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蓝衣和宋辰一直在全神贯注地研究设计图,就忘了时间,等到秋蓝衣反应过来,一看表,都已经快一点了,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秋蓝衣心想萧微格一定走了,但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是和苏白丁有关系的事,就算萧微格没有主动找她,她也想着抽个时间多了解了解他,以免以后有交集时,不知怎么下手。秋蓝衣收起设计图,和宋辰简单说了两句,就往学校的咖啡厅走去。看见秋蓝衣急促的步伐,宋辰心里不免有点担忧,因为很少有事情让秋蓝衣这么在乎,这么匆忙,更别说是一个人。他看着秋蓝衣匆匆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等到秋蓝衣赶到咖啡厅,才发现里面已经没什么人。她匆匆一瞥,没看见萧微格,不便打算回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叫她,仔细一看,原来是萧微格,他正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手中的书正好遮住了他的脸。
“我以为你走了,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没关系,能来就很好,而且本来就是我的事,要说耽误,也是我耽误你的时间。”萧微格用熟练而又绅士的口吻说着,是他一贯的富有教养的做派。
“呵呵,耽误到谈不上,再说了,也不能说是你一个人的事,白丁的事就是我的事。”秋蓝衣也很客气地说,对于这样的社交客套,秋蓝衣也是游刃有余。
“嗯,还没吃饭吧,先点东西吃。”萧微格看着成熟老练的秋蓝衣,嘴角不由得堆满了暗笑。
“嗯。”秋蓝衣看见萧微格隐晦的笑容,也明白他的意思,便不紧不慢地笑了笑。
“半份水果皮萨,一杯拿铁咖啡,不加糖。”秋蓝衣优雅地点着餐。
“呵呵,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服务生,麻烦一下,把我刚才叫您准备的午餐送上来吧。”萧微格儒雅地和服务生说,平静地看着秋蓝衣。
“嗯,不错,挺会看人的,我喜欢和聪明的同类人交流。”秋蓝衣挑了挑眉毛,自信而又傲气地说。
“呵呵,过奖了,我也是有很多事要请教您的。”萧微格客气地说道。
“不用那么客气的称呼,我们虽还不是朋友,但我也不是长辈。况且我也有事要询问你,你也许还不知道我有多在乎白丁,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秋蓝衣喝了口咖啡,一边切着披萨,一边郑重地说。
“嗯,我就是看出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才打扰你的,因为有些事,我确实想知道,但我不能直接问她。”萧微格不由得把身体往前靠了靠,秋蓝衣看出他是真的有事情要问。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想问什么,因为那天吃饭,你看白丁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感觉你好像是在看一个很熟悉的人,白丁是不是让你想到了什么?”秋蓝衣有点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嗯,是的,白丁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听完秋蓝衣说的话,萧微格不禁为她惊人的洞察力感到惊奇,心想着:也许秋蓝衣也是一个像他一样,可以看穿别人心思的人。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像他一样,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怎么?不好说?”看着萧微格凝重的表情,秋蓝衣不禁有点忧虑。
“不是,只是有些事还没到说的时候。”萧微格略带迟疑地回答。
“那好,等你想说故事时,再来打听白丁的事,我不想任何人伤害她。”秋蓝衣峥峥地说完,便不想理会萧微格,低头吃起了披萨。
“你误会了,我不可能伤害白丁的。”萧微格听见秋蓝衣这样说,突然有点急促。
“除非十恶不赦,否则没有人会故意伤害别人。但往往最深的伤害都是在无意间,并都打着关怀的旗号。”秋蓝衣冷冷地说,头抬也没抬。
“我……”萧微格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便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无意识地端起了早已凉透的咖啡,喝了起来。
“啊!蓝衣!你怎么在这啊!才吃午饭啊!”陈夕的尖叫打破了凝重的氛围。陈夕来买咖啡,正好看见秋蓝衣,不禁高兴地上窜下跳,手舞足蹈,钱付完都忘了拿咖啡,便跑到秋蓝衣旁边,秋蓝衣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立刻转了回去,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萧微格!你!你怎么在这!”陈夕跑过才看到萧微格,看见萧微格正坐在秋蓝衣的对面。
“哦,我也是来买咖啡,顺便碰到了,正要走。”萧微格淡淡地说。
“真的吗?”陈夕瞪着眼睛似信非信地看看萧微格,又看看秋蓝衣,一副无疑的傻缺样。秋蓝衣吃完披萨,便闲情地喝着咖啡,根本不理会陈夕洋溢的热情。
秋蓝衣那样冷淡,陈夕愣是没看出来,估计是一看到秋蓝衣,他大脑的理智思维就瞬间石化,热情似火地搬了把椅子,旁若无人地坐在过道上。
当秋蓝衣和萧微格在咖啡馆谈论苏白丁的时候,苏白丁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直到两点的时候,闹钟把她带出书的世界。这是她特意设定的洗澡闹钟,每隔两天响一次。一是因为她经常不记得自己洗没洗澡;二是因为她看书老是看到忘乎所以,有时候一看一整下午,等到回过神来,天都黑了。秋冬季节比又较冷,不适合晚上洗澡,所以她就特意定了洗澡闹钟,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提醒她。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五,要是去晚了,肯定人山人海,她可不习惯一丝不挂地在赤裸裸的人群中穿梭。而且她也深知自己的软弱无能,要是去晚了,排到天黑也不见得有她洗澡的位子,便立马站了起来,收好东西,迷迷糊糊地下了楼。
还好今天出来的早,洗澡的人不多,苏白丁很轻松地就等到了位子,稀里哗啦地洗了洗。洗完穿衣服时,身边正好有一个美女,她便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心里便觉得美极了。嘴上偷笑着,心里还不停地把那个美女和秋蓝衣比较,嘴上嘀咕着:还是秋蓝衣的身材更好,更美。所以苏白丁就在那:看看,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嘴里嘟囔着,惹得旁边的美女一阵惊吓,不由得以为苏白丁是拉拉,赶忙穿完衣服就走。估计这美女也是大一新生,就这么可怜巴巴地被苏白丁占了便宜,但凡是大二的,也不会就此罢休。其实这小美女也是多虑了,苏白丁可没什么恋爱性别怪癖,她只不过是在欣赏美的东西而已。朱自清都把莲花比做刚出浴的美人,苏白丁这样目不斜视,也算是证明这个比喻的惟妙惟肖。
苏白丁因为今天洗澡很顺利,又看到美女,心情美妙的很,一蹦一跳地走出澡堂,很自然地把手放进口袋里,一摸竟然摸了一个棒棒糖,心情顿时嗨了起来,赶忙把棒棒糖放进嘴里,那表情就跟中了五百万似的,摇头晃脑地沿着路边的凹凸处走着。
“呦!这不是苏白……痴嘛!”苏白丁正悠然地走着,竟然又碰到严诗诗和刘容。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苏白丁低头想着,冤家的路怎么就那么窄,遇见谁不好,偏遇见她们。还真是福祸相依,刚才饱了眼福,现在马上就身陷囹圄。
“你看看她那穷酸相!枯柴女!刘荣,我们走,姐今天没心情修理她。”严诗诗说完,便仰着头,撅着屁股走了,活像一直得了志的大公鸡。刘荣轻蔑地看了一眼苏白丁,看着严诗诗要走,便赶忙凑了上去,像极了老太太为小孩子做的布鞋上的图:狗追鸡。
看着她们没有难为自己的意思,苏白丁不禁松了一口气,急忙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白痴!!”苏白丁刚要走,突然听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想一定是刚才受了惊吓,所以才产生幻觉,便继续走着。
“喂!苏白痴!叫你呢!”这个声音再次传来,苏白丁仍不敢相信自的耳朵,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就那样呆呆地僵在那里。
“苏白痴!你怎么回事啊!是我啦!”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苏白丁开始慌了。因为这个声音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存在着,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初中,再从初中到高中,是她随时的噩梦。但凡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有麻烦,一定会被他嘲笑奚落。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不再和他在一个学校,苏白丁才松了一口气。但每每走过巷口之类的地方,她仍会小心翼翼地张望一下,生怕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苏白丁的脑海中瞬间飘过他的脸,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他明明在很远的地方读大学,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当初可是苏白丁努力撒了平生第一次慌,才逃离他的。而且为了这个谎言,苏白丁深受良心谴责,忏悔了很久很久。
当年填志愿的时候,他非缠着苏白丁,问她填的志愿是哪里,苏白丁实在怕他,只好撒谎说:是A大。他知道苏白丁是个傻到不会说谎的人,便幸哉幸哉地填了A大。结果通知书下来,他才知道苏白丁填的是B大,他们两个学校的距离南辕北辙到天南海北。为这个,他骂了苏白丁一个暑假,无奈木已成舟,一切都为时已晚。开学那天,他本想去送苏白丁,结果苏白丁也学会了暗渡陈仓,提前一天偷跑了。他愤恨地骂了苏白丁整整半个学期,弄得苏白丁闻声起怯,再也不敢接他电话。
“苏白痴!转过身来!让我看看!是不是还是那白痴样!”苏白丁心想肯定是他,这个让她一听见就恨不得掘地三尺的声音,她就算香消玉殒也不会忘记。自知在劫难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可是她没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路沿上,这一惊一吓的,也让她慌了神,刚要转身,便摔了个惨状,衣服也被撕破了。
“你还真白痴啊!一点儿也没变!”宇文泽看到苏白丁摔倒,迅速地跑过来,抱起了她。
“你干嘛?”苏白丁看着宇文泽抱着她,惊慌地挣扎着。
“别动!衣服都破了,还想怎么丢脸啊!”宇文泽把挣扎的苏白丁抱得更紧,听到宇文泽说衣服破了,苏白丁才不敢动,乖乖地蜷缩在宇文泽的怀里。看着苏白丁这样乖乖的在自己怀里,宇文泽不禁偷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假装正经的英雄救美样。
“哦,那我的棒棒糖……”苏白丁不敢再动,但是又心疼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哀怨地说。
“就一个棒棒糖,到时我给你买一筐,乖乖呆着!”宇文泽故意没好气地骂苏白丁。
这一番折腾引来不少人围观,还没走远的严诗诗和刘荣也转身看了看,严诗诗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恍惚地看着,觉得那人好像是宇文泽,便撇下刘荣,急不可耐地跑过去。
“啊!宇文泽!”严诗诗看到真是宇文泽,随即心花怒放地蹭了上去,瞬间乖巧可人了。
“你怎么会抱着苏白痴的?”严诗诗看了看宇文泽怀里苏白丁,厌恶地仿佛看见了蟑螂,恨不得随即上去奋力拍死。
“苏白痴是你叫的吗!让开!”宇文泽瞪了严诗诗一眼,便抱着苏白丁往宿舍走去。宇文泽抱着苏白丁的样子,像极了抱着自己新娘的新郎,努力保持着庄重,但怎么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激动欣喜。看得严诗诗羡慕、嫉妒、恨,咬牙切齿地跺着脚。
这个事件之后,整个校园里传的沸沸扬扬,颇有风生水起,空穴来风之势。各种离奇的版本都有。最正常的应该是说:艺术学院新转来的校草级帅哥,在澡堂门口,抱起了骨灰级的灰姑娘,羡煞了所有人。
正当宇文泽抱着苏白丁向宿舍走去,秋蓝衣和萧微格也从咖啡馆出来,陈夕仍旧屁颠屁颠地跟在秋蓝衣的后面。眼观四路的陈夕首先发现了宇文泽这个大帅哥,便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都是男生,他也太帅了点!”秋蓝衣和萧微格听见陈夕的哀叹,也看过去。秋蓝衣看见一个男生正抱着一个女孩子。定睛一看,觉得那个女孩儿好像是苏白丁,便不顾一切地跑过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秋蓝衣看到那正是苏白丁后,便大声吼道,随即给了宇文泽一个耳光。
“宝贝儿,你怎么了?”秋蓝衣惊恐地看着苏白丁。
“你又是谁啊?凭什么打我?”宇文泽也大声吼道,要不是因为抱着苏白丁,估计他也五味翻腾了。
“啊?怎么了?”苏白丁睁开眼睛,迷糊糊地看着红着脸的秋蓝衣和宇文泽。
“苏白痴,这个泼妇是谁啊?”
“你骂谁泼妇呢?”秋蓝衣听见宇文泽骂她,恨不得再来一巴掌。
“宝贝儿!你怎么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秋蓝衣看着苏白丁那可怜样,也顾不得宇文泽,又低着头,温柔地询问苏白丁。
“哦!我没什么,就是刚才摔倒了。”苏白丁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不管你是谁,放开她!”秋蓝衣看宇文泽把苏白丁抱得紧紧的,十分气愤地说。
“我放开,你抱啊!没看见她衣服坏了嘛!”宇文泽翻了个白眼,顺手抱得更紧。
“你放下,我来。”萧微格平静地走过来,稳稳地说。
“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听到萧微格这样说,宇文泽打量了他一番,轻蔑地说。
“啊,萧微格,你怎么会在这?”苏白丁看到萧微格和陈夕都在场,更不好意思了。
“泽,我到宿舍了,放我下来吧。”苏白丁小声地和宇文泽说着,听到苏白丁这样说,宇文泽便放下她,秋蓝衣赶忙脱下外套,给苏白丁披上。
“宝贝儿!我们回去吧!”秋蓝衣说完便搀着苏白丁进了宿舍楼。宇文泽和萧微格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苏白丁,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审视地看了对方一眼,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这一切,陈夕看的不知所以,看见萧微格走了,才想起一会儿还有课,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