的长发和我的垂到一处,微凉的唇,轻轻的吻上我的额头,“我的小初儿啊,终于长大了······”

   一觉醒来,隆绪的胸膛前明显湿漉漉的一片,可是他却舍不得放下我,张开眼,梦中的疼痛渐渐融化在他幽深墨然的眸中,他仿佛对我的伤痛了若指掌,无声地安抚。

   短短的一觉只睡了一个时辰,我爬起来去看只骨,他已经醒了,皇后正在给他喂水。

   他看见我,眼神明显一亮,继而看到我身后的隆绪,急着从床上俯身:“儿臣给父皇请安。”

   隆绪两步上去握住他的肩膀,顺势坐到床上,手覆上他的额头,满意地笑了,“好了,醒了就好了,也不枉费你母后和凝初的眼泪了。”

   只骨不好意思地笑了,低下头恭顺地说:“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皇后连忙用帕子拭泪,收敛的湿意再一次蔓上眼眶,隆绪轻拍她的肩膀,“咱们先出去吧,让凝儿陪他坐坐。”

   皇后仰头冲他微笑,恭顺地随他走了出去。朝晖中,他们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温顺雍容,多么美丽的一副天家画面。

   只骨靠在床头,抬眼看我,面色比一个时辰前好了千百倍,冲站在五步之外的我招手。

   我就着隆绪腾开的地儿坐到他身旁,右手按在他的手腕上,柔柔笑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皱起了眉头,手指扫过我的眼底,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暗哑,“你哭什么啊,笨女人。”

   那形容,让我一怔。

   这怎么是个七岁的孩子呢?甚至在他面前,我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勉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朝他绽放一个最舒心的笑容,“我哪有哭呀,倒是你,疼得直哭呢·······” 

Copyright @ 2017-2018 book.pinshuyun.com Allrights Reserved 版权     备案:浙ICP备18010002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