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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佛妻塔前
作者:舜天十三 时间:2020-10-03 13:17 字数:12762 字

欢喜和尚不愿再剃度,他说那人留给他的乌亮黑发,他无权擅处。阮二驴说只是你齐腰的美发会羡煞多少娇娘少女。他说没办法,这是情意的代价。

他要无咎在白马寺的塔林修一座佛塔,将独腿乞丐的骨灰在里面供奉。

无咎禅师满口答应,立即张罗,并说只要欢喜愿意他想以白马寺住持之位相赠。

欢喜说我既然已经答应安身白马寺,何须以权位相挽留。无咎说白马寺向来以强者为尊,自己甘心为绿叶衬托欢喜再上一层楼。

欢喜不允,只说以后白马寺可以向百姓开放礼佛,以情化解夏日的骄阳和冬的乌云,人间的怨恨,生灵的冤屈。佛本就要渡人。

无咎传旨白马寺开放。

塔成,欢喜向阮二驴求名。

阮二驴思考片刻,提笔写道:‘佛妻塔’。又注曰:塔背面可书‘有情天地宽’。

欢喜看罢竟潸然泪下。

阮二驴道:“你这样子是欢喜还是不语?”

欢喜道:“欢喜是谁,不语又是谁?”

阮二驴愕然,似有所悟,道:“佛。”

欢喜捧腹大笑,道:“我沽酒割肉,请你在佛妻塔前对酌。”

阮二驴道:“大佛。”

欢喜道:“你他娘的中邪了。”转身离去。

阮二驴叹道:“古佛。”

满屋忙碌的己巳接口道:“贱人。”

阮二驴道:“你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比我师姐还美。”

己巳嗔道:“骂谁呢,我才不是花痴。”

阮二驴道:“不是花痴怎能配贱人。”

己巳羞红了脸,不再搭理他。阮二驴迈步出门溜哒着朝白马寺方向而去。

欢喜在佛妻塔旁搭一凉棚,日光如星,满地遍洒,八面透风,四柱玲珑,摇摇欲坠却又安然在雨中摆动。

阮二驴道:“你这禅房,能遮风还是能挡雨。”

欢喜道:“只能挡住天下娇娘的脚步。”

阮二驴道:“是啊,再高涨的情欲,也无心在这凉棚放纵。”

两人对酌,大口吃肉,抱坛喝酒。

来白马寺敬香的百姓竟有人到佛妻塔前敬上一柱。

欢喜道:“施主,来这礼佛不须香火鼎盛,有心者可摆上美酒珍馐。”

敬香的人信以为真,还到处传诵。

一时间佛妻塔前人流如织,欢喜好似被踹进了酒池肉林,不管岁月如梭,也不管乌云盖顶,还是满天繁星。

阮二驴道:“活着救你命,死了还要养着你。”

欢喜道:“爱喝就喝,哪这么多废话。”

东方不亮、陆英奇在凉棚外站着,没听到欢喜的邀请,没好意思进来。

阮二驴道:“几日不见怎么生疏了?”

东方不亮道:“那日,我兄弟没有......”

阮二驴道:“没对我出手就是好兄弟。”

听这话,东方不亮、陆英奇紧悬着的心才敢安放。两人在凉棚里找了个空坐下,抱起酒坛先灌一大口,道:“只有这样,我才舒服点。”

喝起酒来,四人又好似到了袭月楼,海天胡地,乱扯一通。无咎禅师在塔林边缘叹息:“开放寺庙,也不能惊扰前辈高僧长眠啊。”但他心里明白孰重孰轻,即使再吵点也没关系,只要白马寺能独霸洛城。

席间,东方不亮说东方、陆氏两家摆下赏宝大会,专邀阮二驴、欢喜莅临。

欢喜道:“这是好事,只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拉拢我们,会不会......”

东方不亮道:“什么都不会,我听说摘星袭月门想与阮兄合作,也奉上异宝一堆。”

阮二驴痛心疾首道:“亏啊,摘星袭月门黑了你们多少钱才告诉你们这事,以后想知道,就问我,我便宜一半。”

东方不亮、陆英奇满脸热烘烘的,还好有酒遮掩,倒不算失态。

四人喝了一夜,清晨,摇摇晃晃往东方不亮家走,也不驾云,还好街上人少,否则,不知会撞倒多少。

东方、陆氏比邻而居,离洛门不远。

东方老爷子,陆老爷子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早,慌慌张张出门迎接。

两位老爷子与阮二驴都见过,在洛门大会上坐在一块。阮二驴上前要施礼被欢喜一把甩到一边。他对两位老爷子道:“听说赏宝,我们迫不及待,你们也别客气,都进去吧。”

虽说欢喜的脸皮够厚,两位老爷子却一心的愿意,这不正说明阮二驴、欢喜不见外吗?

欢喜刚要进门却瞟见陆老爷子身边站着一位美女。二八年龄,乌溜溜的眼珠上扑闪着一对长长弯弯的睫毛,小嘴微翘,娇巧可爱。他眼都看直了,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

陆英奇上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道:“别瞎说,这是我妹妹。”

两位老爷子见陆英奇对贵宾这么无礼,连连怒斥,陆英奇委屈地道:“这个色和尚,没安好心。”

但揪住欢喜的手已被两位老爷子扯开。

陆英奇的妹妹陆英英反倒大方,道:“哥,大师玩笑,何必当真。”

欢喜道:“不是玩笑,小娘子真漂亮。”

陆英奇一脚踹在欢喜小腹上,欢喜踉跄着坐在地上,阮二驴把他扶起来。

东方、陆氏两位老爷子这个生气啊。

陆老爷子骂道:“畜生,不知道轻重。”赶紧给欢喜赔礼。欢喜还是那样笑嘻嘻地道:“陆兄性格,我喜欢。”用眼勾向陆英奇。本来盛怒的陆奇英打个激灵,想到欢喜曾要独腿男人当老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拉着妹妹往院里跑。陆英英连番挣扎,未能挣脱,只好跟着他走,却不时回头往外看。

大家正要往院里进,却见伏彩儿带着小可款步而来。醉熏熏的阮二驴不知掩饰地尽情阅览伏彩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伏彩儿轻声咳嗽提醒,他却道:“身体不适吗?我会诊脉。”一把抓住伏彩儿的手脖,伏彩儿不忍挣脱,牵着手进了东方家的大院。

东方、陆氏两位老爷子相视微笑,心里暗道:毕竟是未经人事之人,得志便猖狂。

进了院,东方不亮、两位老爷子带着小可陪同欢喜径直走向客厅。伏彩儿反牵着阮二驴的手走向西跨院。

阮二驴诧异地道:“不是赏宝吗?”

伏彩儿娇笑道:“我不是宝吗?”

阮二驴一阵大窘。伏彩儿道:“在门口这么大胆,这又焉了。”

阮二驴道:“我怕把持不住。”

伏彩儿甩开他的手跑了好远道:“你不要借酒盖脸,乱来啊。”

阮二驴得意地大笑,尾随着伏彩儿进了西跨院。

伏彩儿回首微微一笑,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阮二驴鼻下一划而过,沁人心脾的清香顺着鼻腔冲进大脑,流进血液,流遍全身。

阮二驴道:“你封我的什么感觉?”

伏彩儿笑道:“知道怕了,进来。”伏彩儿推门进了主房。

阮二驴调动所有的感觉,还好,都正常,只有一夜的宿醉无影无踪。道:“解酒高手啊。”

伏彩儿道:“这是《一叶障目大法》的反利用,能让人六感敏锐。”

阮二驴不再搭荐,对《三元转轮》的印象却渐渐深刻,这绝不是人界一个普通门派应该有的。

伏彩儿端一杯水,递到阮二驴手里,道:“多喝点水。”她的温柔体贴,让阮二驴倍感温暖。

在阮二驴的记忆中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照顾。虽说己巳也是善解人意,知冷知热,但对他来说己巳只是在履行一名婢女应该负的责任。

伏彩儿道:“你见过天罚吗?”

“天罚?那和打雷下雨没什么区别,只是乌云更厚,雷声更响,水桶粗细的金色闪电仿佛能劈开大地。就这么咔嚓一声,受劫者连血肉横飞的机会都没有,就成飞灰,散在风中,被天罚后的大雨冲进江河湖海,从哪里来又回哪里去。”

伏彩儿道:“可我爷爷的天罚,却和你杀死的金仙的剑光一样。”

“不可能。”阮二驴道:“天罚用的是混沌里闪电之力,都一个样,只是修为越深烈度越大。”

伏彩儿道:“所以我猜测,我爷爷不是应劫而死。”

“你是说......”

“对,应该就是被那个金仙所杀。”

阮二驴道:“听说天罚之前,应劫者有感觉,甚者连时辰都不差分毫。”

伏彩儿陷入深深回忆,良久,道:“那时,我还小,没踏入修真行列。只记得爷爷说他要应劫,然后没过几天的一个早上,就在你诛杀金仙的院子里,天空白光纵横,刺得人睁不开眼。爷爷一声闷哼,血肉横飞,染红了飞檐走壁,绿瓦黄墙。”

阮二驴道:“这么年了,仅凭你的记忆,又能证明什么。”

伏彩儿道:“不需要证明,我只需要这个答案。记得爷爷给我讲过,上代洛王只有在应劫之后,不管死活,才能将关于八卦图的法诀传承。”

“你是说现在的洛王没有得到八卦图的传承?”

伏彩儿道:“若我爷爷不是死于天罚,八卦图的传承应该已经消失了,再没人可以发动八卦图。”

这意味着什么,洛门为何能霸中域绝大部分土地,为何能昂首上万年,久经不衰,和这绝无伦比的八卦图息息相关。

伏彩儿道:“我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我要得到八卦图。”

“你要那有什么用?没有法诀还不是废纸一幅。”阮二驴道。

伏彩儿却羞红了脸,微微颔首,目光怨恨了起来,语气也充满悲凉,道:“我有别的用途。”

阮二驴见她神色有变,也就不刨根问底,道:“可八卦图在哪儿?”

伏彩儿道:“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八卦图要由亲卫队的八卦图使和洛王共同发动,现在洛王没得到法诀传承,但八位八卦图使却是从未更换,他们应该知道八卦图的所在。”

阮二驴道:“不对,找他们没用。”

“为什么?”

“问题的关键是有多少人知道八卦图法诀的传承方式。现在的洛王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伏彩儿道。

“假如阴谋杀死你爷爷的人是现在的洛王,那八卦图使从他没能掌握八卦图法诀就猜得到真相。作为洛门最高机密,他们若知道这场谋杀之后该怎么做?”

“废掉现在的洛王,拿去治罪。”

阮二驴道:“是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们为何要听之任之,而且延续了几百年。”

“八卦图使是同谋。”伏彩儿惊讶于这个结论。

阮二驴道:“所以你去找八卦图使,只能招致杀身之祸。”

伏彩儿一身冷汗,自诩心思慎密,险些羊入虎口,前功尽弃。令她一阵奥恼,道:“也就是八卦图使始终推脱洛王不发动八卦图,而被蒙蔽的洛王自认为时候不到,却不知八卦图只具其名。”

阮二驴道:“凭洛王凶残的本性,要是能发动八卦图,整个中域早就成了人间地狱。我杀死野风时,他也不会仅仅派出一个不痛不痒的八卦阵。你要想得到八卦图,只能暗中查找,不能惊动洛门任何人,哪怕是名宿前辈。”说到这顿了顿,似乎又想到更可怕的一层,双眼痴迷,表情惊虑。

伏彩儿问道:“怎么了?”

阮二驴道:“使洛门失去八卦图法诀的传承,是无心之失也就罢了,若是故意所为呢?”

伏彩儿感觉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虽然满脑子的问号,心里却美滋滋的,看着他思考的样子,独自笑了。

阮二驴道:“你认为是哪种可能?”

伏彩儿道:“我没什么可认为的,你说什么我就认为什么。”

阮二驴回头看着伏彩儿道:“喝醉了。”

伏彩儿摇摇头。

“生病了?”

伏彩儿摇摇头。

“中邪了?”

伏彩儿道:“哪这么多废话,快说。”

阮二驴道:“应该是故意为之,因为我们前面推测到八卦图使是同谋,他们八人应该对八卦图法诀的传承知之甚详。”

伏彩儿道:“就这么简单?”

阮二驴严肃起来,道:“不简单,天廷人出手毁去八卦图的传承,居心何在?”

“天廷?怎么会扯到天廷?”

阮二驴道:“这个问题对你可能毫无影响,对我却是关系重大。”

伏彩儿道:“那对我也关系重大了。”话出口方知失言,岂不是自己承认是他的什么什么了吗,不然干自己何事。

还好,阮二驴仍陷在沉思中,不曾注意她这个小女孩敏锐的心思变化。

阮二驴道:“我们不仅要找到八卦图,还要找到伏羲在人间创立洛门的目的和八卦图的作用。”

伏彩儿赶紧应承,道:“就这么办,我们从哪下手?”

阮二驴盯着她一脸的戏谑,道:“大公主,我是个外人,你问我从哪下手?”

伏彩儿支支吾吾好大一会,才道:“让我慢慢想想,谁叫你扯那么远,一时还转不过弯。我本来要直接找八卦图使,现在又要另起炉灶。”

阮二驴算是领教了女人的魔鬼逻辑,听她话的意思,好象是他阮二驴做错的事,伏彩儿却要代为受过。

伏彩儿道:“还记得天梯草吗?”

“记得,我这一对,洛王一对,野风的一对应该被我毁了。”

“我听爷爷说,天梯草是八卦图里长出的,说明八卦图不是被束之高阁,也不是高山深洞的掩藏。应该放在某个地方发挥作用,甚至在一个有风有雨有阳光,风景秀丽游人如织的繁华所在。”伏彩儿道。

阮二驴没注意伏彩儿的分析,反而问道:“东方、陆氏、白马寺跟伏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成为洛门的一分子?他们迁出在哪建个城也能为君为王,却为何甘做洛门的下属?”

“他们才不愿做呢。”伏彩儿道:“他们都想要取代伏家掌控洛门。”

阮二驴笑道:“这也是他们跟你合作的原因吧?”

伏彩儿无意中泄露了计划,道:“瞎猜什么,其实早该把实情地告诉你。”

阮二驴道:“不用,我也不想分一杯羹。况且我怕自己知道里面血腥内容会退出。”

伏彩儿怔住了,道:“你知道大战要发生?”

阮二驴悠悠地道:“但愿战死的都是该死之人。”

伏彩儿决然道:“让我放弃,我不甘心。”

阮二驴道:“没人让你放弃,我也会帮你。虽然我想让这个世界有所改变,但我也深知,欲想改变必须先融入。我被称为‘凶魔’不就是因为我满口戒杀、有情,却屠戮无数,毫不手软。”

虽然伏彩儿知道阮二驴不是为她改变,但能得到他的支持,伏彩儿好象在骄阳似火的盛夏找到一棵荫凉的大树,旁边还有潺潺的溪水,甘甜清冽,沁人心脾。

关于八卦图两人似乎毫无头绪,相顾无言。伏彩儿乱了思维,想到别的事上去了,道:“不知欢喜赏宝有了结果吗?”

阮二驴听这话启发了思维,道:“你说洛王的行宫出口这里有没有?”

“有啊,陆家也有。”伏彩儿道:“这能说明什么?”

“你还记得十八罗汉在地牢里练成十八铜人吗?我猜东方、陆氏、白马寺跟伏家有不一般的渊源,所有这些都和八卦图有关,甚至洛王的行宫也很有可能是在八卦图的控制之下。”阮二驴道。

“你是说洛王的行宫是早已有之,难道每代洛王都这样......”伏彩儿想说无耻,可想到疼爱自己的慈祥的爷爷,无法说出口。

“不是,只是现在的洛王没得到八卦图法诀的传承,不知其用,使用在了私欲上。”提到洛王行宫他无法避免洛王和伏彩儿一个身体缠mian的影像,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

伏彩儿以为他想到在行宫中自己一身赤裸,艳丽的造化纹燃烧着yu望,也不由自主地双颊发烫。

还好两人都没放任自己的遐想,回到正题。

伏彩儿道:“我们现在从哪下手?”

阮二驴道:“从来往行宫的门户开始,我们做一张图,把每个门户的位置标上,再找出其中的联系。”

伏彩儿点头应允。

两人计议已定,不再耽搁,去找欢喜他们。

欢喜对赏宝大会非常不满意,东方、陆氏两家老爷子正在循循善诱:“禅师,你缺了样法器,所以我们准备了这些......”

欢喜道:“我不缺法器,看我这双手,我称之为奇幻手,什么法器都不能与它相比。”

两位老爷子没办法,只有唯唯喏喏。

见阮二驴两人进来,欢喜不怀好意地笑道:“欺负人嘛,看看他们再看看我,郎情妾意对孤家寡人,我这过得什么日子哟。”

阮二驴听到他夸张地埋怨,也笑道:“可能是某人不识宝,我去看看。”

众人又一起走向里屋,欢喜反倒成了向导,挨个向阮二驴介绍。

里屋放有十几样法器,以剑居多,但有两样最特别:一个是锁妖塔,一个是巡海叉。

阮二驴知道锁妖塔乃是昆仑之物,而巡海叉是临海域龙宫大将夜叉的法器,却不知如何落在这里。

两位老爷子近前跟他解释,原来锁妖塔是陆家祖传之物,却已没人可以驭使,同样巡海叉来自东方家传。

阮二驴拿起锁妖塔,见底座下果有“锁妖”二字,其余什么也没有。而巡海叉的柄上也只刻有“巡海”两字。他问欢喜道:“你的降魔杵还可以幻出来吗?”

欢喜皱了皱眉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把这两个鬼玩意塞给我吧?”

阮二驴道:“不是,我想看看降魔杵。”

欢喜道:“我要是能还原,送给你都行,别说看看了。”

阮二驴笑道:“别人称你为禅师,你都不脸红,连佛家降魔杵都拿不出来。”

欢喜转头给两位老爷子说:“以后叫我和尚吧,别叫禅师了,省得成为那人的笑柄。”

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阮二驴把锁妖塔和巡海叉拿到客厅,并排放在桌上。又要了纸和笔,写上降魔杵,也摆在桌上。

阮二驴道:“诸位来看这三样东西,什么关联?”

伏彩儿道:“锁妖塔是道家,降魔杵是佛门,巡海叉代表临海域龙宫。”

阮二驴道:“公主说得对。若我猜得不错,这三样东西恰能说明,东方、陆氏、白马寺与洛门的关系。”

众人不解。

阮二驴道:“万年前,巫妖大战之后,人皇伏羲治世,而后创下洛门。”

两位老爷子道:“这些事家里族谱有记载,可这和三样法器有什么关系?”

“大家知道白马寺供的是谁吗?”阮二驴问道。

“韦护”伏彩儿道。

“是否可以推测,白马寺的创立者是佛门大尊韦护派来的,或者是韦护的徒弟。”

两位老爷子道:“你是说我们两家分别是......”

阮二驴道:“不错东方家是临海域龙宫的人,而陆家则来自昆仑。再加上来自佛门的白马寺,这就是万年前巫妖大战之后人界最强的力量了,现在也还是这样。”

西域的昆仑,西北域的灵山,临海域龙宫都是可以与天廷一较长短的力量,虽早已不和人界其他域往来,但毕竟是座落在人界。

阮二驴继续道:“巫妖大战说白了就是当时妖族代表的天廷和巫门代表的人界之间进行的两界大战,而伏羲人界治世拉拢佛、道、龙宫三股力量的意思也不言自明:对抗天廷。”

在场的人一时还无法理解阮二驴的话,毕竟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天廷是人界的主宰,掌控着风调雨顺,把握着善恶的标准。

阮二驴道:“我猜当年人皇伏羲肯定是把天廷和人界做了区隔,这也就是洛门存在的目的。”

他对九圣之一的伏羲印象很深刻,总觉得他充满智慧,处处从大局着眼看问题。伏羲可能是怕天廷再次扰乱人间,就象巫妖大战之前一样,所以才联合佛、道、龙宫共创洛门,执行人界与天廷之间的某种协议。而这个协议恰恰能把天廷排除在人界事物之外。

他看众人迷惑不解,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当作故事听,聊作谈资,毕竟我也是推测,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伏彩儿,伏彩儿心领神会,顺着他的猜想思考下去,面有喜色。

但东方、陆氏两位老爷子没把阮二驴的话当故事,两人商量一会,又对他道:“我们每家都有一部族谱,按着世代往下记录子孙的繁衍,但族谱的前言是一篇用奇怪文字写成的短文,没人看得懂,不知是不是和您猜测的事情有关。”

简直是久旱逢甘霖。阮二驴让取来看看,若能解读这些文字,说不定一切都可以大白于天下。

东方不亮、陆英奇分别去取族谱。欢喜百无聊赖对他道:“白马寺是不是应该也有这样的东西?”

一句话点醒了他,道:“可能连伏家的族谱也应该有。”

伏彩儿道:“我没见过伏家的族谱,不敢肯定。”

东方不亮、陆英奇取来族谱交给阮二驴。

阮二驴见是族谱的第一卷,先打开东方家的,第一页上写满了造化玉牒里的文字。他甚至怀疑这是专给自己准备的,九圣遇袭,认识这文字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根据东方族谱的介绍,东方家先祖来自龙宫,取家乡方位为姓,而巡海叉则是东方先祖的独角炼制而成,后面记叙了巡海叉的法诀。而法诀的最后一段是护卫传承,令他大惑不解。

陆氏族谱行文大同小异。陆家来自昆仑,昆仑自诩为大陆九域之祖,所以赐姓陆。锁妖塔竟是太上取其紫塔之光亲手炼制,而锁妖塔诀的最后一段也是护卫传承。这不能不说是巧合。

两位老爷子见阮二驴沉思不语,定是有所发现,也不敢打扰。阮二驴提起笔,分别把锁妖塔、巡海叉的法诀翻译出来,只是把最后一段护卫传承四个字删掉,但功法一点没漏。

两位老爷子大喜过望,真后悔把这两样宝贝拿出来,万一阮二驴贪婪,两家岂不是对不起祖宗。

阮二驴似乎猜透了两位老爷子的心思,拿起两样法器道:“这两样......”

两位老爷子脸变得比猪肝还难看。

阮二驴知道玩笑不能太过,否则伤感情,道:“我建议给东方兄和陆兄。”就把锁妖塔递给陆英奇,巡海叉递给东方不亮。

东方不亮、陆英奇不敢擅专,看向各自的父亲,见两位老爷子连连点头,才收下。

而两位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把手中阮二驴翻译的法诀也给各自的儿子,脸上写满了得意。

是啊,在自己手里重振门庭,可是要在族谱中浓墨重彩地记载。再说,有了这宝贝,说不定能出金仙呢,那可是光大门楣之事。

阮二驴对欢喜道:“我们去找无咎,看看他手里的那份。”便与欢喜起身告辞。

两位老爷子道:“让你们赏宝,最后......”

阮二驴道:“东方不亮、陆英奇是我兄弟,他们得宝就是我们得宝。”

欢喜笑嘻嘻地道:“若过意不去,可以考虑......”眼睛瞟向了陆英英。吓得陆英英躲到父亲身后,而陆英奇眼瞪得能把欢喜吞下去。

阮二驴赶紧拉着欢喜逃走,怕他又说出什么尴尬地话。临走前跟伏彩儿使了个眼色,伏彩儿知道那是让她拿到伏家族谱。

在无咎的禅房,阮二驴翻开白马寺的《建寺记》,和预想的一样,白马寺的首任住持来自佛门韦护一脉。而降魔杵的法诀里讲降魔杵分成十八块是种叫融兵入体的功法,这样能使降魔杵随持杵人的修为的提高而提升威力。想到白马寺却结合十八铜人功法排出十八罗汉,三人相视大笑,真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问题来了,现在降魔杵成了欢喜的身体,这降魔杵法诀也就成了无用之物,而护卫传承也无法实施了。

阮二驴、欢喜回到佛妻塔旁的凉棚,回味今天的经历,一个愁肠百结,一个毫无挂虑权当一笑。

愁肠百结的阮二驴决定在凉棚住下,天当被,地当床,日月星辰进梦乡,好不快活。

这可急坏了蝴蝶刀、螳螂斧兄弟俩。自从他俩把阮二驴杀金仙的事汇报给门里之后,门里高层急令他们修复与阮二驴的关系。可破镜难圆,现在阮二驴已经不住袭月楼,他们连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俩自出道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

按一贯原则:给他想要的,是拉拢人的最好方法。蝴蝶刀叫来己巳命她把阮二驴去过的地方一一记录。他要知道阮二驴现在要干什么,才能想办法接近。

己巳走后。螳螂斧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命己巳在阮二驴身上下了返魂香,否则,咱哥俩哭都没眼泪。”

蝴蝶刀笑笑道:“你说阮二驴知道咱们在他身上下香吗?”

“应该不知道,那天你做得很巧妙。”

蝴蝶刀轻叹一声:“那天一巴掌把己巳扇到他怀里,虽说有情绪铺垫,但也太违反我自己的形象了,我怕......”

“怕也没用,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到时机灵点,让他不往这方面怀疑就行了。”螳螂斧安慰道。

蝴蝶刀面色凝重点点头。

阮二驴在凉棚里思索,却发现佛妻塔恰好建在洛王行宫在塔林里的入口,他不禁怀疑。

问欢喜佛妻塔的位置是谁选的,欢喜说是无咎禅师。

无咎禅师应该知道洛王行宫及出入口的事,毕竟他是白马寺住持。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他不去思索了,有现成的人,为什么不问。直接进了无咎的禅房,说明疑问。

无咎道:“塔林原来不是白马寺的范围,传说是当年伏羲爷画八卦的地方。后来随白马寺扩建,渐渐圈了进来。现任洛王早就让我在行宫入口处建座佛塔遮挡,这次只是顺水推舟。”

阮二驴相信无咎没有骗他的必要,而且对他提供的信息十分看重。便询问能否确认伏羲画八卦的具体位置。要是可以找到这个方位,岂不是抓住了八卦图的根本。

无咎思考一下道:“听上辈传言,伏羲爷被一乌龟驮到个地方,在那不吃不喝,十年才画成八卦。”

阮二驴道:“也就是说在塔林里某个有乌龟或乌龟踪迹的地方。”

无咎道:“上辈传言可能只有这样理解。”

阮二驴回到塔林,一个个佛塔挨着检查,塔基、名称、图案都不放过。

塔林里的佛塔多啊,上万年,要死多少和尚。

白马寺现在对百姓开放,特别是佛妻塔,许愿的人络绎不绝,往日宁静的塔林,现在人来人往,一片繁荣。

有几个随同父母来许愿的小孩,在塔林里玩起了过家家。要是被无咎知道了,不气晕才怪,阮二驴心里暗道。

一个小孩跑过来,扯着阮二驴的衣角道:“帮我支个饭桌好不好?”

他没有理由拒绝,和颜悦色地答应了小朋友。

小孩把他带到一块三尺方圆的石板前,要他把这块石板搬到他们用小石块垒起的四个桌腿上。

这是一块乌青色石板,凹凸不平,许多六边形的格子一个连一个布满表面。阮二驴一哈腰把石板搬起,轻松地把石桌支好。

小孩一阵欢呼,把青草、土堆全摆了上去,一顿“大餐”马上就要开始。

他正要离去,却听一个小孩道:“这个饭桌象不象一个大乌龟呀!”一句话拽住了他迈出的脚步,回头望向“饭桌”,确实像一只伏地而眠的乌龟,龟甲上的格纹在太阳下分外清晰。

阮二驴长吁一口气,不是这几个小孩,自己围着佛塔,恐怕永远也找不到。他走到石板原来所在的地方,湿润的泥土散发着大地特有的香味,蚯蚓及各种小虫在泥土里奔忙,一切那么平静且平常。看来要有线索也在石板上,反正已经找到,他悠闲起来,在一座佛塔旁席地而坐,慢慢等过家家的小孩被家长带走。

临近中午,小孩散尽。

阮二驴来到石板跟前,轻轻抚mo着石板上龟甲一样的格纹,试图感觉生命的气息。但一切只是罔然,石板是真真切切的石板,只是酷似龟甲。阮二驴把石板反过来,石板背面满是湿泥,把泥块一点点抹净,和造化玉牒上一样的文字显现出来。

沉下心思慢慢阅读,伏羲的意愿浮在他的脑海。

万年前巫妖大战后,女娲炼石补天,伏羲教化人间。九圣认为巫妖大战源于天廷对人间的觊觎。为保护生灵,九圣立规:天廷、西域昆仑、西北域佛国、临海域龙宫诸人未经许可,不得擅入人间。作为威慑,伏羲立洛门,画八卦,斩杀违规者。历代洛王自上代洛王历劫后会得到八卦图法诀和作用的传承。为防意外,又以降魔杵、锁妖塔、巡海叉共同重现传承,并将此事记于各家族谱中。

真相大白,阮二驴在字里行间可感受到伏羲的一腔热情,为人类,为生灵。而上代洛王是被杀害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天廷若要行走人间,必先除掉洛王,而八卦图使就是不折不扣的帮凶。

阮二驴似乎听到了上代洛王无奈而又悲情的叹息,他心不甘啊,但没有八卦图使,他无力完成使命。

所有矛头都指向八卦图使,是什么样的诱惑才使他们放弃职责,残害洛王,置整个人间有安危于不顾。

阮二驴把青石板用弱水化了,他不想再把伏羲的遗物暴殄在天地之间,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

他找到无咎,询问八卦图使的情况,无咎竟然也从未见过,八卦图使居然是洛门传说般的存在。

看来还要找伏彩儿。

东方老爷子安排了一场酒席,主角竟然是陆英英和欢喜,陆老爷子和无咎禅师都参加了。

据说场面十分混乱,东方老爷子是想给陆英英和欢喜牵线,却引来陆英奇和无咎禅师的阻拦,双方由争执到恼怒,差点大打出手。

而就在这场闹剧中,伏彩儿与阮二驴在东方家的西跨院如愿见面了。阮二驴对这么大动干戈不以为然,伏彩儿却有很多难处。洛王见她与阮二驴见面多次却没得到丝毫信息,又听坊间传闻,醋意大生,以九风越即将迎娶为理由禁止她见阮二驴。

阮二驴也只能一声叹息,暗暗感叹她处境艰难,被逼若此,做出什么事情也不足为怪。

伏彩儿提到伏家族谱。伏家族谱中没有任何关于伏羲的记载,也没有奇怪的文字,这与阮二驴在青石板上所见可以互相印证。

关于八卦图使,伏彩儿亲眼见过,就在洛王行宫,只要挪走中间的那个桌子,就可以到八卦图使的居住地。

阮二驴要见他们,伏彩儿十分担心,八卦图使的修为深不可测,她怕阮二驴出现意外。

阮二驴道:“他们既然在人间,说明只是天仙修为,我没理由怕。”

伏彩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能打过阮二驴的天仙还没见过。

夤夜,伏彩儿打开佛妻塔旁的门,阮二驴闪身而入,欢喜悄悄入定,却时刻警惕,准备若有风吹草动,当即出手。他也怕自己一伙人的作为泄露,引来洛王和亲卫队的疯狂报复。

洛王赤裸身子仰躺在行宫的床上,脑门上一朵玫瑰翩翩起舞,如跃动的火焰。阮二驴知道,伏彩儿封住了他的六感。

阮二驴顺着桌下的秘道小心前行,他让伏彩儿封住了入口,准备回去时用神识界。

大约有盏茶的功夫,秘道尽头,一座冰雕玉砌的石室,在莹莹明珠下熠熠生辉。八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围着一座炼丹炉,不停地用法力推动炉火烧旺,炼丹炉飘出清凉的异香。

阮二驴小心翼翼地观察八位老者,见他们道袍的后心位置各有一个字,分别是:乾、坎、艮、震、坤、离、巽、兑,恰合八卦图。更奇怪的是八位老者的身上竟然散发着金仙才有的仙光,这令他一阵错愕。

阮二驴认真作了比较,他们的光只能叫做护体光,不能叫做护体仙光,两者形似却有质的差别。这种护体光拥有的能力不及护体仙光的万一,但却能在应劫时抵住天罚,保证渡劫成功。这种护体光来源于王母的惩罚神光,所以即将渡劫的天仙若能得到王母提携,就可以敲定金仙大道。

想到这,阮二驴从心底泛起寒意:这护体光难道就是八卦图使害死上代洛王而得的报酬,更可怕的是,这岂不说明人界一切乱源皆来自王母,九圣失踪后,王母可是统天大神。

他瘫坐在墙角,遍体的寒意冰冻了思维。他不敢再往下推测:若这一切是王母所为,那她是不是九圣失踪的幕后,她在人间扶植势力难道是针对现在天廷诸仙,乃至西域昆仑、西北域佛国、临海域龙宫。

阮二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凉棚,直到被欢喜叫醒。

欢喜道:“你中邪了,愣了整整一夜。”

阮二驴这才发现已是曙光初现,漫天的彩霞正向人间展示俊美的身姿。凉棚上的露水滴在他鼻子上,又直滚落地,他的心和落地的露珠一样支离破碎。

他自己鼓励自己不放弃,他给自己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我知道对手是王母,可王母却不知道我是他的敌人。

他也知道这是自我安慰,王母是不当他是敌人,只是因为王母不知道有他这号人存在。被王母派到人间的诸仙是不会把他这种小人物的情况向上禀报的。

阮二驴拉着欢喜道:“走,去东方家,让东方老爷子再给你做媒。”欢喜高兴地蹦起来,手抚着佛妻塔道:“老婆,我去找媳妇了。”屁颠屁颠地跟着阮二驴直奔东方家。

东方家又乱了,陆英奇和无咎已经打起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无咎竟被陆英奇锁进宝塔,若不是陆老爷子强加干涉,无咎能不能回白马寺还是个未知数。

而东方家西跨院,阮二驴只说自己没有治住八卦图使的把握,当前以找到八卦图为紧要任务。

伏彩儿这几天也理清了一些头绪。进入洛王行宫有八个门,分别在白马寺主殿、白马寺塔林、陆家东跨院、东方家西跨院、伏家洛王宝殿、伏彩儿的卧室和洛园的两处。把这八个点连在一起,勾成一个标准的圆形,而圆心就在洛城中的一片居民区。

阮二驴道:“你说圆心是指......”

伏彩儿道:“若这八个门代表着八卦的八个卦象,我敢断定八卦图就在圆心的位置。”

阮二驴道:“你知道伏羲画八卦的目的是什么吗?”

伏彩儿道:“你找到答案了?”

阮二驴顿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他本想把石板之事告诉伏彩儿,又怕她不能承受之重。

还是自己扛起来吧。他现在要决定的是找到八卦图后,是恢复洛王传承,还是把图交给伏彩儿。

他很想恢复洛王传承,恢复洛门的使命,但想到阴鸷的洛王和拿了王母厚礼的八卦图使,信心顿失。

恢复又怎样,只会变成洛王的屠杀利器,自己能不能逃脱,也不可知。万年前的伏羲,你若知道自己为民的一切努力终化成虚梦,不知作何感想,是天意难违,还是人心难测。

一切都出乎意料,蝴蝶刀做梦也想不到,阮二驴还肯上门找他。什么叫激动,蝴蝶刀的作为就是最好的诠释。

阮二驴也知道蝴蝶刀的行为肯定是收到了摘星袭月门高层的指示,当下不客气,道:“生意,我来谈笔生意。”

蝴蝶刀洗耳恭听。

阮二驴道:“筹码是我无条件地为你们故一件事。要求是你跟我走,按我要求做,事完若泄露,我灭了摘星袭月门。”

蝴蝶刀虽然不信阮二驴能灭了摘星袭月门,但摘星袭月门若有个阮二驴这样的敌人,必处处掣肘,无所作为。

见蝴蝶刀还在考虑中,阮二驴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答应,我要你的命。”轻摇着素扇,不再看他。心里却是很忐忑,真怕他拒绝,别说自己没有把握赢他,就是赢了,忍不忍心下手,也是一说。但阮二驴绝不能让他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只是把弱水溢满屋子,而且逐渐升高,转眼就到他的脚脖。

虽说阮二驴控制着弱水的吞噬能力,还是吓得蝴蝶刀一身冷汗。

蝴蝶刀没得选择,道:“我答应。”

阮二驴微微一笑,素扇一收,划个圆弧,把蝴蝶刀扔进了神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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