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阴湿的牢中,牢房的三面都是木栏杆,牢里的人或喊或叫声音凄厉刺耳,牢房的地面寒湿,角落里堆着杂草,老鼠大胆的在牢中地面奔跑,叽叽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阵阵恶臭让人窒息。
汐雅蜷缩在牢里的角落,曲膝抱着,显得特别的小,在这牢中不注意根本看不见,汐雅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明明跟上官漠在喝茶,为什么会在那个陌生的屋子醒来,还有齐王的女儿为什么会死在那,还有很多,汐雅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还有那个人的眼神,汐雅犹记起了她大叫后的事。
汐雅的大叫惊动了门外的人,进来一位女子,看着汐雅满身鲜血和同样满身鲜血倒在地上的齐王女儿,还有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尖叫起来“郡主杀人了”
闻讯而来的齐王,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儿,大喊一声跑过来抱起自己的女儿,瞪着一旁的汐雅,大喊着着汐雅杀了他女儿,对着皇帝叫着。让皇上杀了汐雅给他女儿偿命,泪流满面,悲痛气愤。
汐雅看着上官漠,眼里惊吓委屈瞬间涌出,哭着摇头对上官漠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相信我”
而上官漠只是用冰冷厌恶的眼神看着汐雅,没有温柔的笑,没有安慰,只是冷冷的看着汐雅。
汐雅一震,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么?
汐雅被关进了天牢,任凭她怎么喊,怎么说,她没有杀人,却没有人理他。想起上官漠的眼神,汐雅感到恐惧,心如坠入数九寒天的冰窖。
汐雅杀人,涉及皇室,杀的还是齐王的女儿,上官漠下旨责令大理石寺臣审理。
汐雅杀人杀的还是齐王的女儿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皇宫,不断扩大。
太后听了消息,差点昏死过去,忙让侍女扶着去见皇上。
上官炎得到消息,忙着赶进宫中,在宫门求见,如今的上官炎已经是端王爷,搬离皇宫,要见皇上必须让人通传求见,皇上恩准才能进宫。
太和殿内,齐王跪坐在地上痛哭哀求,求着皇上将汐雅处死,给他女儿偿命。
“太后驾到”通报太监高喊。
齐王端正的跪起,上官漠下了龙椅,上前迎接。
太后被侍女扶着,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急切的拉着皇上的手说“皇上,雅儿不会杀人的”哽咽不成声。
上官漠忙着扶太后在龙椅上坐下,自己坐在太后身边说“母后,你保重身体”
“端王爷到”太监通传报。
上官炎大步而来,跪在地上“臣叩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漠略显疲惫的开口“起来吧”
上官炎不但没起来还全跪了下去“皇上,雅儿是不会杀人的,请皇上明察”
齐王不敢打断皇上母子说话,可是端王他却不放在眼中,自己还是他的皇叔呢?
“那么多人看着汐雅满身鲜血在本王女儿身边,而且凶器还在那,你还要说什么?”齐王对着上官炎怒吼。
上官炎却不怕,反问“那么谁看见亲手将匕首插进你女儿的身体,谁看见汐雅杀了你女儿?”
“好了,都别吵,朕自有分寸”上官漠高声喊停齐王却不愿意,越发委屈“皇上,虽说汐雅郡主身份尊贵,但是杀人偿命,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让她白死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她还尊贵过天子了”齐王心中气愤,恼怒,他女儿本是要当皇后的,现在皇后没当上,还白白死去么?他一定要让汐雅偿命。
上官炎反驳“汐雅当然尊贵不过天子,但是齐王一口咬定汐雅郡主,难不成是只要汐雅郡主死,而不是找到真正的凶手么?
齐王一窒,不在开口。
太后突然问起皇上“雅儿现在在何处?”
上官漠不语,上官炎回到“回太后,汐雅郡主现在在天牢”上官漠狠狠的瞪了上官炎一眼。
太后悲泣出声“皇上,雅儿虽有嫌疑,但是她是先帝封的长宁郡主,是最尊贵的郡主,何况洛王于昊国多年效忠,现在他和王妃尸骨未寒,这般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么?”而后又说“让她在王府等候审理不行么?”
齐王终于忍不住了“汐雅郡主虽然尊贵,也不能越了法理而去,难不成就因为她尊贵,本王的女儿就白死了,就因为她有人疼爱,本王女儿就该死”
上官漠看着齐王越说越无礼,终于出声“好了,朕已经下旨让大理寺调查,此期间汐雅郡主好好的待在牢中”
齐王欣喜的领旨,上官炎还想在说什么,被皇上喝令退下,让侍卫给他带路。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惊恐,她还记得当初上官漠追求汐雅的时候,而如今他竟然如此没有半分情谊,他·····,太后不敢想,她心中竟然害怕了。
上官炎看着黑暗潮湿的天牢,两边的牢房传来阵阵尖叫吼闹声,还有迎面而来的阵阵恶臭。
上官炎心疼的看着蜷缩在一脚的汐雅,他差点没看见她“雅儿”
汐雅听见有人喊自己,抬起头,看着上官炎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惊喜,起身跑去拉着上官炎的手“炎哥哥,我没有杀人你相信我,真的,汐雅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在那了”
上官炎心里疼痛“炎哥哥相信雅儿,雅儿不会杀人”
汐雅点头,泪流满面,终于有人相信她了。
突然上官炎又问“你说醒来是什么意思?”脸色青黑汐雅被上官炎的脸色吓住,老实的回答“我因为和齐王的女儿口角,还扭打,漠表哥赶来,责罚了齐王女儿,我就与漠表哥在喝茶,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醒来就在那个陌生的屋子,手里拿着匕首,还有浑身的鲜血和齐王女儿的尸体”
上官炎眼神一暗,汐雅又急切的问“炎哥哥,你可以放我出去吗?这里好可怕”
上官炎疼惜的看着汐雅,却不能点头,只得开口说“雅儿,炎哥哥一定会帮你,你要保重,你云雪姐姐听到你的消息直接昏了过去,醒来一直落泪,太后为了你,也是很痛苦,你要坚强,她们都等你出去呢”
汐雅很失望,不过还是点头“恩,汐雅会的”
汐雅不敢问为什么上官漠不来看她,不来听她解释,那个眼神让汐雅很恐惧,她害怕。
大理寺来提汐雅,上官炎只好回去,他现在虽是王爷,可是无权无势,只是空有头衔,什么都做不了。
大理寺大堂,大理寺寺臣端坐于堂前,旁边是两位身穿官服的官员。
汐雅跪在大堂,这是汐雅这么大第一次下跪,竟然跪在这,真是讽刺。
寺臣拍起惊堂木,问“下跪何人”
汐雅回“洛汐雅”
“洛汐雅,你于安庆二十八年七月初一,在宫中与齐王女儿上官琳发生口角,扭打,是不是?”大理寺寺臣问汐雅点头,才知道原来她叫上官琳。
“而后你从太和殿中出来,让上官琳与你一起进案发的殿房,杀了上官琳是不是”寺臣又问汐雅激动的说“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去叫她,也没有杀她”
寺臣开口“传证人,太和殿宫女余香”
一身穿宫装的女子,跪于汐雅身后,行礼“奴婢太和殿宫女余香叩见各位大人”
“你且起来回话”寺臣看着余香又问“将你看到的一切据实讲来,不得半字虚言”
余香应是,开始讲“当日奴婢看着郡主从太和殿出来,让跪在殿前的琳小姐跟她谈谈,琳小姐好像很不愿意,不过还是带着侍女跟了去,后面奴婢就不知道了”
汐雅惊恐的看着余香,怒问“你为什么污蔑我,我根本没有出过太和殿,你我是什么乱说?”
余香怯懦的看着汐雅开口“奴婢没有说谎,太和殿当时还有很多宫女和侍卫还有公公,他们也可以作证”
汐雅不信,怎么可能,她根本不记得这些,汐雅摇头,呢喃“不可能,我根本不记得”
寺臣拿起手上的东西,让人交给汐雅看“你可以看看这些,是太和殿所有人的口供”
汐雅激动的抓过供词看了起来,所有的供词与余香说的都一样,汐雅心中想着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她根本不记得啊?
“来人,带上官琳侍女秋玲”寺臣喊了一声。
又一位女子走了进来跪下,汐雅认识她,汐雅打上官琳的时候,她跪在上官琳的身后。
“奴婢秋玲叩见各位大人”秋玲跪地。
“你且起来回话,说你见的,据实以告,不可谎瞒”寺臣对着秋玲说道。
“奴婢和小姐跟着郡主到那个殿屋,郡主不准奴婢跟着,然后小姐就跟着郡主走了进去,我一直守在门口,还有侍卫,过了好久传来郡主的惊叫,奴婢进去就看见我家小姐躺在血泊,郡主在旁边,沾满鲜血的匕首就在一旁”秋玲留着泪,瞪着汐雅。
汐雅已经蒙了,看着寺臣还要拿供词给她看,汐雅笑了,越来越大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跟漠表哥喝茶,醒来后就在那里,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汐雅越喊越激动,笑声也越来越大,满脸泪水。
汐雅被关回了天牢,汐雅已经疯了,她明明没有,为什么那么多人说她杀人,说那些她根本不知道的事。
大理寺寺臣将供词和结果呈给皇上,说汐雅并不记得作案过程,有可能是疯魔了。
朝堂上吵了起来,有人坚持处死汐雅给上官琳偿命,全部武官却坚持汐雅没罪,一时谁也抉择不下来。齐王跪殿求皇上处死汐雅,几次昏了过去,太后为了汐雅,缠绵病榻,不许皇帝杀汐雅,上官炎求见皇上被拒,跪在宫门前一天一夜,皇上终于见了他,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皇帝下旨,上官炎违逆君上,目无君主,罚囚禁端王府半年,不得离开。
皇帝当朝下旨,汐雅杀人一事,罚汐雅牢狱五年,不准任何人探视,在此期间褫夺汐雅长宁郡主封号,不得再议。
汐雅听着旨意,她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上官漠不相信她,可炎哥哥和太后怎么可能让她牢狱五年,汐雅大喊要见太后,要见端王,却再也没人理她。
汐雅被换到囚牢,因为她身份特殊,皇上旨意是一个人一间牢房,在此后的五年,汐雅唯一对上官漠的感情就是让她独自一间牢房的感激。
汐雅绝食,不吃不喝,可是囚牢不同于其他牢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劳作,女的要洗衣,要缝衣服,要踩汣麻,汐雅没有体力,不去劳作,换来的是牢头的鞭子,汐雅反抗就是刑室的刑罚和禁闭,汐雅以为自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死了也好。可是人有时候真的潜力无限,她没有死,活了下来,反抗就是刑罚和禁闭,还有在寒冬的天里,去踩水池里还没去刺的汣麻。汐雅乖了,渐渐的越来越乖,她不会去顶撞,也不敢了,她乖乖的做事,冬日的洗衣服,冰冷刺骨的水,汐雅咬牙挺过,缝衣服的针,刺得汐雅十指鲜血不断,她也不会在喊疼,冬日里踩汣麻,深黑的水里,沁出她的血,汐雅也没有任何表情。在这里的年月,没有阳光,全是黑暗,汐雅开始喜欢在早晨,看着墙缝里透来的阳光,在牢里唯一的墙上写字,记下年月。汐雅身上的尊贵,傲气,任性,脾气全部退去,现在的她,卑微,乖巧,听话,懦弱和怯懦再也不是以前的尊贵郡主,现在馊饭汐雅也能吃,她并没有死,现在的手上再也不会刺出鲜血,踩汣麻也不会出血,洗衣服的水,再也不会觉得冷,她不在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