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炼金术士将注满魔力的宝石嵌入拥有强烈魔法反应的物体并且施加咒语时,将形成具有力量和魔法双重威力的傀儡体——合身兽人。虽然正史上很少有记载,但是自朱诺安建国以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战斗中都有合身兽人的参与,并且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合身兽人虽然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但一旦操控者失去对它的控制能力,它将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一些魔法反应过于巨大以至于超出了操控者的能力范围的合身兽人,甚至会做出对操纵者造成伤害的行为。所以正统魔法学者们一直对合身兽人的事情讳莫如深。事实上,几乎每个著名的魔法师都懂得操控合身兽人的能力。
——摘自小麦书店《朱诺安魔法秘史——失落的军队》
正如上面的书中所讲的,作为力量和魔法的结合体,合身兽人们一直以来以神秘的形象存在于世界上。他们可以长成任何古怪的样子,甚至隐没身形躲藏在主人携带的魔石中。没有两个合身兽人的形状是一样的,正好比没有两只完全一样的指纹。作为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当它以凶暴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时,那造成的恐慌该是什么样子?
也许只有冯澈能够解答这个问题,因为在朱诺安的历史上,凭借个人的力量并且不依靠魔法打倒失控的合身兽人,这种事情一共只出现过四起。最近的一次就是冯澈24岁的时候,在校场外的山坡上不可思议的打败了一个合身兽人,虽然获胜,但他自己也身负重伤险些送命。从那以后,冯澈处处警惕炼金术士们的动静,在设置擂台的时候,特地要求自己的手下严密监视附近的魔法反应。令他不安的是,由于某本关于炼金术士的畅销书的鼓动,现在新晋的炼金术士往往是仓促学成,能力不足以令他信任。
在官方修订的魔法史上,合身兽人是史家讳莫如深的话题。不仅因为它们令人恐惧的力量,也因为它们所凭依的混沌力量,与正义和光明背道而驰。虽然史书上难以寻找它们的暗色足迹,但在光明的羽翼之下,混沌力量却仍有其存在的空间。仿佛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汹涌的暗流,在整个朱诺安——不,也许是整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的合身兽人正在释放着它们绝不可小视的能量。在朱诺安的法律中,在非战时召唤合身兽人属于严重的罪过,触犯法律者将受到严重的惩罚。但尽管如此,它们仍像一群看不见的魔鬼,随时可能成为人们安定生活的威胁。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猛然传出了女人惨烈的叫喊。街道中央的土地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好像撕裂布帛一样将路面扯得支离破碎。从泛着黑血的伤口中,伸出了一只巨爪,然后露出满是疙疙瘩瘩令人不快肿块的头颅。当怪兽的整个身体显露在众人面前时,街道早已堕入惊慌失措的炼狱之中。哭叫声,吵闹声,呼救声响成一团。就像早已在上古绝灭的凶暴巨兽一样的怪物,竟然从地下钻出来并且就立在人们的面前。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再去讨论什么擂台,逃命要紧。
此时的时夜正在茶楼上悠闲的品着来自朱诺安西南白风雪山的优质香茶,碧绿的小船在水面上浮沉,颇有灵动之感。英美和小荷的脸上都带着微笑,视线却没有离开窗外的擂台。突然间出现的骚动让三人从胶状的寂静中惊醒过来,再往窗外看时,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合身兽人!”英美第一个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魔力失控!”作为魔法师,小荷当然也明白事情的原由。
时夜手中的茶杯啪的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右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剑。擂台周围的人争相恐后的向左右跑去,完全顾不得落下的随身物品,地上的鞋子、头巾到处都是。刚才还生意红火的杂货摊,现在变成一堆废品被扔在路当间。合身兽人踩过碎裂的手推车,挤开逃散的人群,直扑向擂台。谁也没有看到,东门外的城墙角下一名黑衣男子狰狞的笑脸。
擂台上刚刚打赢第三名挑战者的刘克行正在自信满满的等待接受封赏,突然出现的怪兽就这样搅了他的好事,一百万个不甘心让他拔出腰间的飞叉,向那怪兽掷去。隐藏在竹帘后的冯澈还没来得及出手,用巨爪崩开飞叉的合身兽人就冲到了刘克行面前。看上去膀阔腰圆的刘克行,在比自己高出一倍多的恐怖巨兽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怪兽的坚足踏上了擂台的边沿,由于身体的沉重,使擂台像失去脊梁骨的狗一样一下子垮了下来。刘克行仿佛坠入深渊,等待命运发落。时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从座位中站起,将佩剑从腰间拔出,铮然有声。
这是一把非常普通的长剑,金属色的光泽在兵器铺比比皆是,简陋的剑鞘和蓝色的流苏剑穗毫无品位,想必不是什么名剑。联想到时夜是半路出家也就不难解释了。拔出不知名的剑,时夜左脚蹬上窗台,一用力跃下窗口,身体轻盈敏捷的落在一口打翻的大锅上。这锅原先是煮粥的,因为骚乱,粥都洒了一地。时夜觉得甚是没有意思,也就顾不得什么风度,抡起佩剑就向怪兽的背部劈去。他的动作很大,用力也非常的猛,即使他手里用的不是大砍刀。他本人的剑术也算不上高明,但是仍然让怪兽感到了痛觉。不幸的是,虽然这一剑深深插进了怪兽的背部,但是当时夜想要将这把剑拔出的时候,却只剩了一个剑柄和一小段残剑。看来是刚才用力过猛,剑身竟然断在了怪兽的创口中。怪兽放开刘克行,转过身来抡起巨爪向时夜挥来。时夜根本来不及躲开,一爪正中胸口。他觉得喉咙一甜,身体也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在知觉丧失的前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脸颊碰到了一团温香柔软的东西,耳朵里听到一声宏亮的怒喝:“天地正气!”然后就昏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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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竟然被砸了场子!”冯澈满是怒火的回到自己的府上,“幸亏我特别安排了卫队,要不然这么多人根本没法撤离,损失就没法计算了!”说着,他将腰间宝剑哗的一声抽出,伴随着一道寒光收入鞘中,这么一抽一收间,他面前的茶几就断为两截。
“怎么想怎么都是希汀人的破坏!”
话音未落,厅外并肩走进的四人止住了他的泄愤行为。如果这四人不来,他可能会把房里的东西砍得乱七八糟。四人中的第一人就是刚才救下奋不顾身的勇士的徐英美,第二人是个高大的男子,头发略长,显得有些凌乱,大眼大鼻子大嘴,虽然是三分凶相,却威武健壮。一身黑色绣着金丝纹样的衣裤,胸口绘着狮头。这人是朱诺安八大上将之一的董剑人,第三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戴着墨镜,留着两撮八字胡,身上是文官的长袍。不用说,丞相陈武。第四人冯澈绝对不想见到,一见到她,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拜托的第一件事就给搞砸了,不要说元帅之名受到了侮辱,今后在文武百官面前提起这事,免不了受到长达数周的数落。但是既然公主来了,他也没有选择逃避的可能。
“带进来!”董剑人怒道。此时陈武坐在左边,英美和凌凉在右边找了椅子坐下。
士兵将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男人推进了大厅。
“查明希汀人曹贞,于王城东门外控制合身兽人袭击市民,现已抓捕到案!”董剑人咬牙切齿的说。
“我就说嘛,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出这种东西的。”冯澈在没有案几的厅前踱步,“什么人指使你干的?”
“希汀帝国大黑魔导王皮智兴!”曹贞倒是老实,实话实说。
陈武用笔记下。
“此人现在何处?”冯澈又问。
“希汀帝国苏武大明洞!”
“你希汀弹丸之地,屡次犯境,倒也敢称帝国,野心倒是不小。”冯澈冷笑一声,“那苏武大明洞,就是你们的贼匪窝了吧!”
传说大邪神希汀,点化希汀人的先祖郑孟雄,将一个落魄书生变成一代枭雄,还从当时的朱诺王五世朱士抗那里夺来了大陆东北的一块土地。郑孟雄将希汀奉为明主,又取武力复苏之意,将点化郑孟雄的那座山洞命名为苏武大明洞。时隔二百年,山洞附近形成了规模巨大的都市,但希汀人仍以苏武大明洞作为他们予以自豪的称谓——虽然山洞早已因为频繁的地震被碎石所埋。
但是再问下去,曹贞就开始胡言乱语。
“我们希汀人无疑是世界上最有自尊心的民族,我们才不甘心受你们的控制,为了从你们的威胁中解放出来,每个希汀人都相信你们根本无法征服我们!我们希汀人的血性,你们朱诺安人早就失去了!”
“哼哼,血性吗?”冯澈没有收敛他的笑容,走下来拔剑挑开了右边的绳索,伸手捏住了曹贞的右腕。见他右手小指已经断去。
“听说有的希汀人为了和我们做对,会断指明志,看来是真的啊。”
“当然,我们希汀人敢,你们朱诺安人就没有这种血性!”曹贞的声音越发提高。
“不用问了。”冯澈说,“我们可没有伤害自己身体的劣习,父精母血,谁敢随意弃之?你们连父母留下来的身体都敢毁损,也算是目无宗法吧!剑人!”
“在。”董剑人起立道。
“现在希汀是敌国,对敌国的破坏者,如何处理?”
“死刑。”董剑人说。
“对目无宗法严重者,如何处理?”
“自灭。”
“执行。”
曹贞被推出帅府,由刽子手推到东门擂台处,众目睽睽之下,刀起头落。冯澈是真急了,刚审了几句就下令推出去砍掉。陈武皱皱眉头,问:“不再套更多的口供了?”
“您是没审过希汀俘虏,不知道。这些人对他们的主子虽然是忠心耿耿,但是对那些家伙的底细是一概不知啊。希汀人为了让这些忠狗能为他们保守秘密,他们的头头们都是神出鬼没,根本没有底细可挖啊。而且现在希汀人基本在境内都是单独活动,直接听命于他们的主子。我现在就知道一个大黑魔导王皮智兴,知道一个黑死元帅安镇寰,一个铁骑大将徐智源,剩下的骨干,我是一概不知。”
“他们没有关系网?”陈武问。
“没有,越简单的关系越是牢不可破。一对一的指令是最难攻破的防线。虽然我们知道是谁下的指令,但是下不了手。”
陈武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不停手的作着记录。
仆人从后厅搬来新的茶几,被冯澈的怒火破坏的房内显得充实了一点儿。冯澈坐下来,依然是怒气冲冲的。这时候门房报进来:“曹贞已经斩首,人头已经送到外面了。”
看了看在场两位小姐的花容,冯澈挥了挥手:“埋了吧,不要送进来了。”说罢沮丧的倒在椅中。
“元帅,辛苦你了。不是你的错。”从一进门就低着头沉思的凌凉抬起俏脸说,“是我小说看得太多,白让你辛苦一场。”
“重伤者一名,轻伤者二十三名,真是战果辉煌。”冯澈叹着气,“伤者没有生命危险吧。”
“我把他送到魔法公会去了,伍药师会照料他的。”英美答道,“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明明自己本事不够,还要和那家伙硬拼——不知道合身兽人的利害么?”
“有这份勇气也算是很难得了。”冯澈脸上的沮丧稍稍消退了一点,“也算是位勇士了,不过,和公主的标准还差的远吧。”
“的确很弱。不过,谁不是从很弱的程度开始的呢?这次招卫队的事情,就算是失败了吧。”凌凉显得很宽容。其实是因为刚才父亲好好的安慰了她的缘故。国王说天下的少年勇士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将来的机会还有很多,凭公主的条件一定会找到中意的男孩子。尽管只是简单的安慰,也足以将公主从极度的失望中拉回来。“就算我还没到能够拥有男朋友的时候吧。”她这样想。
“那……辛苦大家跑一趟了。”冯澈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方洁白的布帕,擦擦额头的汗珠,“各位还都有事情做吧,我就不久留大家了。”
陈武第一个起身:“元帅,告辞了。”
接下来是董剑人,落日的余晖在他赤红色的脸膛上显得分外杀气逼人,两个女孩子都不敢阻挡他的前进。凌凉镇定了一下心情,双手在胸前一合,微微低了一下头,轻轻的走出门去。
“英美,能留一下吗?”冯澈突然开口,“我们到后院去讲。”
“啊……我……我很乐意……”刚刚站起来还没有转身的英美,被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羞红了脸。涂了殷红甲油的纤纤十指轻轻的在胸前握在一起,脸色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
年已32岁的冯澈,由于长年不辍习武的缘故,身体还像20岁时那样结实。他的相貌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甚至有两分女性化,但是双眼中找不到一丝忸怩作态的虚伪,更寻不见任何能被称为柔弱的特质。这样的一副脸庞,以传说中的英雄做比的话,如果配上男性的身体便是白马银枪的赵子龙,如果配上女性的身体便是不让须眉的穆桂英,当然如果要他自己选择的话,他是一定会选择做男性的,今生是,来生也是,恐怕永远都是。
英美一直以来对这位武艺高强的帅气男子都心怀倾慕,但她也很清楚面前这人十年前的风liu作派。面对元帅的邀请,她一度踌躇但又难以拒绝。少女的心总是在天平的两端举棋不定。现在的英美,甚至连裸露的后背都感到火热。
“那还等什么?是我请你。”看到英美非常不自然的站在那里,冯澈便伸手去拉她。想不到她的手是那样柔软,她整个人也像只小猫似的任由冯澈摆布。
冯澈拉着英美的手,穿过院子,来到自己的书房。冯澈的书房陈设并不奢侈,沿墙摆放着十二个原木色的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摆了大约两千册书。挨着一排书柜的是三张写字桌,桌上还堆放着两摞未翻开的书籍,比如《战略战术大图鉴》、《圣魔战史》之类。书桌的另一边横陈着一张铺面整洁的单人床,白色的云彩般的丝绒被面纤尘不染,让人遐想被这样的云彩裹住会是多么温暖的事情。不过现在的英美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好像身体完全不受自己大脑控制一样,乖乖的任这男人支配。即使是冯澈现在就不由分说的抱住自己,解开自己肚兜背后的带子,还有这以后的一切,她可能也会默默的接受吧。唉,要是能和元帅大人一起享受被阳光和白云裹住的温暖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冯澈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问。看到英美还站在房子中央,他一指那张床,“坐那里舒服一点。”
英美精神有些恍惚的坐到床上,脑海中充满了或是纯洁或是邪恶的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元帅……”
“你不觉得刚才打倒那家伙和以前不太一样?”冯澈向前欠了欠身子问。
“不一样?”英美从胡思乱想中跳回来,努力寻找刚才战斗时的记忆。
在抱住被打飞的时夜之前,她和小荷每人向那合身兽人发射了一发火球魔法,并且小荷的那发还打偏了。这样等级的攻击按惯例应当不够将其重创以至于冯澈仅用了一剑就将其击破。
“是不是打得太容易了?”英美问。
“我也觉得这次比以往轻松许多,我只花了一剑,你也没用特别强力的魔法吧。”
“中等火球魔法而已,怕伤到周围的人,本想先延缓一下它的行动。”
两人的眼神对在了一起,彼此好像能看到对方的内心。
“你想到什么了?”冯澈神秘的问。
“那个剑士……”英美试探着回答,“那个半道出家的家伙……”
“恐怕这功劳得多给他一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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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竟然除了一条贴身短裤和缠在肩膀以及胸部的绷带以外,再没有任何衣物。而自己也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面都是雪白的吓人的墙壁。他试着挪动身体,但是从肩膀传来的剧烈的疼痛限制了他的行动。
“啊呀。”房屋的门被推开了,从门外闪进一位少女的身影,“醒了啊。”
“你是谁啊。”刚才由于极度的疲劳而闭上眼睛,现在还不想睁开。时夜就这样闭着眼睛问。
“睁开眼睛看看不就行了。”少女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双手抓住时夜身上的滑落的被单,试图重新为他盖好。时夜这才睁开眼睛,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光还真是刺眼。
嗯……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薄施粉黛的白皙脸庞,明净的双瞳和微微翘起的樱唇,还有那伸向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手腕上佩戴着一副绿色螺旋纹样的腕饰,再往上看是一双无瑕的玉臂,由圆润丰满的躯体上自然地延伸下来。少女上身穿着柔软贴身的乳白色带平纹的无袖上衣,开得很低的衣领中悬着一枚银质镶祖母绿的链坠。如丝的秀发被一条绿色缎带松松的绑住,但仍有几条发丝飘到时夜的眼前。
“小姐……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时夜问。
“不是,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既然醒了,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她把时夜身上被单的被角给掖好,转身走向门外。时夜这才看清楚她下身穿的是一条灰色的百褶短裙,脚上一双缀着珍珠链子的粉色高跟凉鞋释放出清爽与冷静的感觉。总体感觉来看,这女孩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或者衣着品味都不同凡响,而且第一印象真的好温柔啊。
男人的心是粗砺的岩石,经过时光风化以后很容易在上面凿出不可磨灭的刻印。甚至只是轻轻的一抹闲笔,都能让男人为之痴狂。当然,年仅20岁的青年剑士还没有那么深的人生阅历,他的心底只能算是松软的沙滩。少女刚刚只言片语的关照,其实很快就会被涌来的海潮抹掉,但毕竟他曾经一度感动过。
“她是魔法公会的女孩子吧,真好。”
“噢,醒啦。”突然又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时夜的思绪。这次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法师袍的男子,三十多岁,短发,长脸,下颏上留有一撮小黑胡。他一进门就说:“欢迎来朱诺安魔法公会,但很可惜你不是自己走进来而是被人抬进来的。”
“这真的是在魔法公会啊。”时夜问,“而先生又是谁?”
“本公会首席魔药师,姓伍,名叫子车。”
“噢,原来是传说中的勇士伍子胥先生,久仰久仰……”时夜确实是没有听清楚,传说勇士伍子胥力能举鼎,但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不是,伍子车,读居住的居的音。算了,不是一个人弄错了,今后就叫我伍药师好了。”
“我到底怎么了?”
“算你命大,挨了合身兽人那样重的一下,能变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幸运了。你已经昏了两天了,我都不敢保证你真能活过来。”
“合身兽人到底是什么?我当时什么也没想,然后我就到这里来了,谁能给我说清楚?”
“算是将魔法效能借助晶石的力量附着在其他物体上并予以强化操控的一种傀儡吧。”
时夜摇摇头:“没听懂。”
“暂时不需要你懂。不过今后见到书上没见过的生物,不要上去碰霉头。”
时夜唯唯称是。
“好好躺着,再有两三天就能站起来了。我伍药师的医术你信不过也得信得过,要不然你能这么快醒过来?”
就算伍子车在夸夸其谈,这个时候时夜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点头应诺。实际上他脑子里盘算的是伤好了以后怎么挣钱去垫付这几天的医护费用。王城魔法公会的花销想必是不菲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试图确定一件事情。
“伍药师,刚才过来给我盖被子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什么女孩子?我这儿女孩子多得很,我自己都记不全。”
“就是那个……穿白上衣的。”
“今年夏天流行素色啊,到处都有穿白上衣的。”
“我再想想……她穿的是灰裙子和粉色凉鞋……个子挺高的,长相也挺甜……”
伍子车伸手摸了摸胡子:“美女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都记不住。况且她们换衣服又那么勤快。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时夜,时间的时,夜晚的夜。”
“嗯,我记住了。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伍药师拿来的药种类繁多,装在玻璃瓶中的各色液体让人一眼看上去头皮发麻。在灌这些药的时候,时夜恨不得一脑袋撞死在墙上,或者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我说老伍啊,你不会是拿我做药物试验呢吧!”他大叫。
“这药没吃死过人。”
说完,伍子车带上门出去了,留下龇牙咧嘴的时夜陪着一堆空药瓶。仔细看看,那药瓶的形状还真像美少女的身材。
“天哪,我放着吟游诗人不做,偏要做什么剑士?”他悔恨的自言自语道。
但是立刻又听到自己脑海里另外一个声音说:“如果不是你没有魔法天分,何苦半途改行?”
“哎,乱死了。”由于胸口的疼痛,他无暇胡思乱想,只得倒下来蒙头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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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在一个吟游诗人的家里长大,在我以上有几个姐姐,而我们的父亲就是这样的诗人。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他们都希望我能继承父亲的职业。我和一个叫方会的法师学了五年,什么也没学会,师傅说了,我不是这块料,让我改学武。于是,我就和他学武,练到十五岁的时候,我师傅突然失踪,听说是欠了大笔房租还不上。我就开始四处游逛,靠混在佣兵里面给人保保镖挣些钱过活。十七岁的时候拜了个新师傅叫做落魂将军陆无极,学得一套剑法,这才堂堂正正在人世间行走。”时夜当着冯澈的面,大谈自己的身世。但是谈到两位师傅,他面有愧色。
冯澈当然明白。什么方会,什么陆无极,名不见经传,不知是啥地方的杂烩武士,教出来的徒弟也就是三脚猫。如果这两人教学得法,他们的高徒能一剑就把自己的佩剑给劈断?落魂将军,这什么外号,将军落了魂也只是山野村夫而已。
“其实你大可不必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虽然你把剑也弄断了,自己也受了重伤,但是,你也是有功劳的嘛。剑断了可以再做,你这样一个奋不顾身的勇敢的人,死了就找不回来啦。”
从苏醒到现在过了三天,时夜已经可以和前来看望他的冯澈面对面交谈了,胸口也不怎么疼痛了。
“我还是去给人保镖比较合适,在王城我什么事都没干先弄了一身伤,我真后悔我凑这热闹。”
“你给人保过镖是吧,那一般的战斗能不能应付得了?”冯澈问。
“山贼的话没问题。希汀人的话没把握。”
“希汀人都搞暗杀,不打劫。”
“也不是没碰到过难对付的,去年……”
“伤好了以后来勇士同盟会找我吧。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冯澈拍了拍时夜的肩。
虽然对勇士同盟会还带着些许憧憬,但几天前英美说的话对他的打击也不小。男人希望成为勇者,拥有了勇者的名字便拥有了无穷的勇气,而勇气转化成力量也是令人惊叹的战斗力。至少在时夜的心里,勇者的名字是一个相当大的诱惑。虽然现在的同盟会大不如前,但是那更多的应该归咎于修行者的心不在焉吧。
冯澈走后,伍子车端着药瓶又闪了进来:“不知道元帅看上你哪一点,但是既然是他自己说要你去,那一定是你中大奖了。”
“我哪里有买什么彩票啊,又不是赌场。”时夜显得有些茫然。
“元帅觉得你是块料。”
其实时夜的心里已经像煮沸的海水一样翻腾了,毕竟这机会太难得了。要不是自己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肯定会不顾仪态的跳起来大叫。管他什么理由,这可是勇者的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