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黑色云层还在不停的向下积压着,就快碰到风尊楼顶从外国进口来的灰色瓦片上,那些瓦片是金钱的堆积,也是实力的证明。
风尊是一桩五层的欧式建筑,拥有金色的环廊,高高的尖顶和光滑的屋脊。
它主体的墙壁是由大块的砖块堆积而成,砖块外观质地粗糙,呈深红色,砖与砖之间的缝隙巨大,中间使用大量的水泥连接。
这样的做工,透着一股粗狂野蛮的美,如同毫无技术含量的原始人所为。
在每层上面,几扇雕刻精细,镶嵌着与蓝宝石一样颜色的玻璃的窗户,具有无比的时代感。让人觉得,想要制造一个这样的建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郝奇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双无神的双眼微睁着,呆呆的站在风尊的面前。他的身体很僵硬,僵硬的如同守在门前的一座石头狮子,他的脑袋中一片空白,好像已经忘了到这里来做什么?或者也已经忘记了刚才他做过什么?
郝奇对待第一次接触的事物,总是显得这样迷茫。因为他不知道,一个新的开始后,将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郝奇动动筋骨,仿佛已经在风尊的门口站了一个世纪。今天,他新认识了一个人,君子。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风尊。这就是他今天的所得,也是一个新的故事的开始。
这些是不是上天早已注定的,还是只是偶然的相遇,他不知道,也不会再去想。他现在首要的是必须要到风尊里面去找小光,这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郝奇迈动脚步走进风尊,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崭新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
风尊门口正对的是一面玻璃墙,上面用镀金的金属,制作成一颗美式落袋的台球,深深的镶嵌在玻璃中,摆成一个硕大的"尊"字。
这个金色的“尊”字,在灯光照耀下,闪着长长的金光,刺人眼睛。舍我其谁的气势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差点因为缺氧而晕倒。
郝奇双脚停在风尊门口,他左右看看,并没有小光的身影。只有几个在包间休息亲热的男女探出头来看看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人。
几个身材袅娜,面施淡妆,穿着工装的美女侍者,她们正笑嘻嘻的看着郝奇,在相互谈论着现在进来的这个人到底帅还是不帅?
还有几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高挺着胸脯,带着黑色的墨镜,站在这些美女侍者的身后。他们肃杀的表情告诉走进风尊里的每个男人,想在这些美女侍者的身上揩油,是一件找死的事!即使长的帅,死得就更快!
郝奇不知自己在这些美女的心中是什么样?但是寻思怎么没看见小光?难道小光这小子欠下了人家的帐,被老板派人拖出去打了?可自己在门口已经站了好一阵,也没见到什么血迹啊。难道是让人裹着被子打呢?所以没有血迹?
郝奇赶忙拨通小光的电话,问道:"败家子,你在哪?"
"你来了吗,兄弟?我怎么没看见你?"小光说。
"来了,在一层呢?"
"啊呀,冤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去,上来,我在三层。"
郝奇听他说完,挂上电话,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禁不住寻思:难道这小子被绑在老板的办公室,被人正玩什么囚禁?
郝奇上三层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人,很多人,这些人中男女都有,年纪最高的有五十多岁,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他们相貌各异,穿着不同,身份也是不一样。有些人的手中还拿着剩有残酒的酒杯或酒瓶。
那些人围着靠左的一张台球桌边。正在一边看着,一边喝着。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喷射出无比的狂热,这种热气充斥着那张台球桌周围,浓浓的不能散去,其专心度好像是在欣赏四年一届的足球世界杯。
郝奇更加好奇,什么东西那么值得他们这样围观?难道小光被人摆在台球桌上,正任人宰割。或者是被剥光了衣服,被人拍照勒索。
郝奇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下流,甚至是有点变态。他停止胡乱想下去,慌忙奔过去。
原来,里面有人在打台球。
那些围观的人无非是看热闹,可这些围观的人的眼神,他们的眼睛里不光有狂热,还暴露出来无限的痴迷和妒忌,仿佛他们看到一生中最想看到的东西。
如果,这时谁想过来试图将他们拉走,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酒瓶,用力的砸向那个人的脑袋,如果一下瓶子不碎的话,他们会持续的砸第二下,第三下……一直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但,打球的人并不是小光,是一个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头发上染着一缕缕的黄发,好像是黑夜之中出现的几缕灯光。他有着清瘦的面庞,雕刻般的五官,下巴上还生长着几缕稀疏的胡须。
这个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横格纹的衣服,总是习惯性的打几杆球,眯一下眼睛,不知道他是在瞄准,还是在故意摆酷!
在这个年轻人的手腕上,纹着一只深黑色的猫头,这只黑猫怒张着大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表情狰狞凶恶。
郝奇知道纹着老虎和豹子的人是很常见的,可又似老虎,又似豹子的猫却并不常见。
不过,黑猫虽然比老虎和豹子少了食人的凶狠,却更显得诡异和邪恶!老虎和猎豹让人一望之下顿生畏惧。可黑猫,让人一望之下却不寒而栗!
郝奇对这个人的总体评价是:他算不上英俊,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能瞬间便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的能量。
这种味道显然不是每个男人都具备的,这种气质来自于他是一个球手,而且这个球手正在受到现场所有人的关注。
小光在哪?
郝奇匆忙用眼扫了一圈,看见小光的光头,他的光头刮的很干净,透出湛湛青皮。他虽不胖但是脸很圆。面皮白皙,没有半根胡子,加上一套小型的五官,此时看来他的那袋脑袋就像是球桌上面的白球。
他正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正打球的年轻人。
他那样的眼神,郝奇在认识他这一年多来只见过一次,那是他在一次艺术学院的画展中,若无旁人的盯着一张女人裸体画的关键部位。
郝奇刚要挤进去,他身前一个矮个子,身材微胖,嘴很大的人,看着他张着大嘴,满怀怨气说道:"兄弟,你挤什么挤?我们古口市球王三人组这么爱看球,都没有往里挤,麻烦你讲点素质好不好!同是看球的,你怎么一点不专业啊!"
这个身材微胖的人身边有一个头发非常乱,面目有些扭曲走形的人听了,对他说:"蛤蟆,你不能拿他和咱们比啊。咱们是专业的看球人员,这个人可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球。可怜可怜他,就让他进来吧!"
外号叫蛤蟆的人,看了看说他的人,撇着大嘴说道:"我说衰哥,你怎么向着外人啊?"
外号叫衰哥的人听了,拉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人,那个人小肩膀,小细腰,但是却有一个大肚子。衰哥愤怒的问他道:"饺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饺子摸摸自己的下巴,装作思考状,结结巴巴的说道:"有,有理!”他说完,探出右手对郝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让,让路!”
郝奇看着这三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们互问互答,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十分滑稽,甚是有童真之趣。
郝奇对这他们三个报以微笑,在他们三人中间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