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点，我来到了呼和浩特市。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

高耸入云，鳞次栉比的高楼，洁净如洗，白云飘逸的碧空，使我彻底改变了没来之前对这座城市的猜想，原以为呼和浩特应该黄沙弥漫，尘土飞扬，没想到竟是如此地洁净清新。

按照我记下的地址，我很快来到了城北临街一座居民楼的底商——内蒙古经销总部，这里也是肖大成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见里边有四人在打牌，我没说话，他们也不认识我。

转了一圈儿，我发现，这间底商有一百多平米，前边隔断出两个办公室，后边隔成了四个卧室，走出这个房间再往后便是经销部的库房了。

转完出来，我又回到办公室，那几个人激战正酣，其中一个已经赢了五百多块，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得意地说：“一会儿吃涮羊肉，今儿手气好。”

两间办公室都没有见到肖大成的身影，我很纳闷儿。

“你干啥呢？来回走了两个来回了，丢东西算谁的，没事出去。”其中一个光头小伙子转过头来，不耐烦地冲我嚷道。

“你们经理呢？”我没理会他的无礼，小声地问道。

“谁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小伙子不耐烦地说。

我走出办公室，来到门外一棵银杏树下拨通了肖大成的电话。

“喂，肖经理，你在哪儿？”我到底想看看他在哪里，或者先听听他怎样说。

“哦，王总，有何贵干，我当然在经销部了。”语气中带着不屑和嘲讽，这声音里的内容和那天董事长宣布完我为总经理之后，我与他握手时他目光中流露出的内容一样。

“没有吧，……”我刚说到这里，就听见他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声音，“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说我不在啊？！”

“别急嘛，肖经理，我就在你的办公室门口，你的几个弟兄还不让我进呢。”我强忍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说。

“什么？你在我办公室？等等啊，我这就过去。”我想，他以前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二十多分钟后，一辆宝来轿车停在了经销部门前，肖大成手里拿着墨镜从车里走出来。

“真是王总啊，以为你开玩笑呢。”肖大成握住我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快，进屋。”说完，在头前领路，走进了办公室。

“强子，还他妈成人不，别玩了，小心剁掉你们的手。”见四人在那里玩牌，他更觉抹不开面子，便大骂着。

“快，给王总拿瓶饮料。”饮水机里的水早干了，办公桌上也是一层厚土，肖大成笑笑，拿过报纸扇了一下椅子上的土，让我坐下。

“怎样王总，是路过还是专程呢？”肖大成仰靠在办公椅上，点着一支烟问道。

“当然是专程特意啊，我想这五省都走走，了解一下情况。”我想，和他说话，有些时候还不如实打实，。

“你这儿销售怎样？活儿好干吗？”我迅速归入正题，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真实情况，现在他还没有机会胡编乱造。

“不好干啊！十多天了，一件酒都没卖，难怪几个弟兄在玩牌。”肖大成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

“这些日子销售不错，其他经销部销得可以啊！”我有些奇怪，难道原来的一些数字是他浮夸伪造的。

“是不是嫌我无能了，若看我不行，换了我吧，王总。”肖大成嘴上笑着，但我已听出他对我不屑一顾的鄙夷和轻视，言外之意很明白，他在向我挑衅，“有本事把我撤掉啊，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怎么说撤就撤呢，努点力吧，凭肖经理的能力，不能落在别人后面啊。”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拿定主意：“回去之后马上撤换掉，不能让这样的人影响公司整体销售。

“呵呵，王总，是啊，我一定再想点办法。”肖大成看着我，笑着说，“既然第一次来，一会儿我找几个弟兄陪陪你，好好放松放松。”

不一会儿，肖大成便打通了几个人的电话，约好在市政府招待所聚齐。

半个多小时后，我坐着肖大成的车来到了市招待所。

走入雅间时，里边已经坐上了三男四女，看来肖大成在这里交结颇广，不简单啊！

三个男子中，有两个三十七八岁年纪，另一个三十一二，都是既高又胖的体形，其中一个得有二百二三十斤。

四个女子个个皮肤白腻，身量窈窕，穿着艳丽而暴露，我想，一定是肖大成找的小姐了。

肖大成与几个女子谈笑自若，打情骂俏，显然已经是很熟的了。

我走到肖大成身旁，想和他坐在一起，可他就是不让，连推带拉把我按在了两个小姐中间。

肖大成卖的是什么药呢？看来真得提防些啊！

经肖大成介绍，我得知，三位男子中，一位是城北公安分局刑警队副队长，一位是城北工商局局长，较年轻的是城北区新提的纪检委书记。

每人面前一杯白酒已经斟好，每个酒杯，都是能装三两酒的大玻璃杯。

冒着香气的烤羊腿上来，服务员熟练地拆解着烤好的羊肉。

“来，王总初来呼和浩特，咱们和他一起一醉方休。”肖大成大声喊着，让大家举杯向我敬酒。

刚喝完一口，肖大成便提议，“毎人敬王总一杯！”

我的酒量虽说可以，可这些人对付我自己，肯定招架不住。

“不行，酒过三巡嘛，咱先干完这杯。”我端起酒杯，率先喝了一口。

“好，痛快，先干完一杯。以我为标准吧。”肖大成说完，一口喝掉多半杯，然后会举着酒杯，对我说，“回回手，再来一口。”

我又喝一口，酒已下去一大半。

三口喝完，一杯已经见底，四个小姐居然也都干了，每人面前又满上了满满一杯。

小姐们开始放肆起来，娇声嗔语地往我们男子身上靠，不停地说一些黄色笑话。

我身旁的两个小姐更是放浪大胆，拿起我的手抚摸着，其中一个目光火辣，把我的手放在她鼓胀的胸脯上。

我有些窘迫，触电般地迅速挣脱，肖大成和小姐们立刻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还是喝酒吧。”我端起酒杯。

“这次该向王总敬酒了，我们男士先来。”肖大成说着，高高举起满满的酒杯。

“真是痛快，好久没这样开怀畅饮了，这样，咱再统一干一杯。”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三分之一。

几个人一同附和着，也大口喝起来。

两杯酒下肚，大家都有了酒意，肖大成和那几位陪酒的客人的话也多起来。

“王总，不，就叫兄弟，是不是有人想算计我啊。”肖大成醉意朦胧，说话却不含糊，我想，他想从我这里套话了。

那位刑警队副队长一下从腰间拔出手枪，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声嚷道：“敢动我肖哥，我先毙了他。”

看来肖大成真是心虚了，今天是软硬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