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那离国的玉玺不在皇宫里么?”沈碧落惊呼。
“这还不是因为你--”天机老人本来要说这还不是因为你娘,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公子徽,便改了口说:“这还不是因为一个故人,她来求我帮她做一件事,便将玉玺从皇宫里顺出来送给了我。”
“额~谁那么有性格,还有那离国的皇帝也太昏庸了吧,玉玺丢了这么大的事,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沈碧落对离国的前途感到深深的担忧啊。
公子徽万年不变的笑脸有了一点小变化,但沈碧落还是看出来他有一点不高兴,就在她说那个离国皇帝有些昏庸的时候。沈碧落在心里想,瞧你那样子,像那皇帝是你爹似的,别人都不能说了啊?
“咳咳咳••••••徽公子,你看今日也不早了,落儿还须得早点休息,要不••••••”天机老人明显是在赶人了。
“不碍事,她是因我而被咬,我得照顾她,等她睡了我再走。”公子徽露出一副歉疚的表情,恨不得被咬的人是他自己。可沈碧落听说他要等自己睡着了再走,想想刚才那般的暧昧,脸便又烧了起来,还没等天机老人拒绝他,她就立马说:“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有人看着,你哪儿凉快就去哪儿待着去。”天机老人也说了些什么天色已晚,男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的话,公子徽也不再说要留下来,便告辞了。
等公子徽一走,沈碧落立马一脸好奇的问天机:“那敢盗走玉玺的人是谁?那人可真是有趣,还有那皇帝,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传国玉玺就这么被盗走了,而且要是那玉玺一直在你这儿,他是怎么处理国事的呢?又另刻了一个?等等,要是那玉玺还有效,咱们不是就坐拥离国江山了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啊••••••”沈碧落在畅想着美好未来,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在想这样就有钱了,天机这老头也忒穷酸了点,一点零花钱也不给。
“盗走玉玺的人是你娘。”天机老人打断了沈碧落的畅想,刚听说是易阑珊盗走了那玉玺,她心里不由得为她娘道好,这娘怎么能这么有性格呢,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她,她便香消玉殒了,但沈碧落还是很喜欢她,可能这就是血缘吧,连带着性格都差不离。
正在沈碧落为自己那未见过面的极为有性格的娘叫好时,天机老人摸了摸白胡子,一脸意味悠长的说出另一个惊天的秘密,这可真真是个大秘密,沈碧落听完连声说了几个卧槽(咳咳••••••这显然是和段小爷呆久了染上的恶习),还抓住天机猛烈的摇晃着问:“这可是真的?你告诉我这可是真的?”
也不怪沈碧落有这般反应,因为天机老人告诉她被盗的那个昏庸的皇帝正是她爹,她爹!刚才自己还在心里蜚语那皇帝是公子徽的爹,没想到原来这皇帝是她的爹!她的爹!!
“我还有个爹?”沈碧落以前也不是不好奇,五岁之前她问过半香,可半香却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告诉她“你没有爹,他早就死了”,沈碧落当然不相信,后来刚和段夜白去北国时也问过,但段夜白却说他也不知道,于是沈碧落便不再问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有个活生生的爹,还是个皇帝!那自己不就成了帝姬了?可转眼一想,额,那些话本子里的帝姬没几个有好结果的,不是被迫和他国的皇帝联姻,做那三千粉黛中的一个,最后郁郁寡欢的老死宫中,不然就是国破山河之际,殉国而死。这么想着,沈碧落就突然不想和他那未见过面的爹爹认亲了,一丁点儿都不想了,认了亲那可就是惹上大麻烦了。
天机老人和沈碧落说,当初易阑珊怀有身孕,无意间知晓自己的夫君沈慕寒不仅不姓沈,还是那离国皇帝元慕寒,而天下人皆知,离国君主早已娶有君后,易阑珊当即便夜潜皇宫,却见到他的夫君如今却揽着另一个女子,身边还有个小娃,真真是承欢膝下,一家和睦,想想自己身中剧毒还怀着身孕,他却不闻不顾,易阑珊不由得伤了心,转身便要逃离,离开时顺带还盗走了那传国玉玺。倒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她觉着那红玉雕的玉玺怕是整个皇宫里最值钱的东西了,要走也得拿个值钱的才好。后来易阑珊来求天机老人救自己的孩子,便将那玉玺随便丢在了他那儿,只是奇怪的是离国竟也没有来寻,连个风声都没透出来,处理得极为低调,天机老人当时还一度以为那玉玺是个假货。
听他这么一说,沈碧落就更不想和那皇帝认亲了,原来自己这还是个私生女,且那白来的爹爹似乎对自己还不太在意,恐怕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要是段青衣知晓了,还不知得怎么笑自己呢。
“那玉玺如今在何处呢?”沈碧落有些好奇那玉玺长什么样。
“我将它埋在你娘的墓里了,这身外之物,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和她葬在一处,总也算给她留个念想,她大抵是恨极了你爹,但没有爱哪来的恨呢?”天机老人有些感伤。
沈碧落也很感伤,只是她感伤的是如今这便不能看那玉玺长什么样了,总不能挖了自己母亲的墓吧,这委实有些不孝,这可真是••••••哎。
其实她倒不是很恨元慕寒,也许这便是天机所说的,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只是心里为易阑珊有些抱不平。
“那师父您觉着咱家这是被谁搅了呢?那皇••••••额~我爹不是一直没寻过么,总不会这都过了十几年了才晓得玉玺不见了吧,那他这个皇帝也真是当得太昏庸了吧。”沈碧落觉得这来人定不是离国的。天机老人也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看法。
“是红阁的人吧!”天机老人神色有些凝重,沈碧落听见红阁二字一愣,刚想张口问,天机老人便捋着胡须斜眼看着她说:“她养了你五年,可她如今并不想见你。”
沈碧落听完有些伤感,这次是真的伤感了,眼里都含着泪了,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呵,她的香姨并不想见她,可她却苦苦寻了香姨多年,连如今和天机老人来这雨台山,也是想到处走走,没准便在哪个地方见到她了,沈碧落摸了摸脸上原先有红斑的那个地方,那时她怕不认识自己了吧,也许她该上前一把抱住她的香姨,说上一句“落儿想你了,落儿寻你寻得好苦”,然后便是两人相拥而泣,心里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可今日看来确实自己痴人说梦,原来她的香姨一点儿也不想见自己。
天机老人告诉她,那山下的美人便是半香,此次却是来治病的,且还是个顽疾,沈碧落一听便有些急,担忧的问是否有碍,如今治好了没?诚然半香不愿见自己,可她还是实打实的养了自己五年,那可是她有生以来得到的第一份亲情,可现下这是••••••被抛弃了?想到此处,沈碧落真是觉得自己有些难受,便谎称自己累了,要歇下了,赶紧将天机老人赶了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沈碧落似乎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累了,有些站不住,便蹲了下去,心想这蛇毒可真是厉害,呵呵,一定是这蛇毒太厉害了,不然自己明明都吃了药了,可是却为什么还是这般痛呢?心里有些痛,真的是很痛呢。眼泪都在眼睛里转了无数圈了,可为什么它不落下来呢,是在为自己不值么?
天机老人在房门外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回到客厅,默默的将那一屋子的狼藉收拾了,这种时候徒弟还真靠不住,也不知自己收这徒弟是干什么的,心想:得,这丫头怕还得伤心几日,这几日还得自己做饭,这徒弟还真收的不值,真是不值。
这一晚,沈碧落睡得极不安稳,今日发生的事有些多,她怕是消化不了了,当听见窗外那“咕咕••••••”的叫声时,立马翻身起来将那信鸽捉了进来,她以为段青衣会在信里将她骂个千百十遍,即便没有,那也会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都个个问候一遍,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那一句“我想你了!”,看着那几个字,沈碧落又觉得有些难受了,这段青衣往常和她斗嘴她都觉得那是正常的,可如今怎么走起了煽情路线,要是平时见了这几个字,沈碧落怕是会觉得他这是在发疯吧,可现在瞧着倒该死的觉得真的是暖心,至少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是念着自己的,这样想想,心里便开朗了许多。
于是她提笔写了封回信,将这一日之事都写了下来,这次倒是提到了公子徽,还言明自己昏迷的时候吃了个美人的豆腐,额~事实上到底是谁被吃了豆腐?写信么,当然要把自己写的威武雄壮点,也好在那小子面前长长面子,沈碧落如此想着便将自己如何调戏了一个俊公子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只在最后写了半香不愿意见她的事,还添了句她如今倒不怎么伤心了,叫段青衣不用安慰自己。见那张纸上再写不下一个字,看了一眼便满意的睡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这回算是在段青衣面前长了面子。
乌云蔽月,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斯寂寞,显然今夜睡不着的不止沈碧落一个,夜光下一个白影坐在烟雨亭里独自喝着酒,嘴里喃喃道:“你竟是将玉玺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