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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懂吗 这一种悲哀
作者:子云lian 时间:2020-10-03 11:29 字数:4257 字

羽歌是被羽母骂醒的,一大清早,当羽歌还沉静在梦中,与朱子云在切磋技艺的时候,羽母那副尖锐的嗓子就伴随着羽歌的被子被扯掉而传入羽歌的耳中。

羽歌很不情愿的揉揉朦胧的眼睛,问羽母:“什么事情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羽母随手一甩,一样羽歌无比熟悉的东西在羽歌面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铮!”那是一根根琴弦因为撞击而发出的声音,羽歌的睡意一下子驱散。

“你干什么?”羽歌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抱起摔在地上的吉他,仔细的检查哪里是否有所损坏。

羽母生气的指着羽歌怀里的吉他,怒气腾腾的质问:“你说,这东西你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羽歌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吉他被母亲发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逃脱质问?说是朋友的?这个谎,连羽歌自己都不相信。

“你在学校里都干了什么?你说,你回答我!”羽母气得全身发抖,恶狠狠地盯着羽歌,咄咄逼人地发问,“你是不是参加了什么乐队?是不是还参加了什么比赛?你到底还有没有把学习放在心里?回答我!”

“学习?学习!我学音乐,难道就不是学习?”羽歌终于爆发出来了,他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的父母,这一次的爆发,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羽母被羽歌的大吼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恢复过来,更加发怒地对着羽歌骂:“你这个没出息的种,你个小畜生!你还敢顶嘴了是不是?让你好好学习,还成了我的错了?”

“是!”羽歌沉积了近二十年的愤怒,沉默了近二十年的爆发,埋藏了近二十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涌现!

“从小到大,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连我自己的兴趣,都是你们所赋予的,你们根本就没有了解到我内心真正的渴望!

“当一个学生,管好自己的学业,是!学业是很重要,我们要考试、考试、再考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考试,你知道我们都成什么了吗?我们都成了有血有肉的考试的机器啊!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再从高中到大学,你们所认为的学业都是正确的吗?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

“你们从来没有肯定过我!你们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准我这不准我那,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按照你们的意愿,小学念完年初中,初中念完念高中,然后升大学,再去考研、考博,学无止尽,学到老,你们让我考到老?让我读书读书,读成学富五车,然后连吃饭拉屎都不会的残废?

“在你们看来,只有你们所谓的读书才是有前途的是吧?可现在每年都这么多大学生失业,看看他们的前途到底在哪里?招聘个厕所清洁员都要大学文凭,我看他们的前途都是丢茅厕里去了!

“我喜欢音乐,这有错吗?或许在你们眼里音乐根本一文不值,但是在我的眼里,它比你们所认为重要的读书要重要得多!你们根本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追求了!你们不要再把你们认为正确的思想强加到我的身上!”

吼完,羽歌一提吉他,就跨出了自己的房间

羽母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朝着羽歌的背影大喊:“你给我站住!你知不知道我们给你指的道路,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我们对你有多用心良苦?你到底懂不懂我们付出这么多,是为了谁?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不管着你,将来你会有多少后悔?”

羽歌一顿,心中的怒火怒气渐渐平静下来,出走的心,却依旧坚定:“至少让我自己走过这条路,让我知道自己错了!至少我不会后悔我对音乐的执着!”

说完,羽歌头也不回,消失在羽母担忧的目光中,消失在羽母焦急的叫喊中。

馨雨发现羽歌一个人拖着吉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公路上的时候,羽歌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的时间,到底走了多长的路了。

馨雨从自行车上跳下,从羽歌的身后拉住了羽歌的手,看到羽歌转过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睛,馨雨忽然发现,原来羽歌真的很脆弱。

羽歌陪着馨雨,慢慢地向城里走去,一路,讲诉着清早时候,他与自己母亲的争吵,讲诉他根本不想呆在那个根本没有给他理解的家里,他只想出去,至少在外面,有自己的音乐陪着自己,至少在外面,还有馨雨、姚藤鸣,以及“羽之歌”的其他伙伴。

馨雨是一个很好的聆听着,在羽歌开始诉说的时候,从来没有插过一次嘴,没有说自己的建议,没有否认任何的一方,直到羽歌结束了话语,她都静静的,一直陪着羽歌。

“我知道我爸妈是为我好,”羽歌叹息着,“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完全不明白,我到底要的是什么!馨雨,你的爸妈,尊重你的意见吗?”

“我……”馨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多和你的爸爸妈妈谈谈,这样他们才能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吧!”羽歌不喜欢这个回答,虽然它是出自他喜欢的馨雨的口中,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认为这是个他所需要的答案。

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子慢慢谈。他可不是《盖世豪侠》里的段飞,谈,不是没谈过,而是相当于没谈,羽歌的父母直接否认掉羽歌除读书以外的所有事情,只要跟学习没有沾上50%的关系,在羽父羽母眼里,一律都是违禁的。

羽歌如此,馨雨又何尝不是如此?开明的父母通过与子女的交谈而选择尊重子女的想法,或者对于自己子女的想法提出适当的建议及意见,但是像羽歌和馨雨他们父母那样的父母呢?

千钟栗、颜如玉、黄金屋,或许古人苦读寒窗十年,能换来这三者其一、或二、或三,但是现在这个教育体制下呢?凭一股死脑袋的读书,换来的除了一纸纸乱七八糟的文凭,就算凭这些文凭,又有多少人从书中寻到了千钟栗、颜如玉、黄金屋?可笑现在很多父母却依旧视“科考”为子女的唯一人生出路。

或许,这就是现下,教育的悲哀。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好久,一阵阵仓促的呼喊将他们从各自的思绪中拉出,眼前的一群人,形成一股人流,全部涌向“金音大厦”。

羽歌和馨雨对视一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两人随着人流挤到了“金音大厦”前,看到大厦前竟然站满了消防队员、公安人员,消防队员还正在门口紧张地铺着救生气垫。

一阵令羽歌无比熟悉的旋律从高达20层的“金音大厦”天台传来,羽歌和馨雨同时抬头望向“金音大厦”顶楼,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会后悔吗?”相少修握着楚幽然的手,两人慢慢走上了“金音大厦”的天台。

“永不后悔!”楚幽然同相少修站住了身子,两人互相对视着,微笑着,手,牵着。

“金音”的天台上放着两个大音响、一架键盘、一把贝司。相少修和楚幽然靠着音响,缠绵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们认为已经差不多的时候,才终于站起来。

相少修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纸,从地上搬起一个花盆,将纸盖在音响上。

“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留恋?”楚幽然挽住相少修的臂膀,轻轻地问。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相少修拿起自己的贝司,打开音响,同楚幽然一起,慢慢向天台的边缘走去。

音响里放的音乐,是他们“羽之歌”自己的第一首歌《羽之歌》,那么熟悉,那么沸腾。

相少修陶醉地拨着自己的贝司,在20层楼的高度,挥洒着他执着的音乐。

“少修!幽然!你们在干什么?”羽歌疯狂地喊着,他的声音从底楼,一直传到了天台,从自己,一直传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耳里。

“是羽歌,还有馨雨。”楚幽然轻轻地告诉相少修,羽歌和馨雨来看他们了,为他们做最后的饯别。

相少修的贝司声音停止了,可是背后的音响却还持续着《羽之歌》的旋律,高潮部分,那一阵阵让人澎湃的节奏,那一句句让人热血的歌词。

“羽歌,你要好好地,为了我们的音乐!”天台传出来的,相少修的声音,让羽歌一阵一阵的发抖,让他一阵一阵的害怕。

“为什么?少修,别做傻事!”羽歌拼命的喊着,不管他们站得多高,不管围观的人有多多。

“羽歌,子云老师不在了,我们的音乐也没有了!”

“不!音乐还在!我们的音乐不会消失的!还在!”

“没有用的,你知道吗?我们的父母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一直反对我们接触音乐,你知不知道,当我们在屏幕上光彩耀人的时候,在家里等待我们的不是声声的鼓励、称赞,而是句句的讽刺,句句的否认!这样的感受,你懂吗?”

羽歌愣住了,傻傻的愣在了原地,原来相少修和楚幽然,同自己一样,一样的悲哀!

“你先稳住他们,我们马上就能上去营救他们了!”一旁的消防队员拍了拍羽歌的肩膀,将羽歌叫醒。

羽歌看着消防队员们冲进“金音大厦”,猛地抬头大喊:“我懂!”

“羽歌,再见了!”

两个身影在没有等到羽歌喊出两个字的时候,已经跳了下来,一瞬间,相少修和楚幽然就从楼顶回到了楼底,他们没有落在救生气垫上,两个人双手紧紧握着,重重地摔在了羽歌的面前,那一块结实的水泥地上!

“我心飞高飞远飞近太阳,随即燃烧,化成羽毛。我的吉他越唱越响越来越亮,随即疯狂,为歌而唱!”

《羽之歌》的高潮第二次响起,天台的音响还在动,音响的主人却静静地躺在了羽歌的面前,他们的鲜血,一直飞溅到羽歌的脚边。

羽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金音大厦”前推开人群走出来的,他的嘴唇不住地在打颤,不住地在说着“我懂”,拖着那把木吉他,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就像刚从家里走出来那样,羽歌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路上的车疾驰而过,多少次都差点撞到了这个似乎对生活已经丧失了信心的少年,而他,这个叫羽歌的少年依然只管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

馨雨追了好久才终于追上了羽歌,她的眼眶早就已经润湿了,“羽之歌”的全体成员都是她要好的朋友,突然之间两个朋友在自己面前自杀的心情,她能够理解,她也差点崩溃!

但是馨雨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也崩溃,因为现在,羽歌需要一个清醒的人去叫醒他,而她,是现在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馨雨拉住了羽歌的手,拼命地喊着羽歌的名字,但羽歌仿佛没有听到馨雨的叫喊,依旧管自己走着。

倔强的手臂从自己的手中滑出,馨雨哭出了声音:“羽歌!你醒醒啊!”

羽歌的脚步停住了,他缓缓地转过头,除了眼神中毫无生机的死灰般的颜色,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你懂吗?”羽歌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又转身,管自己继续往前走。

“羽歌!”

馨雨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羽歌拖着的吉他,想依靠吉他对于羽歌的重要而牢牢地拉住他。

吉他,从羽歌的手里滑出,原来羽歌一直都没有紧紧握住他最珍贵的吉他,他还是漫无目的,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地走着,说着。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将羽歌惊醒。

馨雨的身体像蝴蝶一样飞到了空中,又像秋风吹落的枯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车头和地上的血迹,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还有车轮下,那把已经被扎得粉碎的木吉他。

羽歌重重地倒了下去,倒在了,那满身都是鲜血的馨雨的身边,就像几十分钟,或者几分钟前,相少修和楚幽然从天台跳下那样,两人紧挨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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