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故都一梦催人泪,白衣胜雪待客归 第十八章   变数初现
作者:河兮 时间:2020-10-01 13:09 字数:3244 字

  河兮三人回到客栈天都快黑了,进门却不见墨梅在柜上,反而是徐斌在看着。不会现在还在上面陪着阿古泰大叔吧。还是在解那个女医让阿古泰带来的谜题呢。

  河兮不出声地趴在柜台上看徐斌认真地记账,字写的居然很好看。徐斌感觉有人挡住了光,抬头见是河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有些羞涩。

  “河兮姑娘回来啦。”

  河兮嗯一声点点头,除了跑堂的小二,左右也不见其他客栈的人,“这位哥哥,墨梅姐姐他们怎么都没见呢?”

  “河兮姑娘叫我徐斌就可以了。”说着露出一副承受不起的谦卑模样,忽而突然想起什么来,哦地一声急呼,“墨掌柜交代,河兮姑娘回来的话让你马上到后院花厅,青河公子他们都回来了,大家都在那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听到青河回来,河兮开心地跳脚,“谢谢徐哥哥!我觉得你很快也会当掌柜了呢!”说着冲他美美一笑,回头拉着黛绮丝就跑。“走,我们去后院!”徐斌暗自叹息,要是能做掌柜,那当然好了,不过是白日做梦吧。

  “青河是谁?怎么你这么高兴?”黛绮丝拎起裙摆跟着河兮跑,俩人的身影吸引得众吃客频频回头。迷糊了一阵,恍然,“噢!是你的那位大叔对吧!你真的找到他了!”

  河兮跑得气喘,来不及回答黛绮丝的问题了,此时此刻她心里一千一万个想马上就见到他呢,心都快激动得蹦出来了。看见他的眉眼他的笑,这种渴盼好像不单是六年的想念,而是一眼万年的千千心结。有那么一刹那,河兮也为自己当下的悸动惶惑不已,这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心情。好像灵魂中藏着另一个人。

  到了,河兮脚步稍缓,六色劲装的男女齐聚花厅,韶曲池也在,默默地待在花厅的角落。韶曲池转眼见到河兮三人跑进来,刚想开口喊她,却见她全身心地望着青河,硬压下了自己话头。

  一步步走近,黛绮丝也看见青河了,激动地去搂河兮,却见她神态痴狂,面色或喜或悲,“河兮你怎么了?!”河兮却全无反应。

  花厅里几个人就那么,或站或坐或在厅里转悠。穿着白色长衫,外披蓝色外袍的男子样貌俊美,白玉冠束发,额前散落几缕发丝,一双狐狸眼眼角上扬,笑起来竟比身形妖娆地背靠柱子站在一边的红杉更有几分邪魅。想必这就是蓝练吧,姿态随意地坐在花厅主位上,手中纸扇轻摇,一派风流样。

  蓝练凝视手中茶盏,似在思虑什么问题,可青河的身形老在眼前晃悠,不禁意乱心烦,眉心微凝,“青河,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不要再走来走去地晃荡了,晃得我眼花。”

  青河紧锁着眉头仍是不停地在厅里走动着,他的样子更像是烦躁到要爆。似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难,他终于站定在墨梅面前,“墨梅你告诉我,一天没见怎么百里突然开始变老了?!”。他一定很痛心吧,河兮想着。墨梅刚想说点什么,抬眼便见花厅外河兮甩下黛绮丝,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奔到青河面前,一下就扑进了他怀里。

  这一动作河兮自己也吓到了,她听见自己嘴里喊出一个名字,“温琼!”却不是自己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湿热划过脸颊,滴在青河的衣襟上。

  青河被这一声呼唤惊愣在那儿完全不能动弹,这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这个名字也很熟悉,脑中轰地一声刹霎花火乱蹦,似乎自己双手挥动金锏抵抗无数银甲神兵,背上是素衣染血,乌发散披满脸苍白的女子,“阿玄,我带你离开这无情的九天神殿!”

  然而转瞬间自己被一束金光击打,从九天之上一直往下落,这个清面如莲的女子也急追着自己下坠,伸手就要抓住自己了,却被无数光索捆缚拽回九天。眼前只剩她飘洒的眼泪落到自己脸上,苍穹中回荡着她痛彻心扉的声声呼喊,“温琼!……温琼!……你护我万年,我便以三生三世的情缘还你!”

  “温琼,你护我万年,我便以三生三世的情缘还你。”止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河兮听见自己的嘴巴说出这样的话,心惊到颤抖。而花厅里的人更是无不诧异,红杉站直身子窜到绿夏身边,“小丫头在说些什么呢?!”绿夏更是茫然不知了,不住地摇头,又问坐在旁边的玄冰,“阿冰,青河是你救回来的,他以前叫温琼吗?”

  玄冰一脸漠然,“不知道。”看着河兮的目光却更深了,这个声音他知道不是河兮的,是河兮梦里那个玄女,看样子河兮和玄女根本是同一体,却是两个心魂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至于青河,当初百里晴空让玄冰到西荒去救一批被流放的天渊遗民,青河就混在当中,形如痴呆毫无记忆,却身怀武艺,所以玄冰才会把他带回蓬莱。他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玄冰又怎么会知道。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声泪俱下一遍遍重复同一句话的河兮,而青河神情恍惚拼命晃动自己脑袋。韶曲池眉头大皱,不太放心地走近来看,一眼便见河兮惶惑的眼神,刹时明白此刻的河兮不是河兮自己。如此河兮的身份就更奇怪了,还有什么是自己没猜透的吗?

  “会不会青河突然就恢复记忆了呢?!”蓝练兴奋地站起来,纸扇摇得哗哗响,又啪地合起来。“墨梅,你不是有一面传心镜吗?如果现在用传心术刺激青河的大脑,勾取他的记忆你说能不能帮助他恢复记忆呢?”

  墨梅应声,掌心平展幻化出传心镜,韶曲池连忙阻止,“千万不要!青河并非脑损失忆而是中了噬魂咒,任何外力的作用不止不能恢复记忆,反而会造成咒术紧缩,彻底损伤脑部,到时他就真的成傻子了!”

  “温琼,你不认识我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千山暮雪,玄林飞瀑,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护我周全。”河兮松开青河,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时,青河受不了脑中记忆冲荡,大吼一声浑身劲力外冲,将河兮震出老远,绿夏忙移形换影迅速搂住直往外飞去的河兮,安然落在花厅外。黛绮丝担心地跑过来看河兮的情形,发现她浑身颤抖,似在内里挣扎着什么。而青河则力竭瘫软地单膝跪地。几个人想上前看看,却被他抬手阻止。

  里间百里晴空和花狐听见响动,忙出来看。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花狐见河兮满脸慌张地向自己跑过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怎么了这是?!”

  河兮用手压着自己的胸口,憋了很大的一口气,半天才缓过来。“爷爷,我身体里面住着另外一个人,我是不是鬼上身了?!”说着惊恐得双眼圆瞪。

  百里晴空没忍住噗地笑出来,“本来挺让人担心的事,河兮你一句话就把它变成了闹剧。”

  河兮惊魂不定,百里晴空却在笑,爷爷也在笑,河兮前后左右看看,大家都在笑了。青河摇晃脑袋,恢复镇定,像完全没事一样站在哪儿,无辜地看看河兮,转而又满眼痛惜地看百里晴空去了。

  河兮小声地咕哝着,“大叔。”默默地伸手去拉赶到自己身边的黛绮丝。河兮心里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韶曲池一直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玄冰也是,他们肯定都知道些什么,可大家都不说。

  百里晴空走到六色护卫面前,一改与河兮的轻松诙谐,严肃地板起脸,“我说过,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们我要做的事情,要留下或者离开便由你们自己决定。除了青河,其余五人我都曾救过你们一命,并传你们不老玄术,这么多年你们为我做的事也足够抵消欠我的恩情。寻找云都,是你们作为我的手下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你们是走是留,我百里晴空不会说一个不字。”

  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那么些年,这个时候终于还是到了,曾经悄悄以为会遥遥无期,但也并不着急,甚至几个人都觉得就算余生都为百里晴空奔波万里,也无甚怨言。

  还是墨梅先站出来,坚定地看着百里晴空,“主子对墨梅的恩情永远都在,西蜀地梅家庄被东蜀军踏平,若不是主子,墨梅和玄冰小命都没了,更何谈长大成人,守住梅家兵器谱。所以无论到何时何地,墨梅都不会离开主子,玄冰也不会。”墨梅严厉地看向心不在焉似的玄冰,“对吧玄冰?!”

  玄冰悠悠从河兮处将目光转回,“姑姑,是走是留还是等找到云都再说吧。”墨梅楞了一下,“你……”

  红杉绿夏面面相觑,这两个人是怎么了,玄冰居然改口叫姑姑了?!墨梅生气的转头不理他。蓝练哈哈地笑着,“主子不是说了做完最后一件事再决定嘛,我们又何必为是走是留的问题现在就搞得气氛僵硬!要我说,大家还是先探讨下阿古泰先生带来的谜题,我们也要跟主子汇报一下近日查访的收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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