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从他满是黑垢的布袋里把我落在孙婆婆家的包拿了出来,咂了咂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差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要不是你三爷爷我,你从那鬼窝里出得来?”
三爷爷?我说我可没有什么三爷爷!
“等你回家问你爷爷就知道了,我说你怎么还没来找老头子我,原来是着了孙老婆子的道,这老婆子,这多年都没改邪归正!你外婆很多年前就与孙老婆子绝交了,又怎么会让你找那个老妖婆!”
“外婆要我找的人其实是您?”我震惊地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明明外婆的纸条上写的是让我来苗疆村,苗疆村只有孙婆婆啊!
难道说?
“没错,你的纸条早就被人掉包了!真是傻姑娘!”老头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我的脑袋。
纸条的确有可能被掉包,因为鬼节那天晚上我在坟地里睡着了,很有可能是红衣厉鬼将我的纸条掉包了,但那个字体却又真的是我外婆的字,难道那其实是孙婆婆写的?
孙婆婆与外婆师出同门,的确有可能会仿写外婆的字迹。只可惜现在纸条还在孙婆婆那里,不然我拿回去同外婆的字体再仔细对比下,还有可能能看出点倪端来。
三爷爷的话我信了七成,但我不敢全信,他的身份我得跟爷爷确认一下才行,这些年我一直与爷爷奶奶不亲,哪里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三爷爷来。
可他把我丢在这个破庙是什么意思?
“这儿就是太子府了。”三爷爷突然凝重的告诉我。
太子府?
外婆字条上的太子府?
可不是说字条被掉包了吗?莫非太子府这个地方没有改,只是改了第一个地方?
我问三爷爷这太子府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看起来荒废很多年了,来这做什么啊?
“这里是你相公的阴宅府邸,可不是什么破庙!”
三爷爷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严肃地对我说。说完,他拉着我往里走,但我死活都不愿意去!开什么玩笑!我相公?那个死了一千多年的鬼?我送上去给他行夫妻之实吗?
“别闹!”三爷爷厉声呵斥我:“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过去!他是你外婆给你结的亲事,你只有求他才能保住你的小命!”
什么?外婆给我结的亲事?这怎么可能?我不是一生下来就被猛鬼定为新娘了吗?怎么会是外婆给我结的亲。
三爷爷看出我的疑惑,叹息一声告诉我,不是那个,是另一个。
我一头雾水,眼珠子都快惊得掉了出来!
我不止有一个千年老鬼的相公,还有另外一个鬼相公!
谁来告诉我,这特么是什么烂桃花!
这下我也不挣扎了,任由三爷爷拉着我走,听他一边跟我说关于我这个鬼相公的事情。
原来在我七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后,外婆拿了我的照片给我定了这门亲事,我自己也记得,七岁之前,我跟个病秧子一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还瘦得跟干柴似得。
但七岁之后,我就很少生病了,也很少有阴魂来招惹我,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我外婆给我定下的这个鬼相公在护佑我。
本来有他在,我与猛鬼的联系被砍断,猛鬼找不到我的踪影,我也就会一直平顺下去。但我自己作死,偏偏鬼节出了门,被鬼算计,额头上印上了猛鬼的印记,还穿上了嫁衣,只差一步就能成为鬼新娘了,幸好有这位在,我才没有被猛鬼得逞。
原来睡梦中那双无形的大手就是他!我忽然明悟,我居然被他护佑了七年了,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回事。
三爷爷说,因为有了这个印记,外婆宗门的仇家也通过种种联系找到我,而因为我的特殊体质,现在成了所有阴魂小鬼眼中的香饽饽,只要吃掉我,就能大幅度提升实力,所以现在除了仇家、孙婆婆、还有其他的宗门玄门对我虎视眈眈。
我问三爷爷我到底什么特殊体质啊?
但他摇了摇头,闭口不说。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这栋阴宅的后山,后山有很大一个陵墓,陵墓前有个偌大的青石墓碑。
墓碑是由楷书书写,碑文很长,大概意思是,东汉太子刘弘,字煜承,薨于公元七九年。
距今居然有一千八百多年了!
但墓碑上面只写了刘弘生前的功德,却连他的死因提都没有提及,我只知道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非常年轻。
看到这些,我心里替他惋惜,他生前功德无量受百姓吹捧,没想到英年早逝,而且在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刘弘这个太子之名,没有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正当我走神的时候,突然被老头子在后面踹了一脚,我一头砸在了墓碑上,头破血流。我气得要死,转过头来想问三爷爷为什么踹我,回头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这时我眼皮沉重,失去了意识。
我意识恢复过来时,发现我处在一间阴冷的密室里,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我揉着肿痛流血的额头,暗骂三爷爷下手真狠,一边打量着四周。
我发现密室的门是半开着的,我连忙打开门,刚跑出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一尊棺材出现在我眼前,它是放置在一块巨大的八卦石上面的,棺身透明,里面似乎躺了个人。但水晶棺被无数巨大的藤蔓环绕,还有冰雾缭绕,里面的人根本看不真切。
温度很低,就跟医院的太平间里一样阴森冰冷。
难道我进入陵墓里面了?
我想着,突然有一股力量将我拉扯过去!
“砰”地一声,我额头撞在了水晶棺上,但我感觉一点都不疼,就像有人托住了我的头一样,这时我额头上的血滴了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水晶棺周围的巨大藤蔓像是怕我的血一样,哄然而散,退到了墙壁上。
藤蔓消失,水晶冰棺中的人很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那个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丰神俊貌,就像是画里跑出来的人物,一袭白衣,随时都能飘渺飞仙而去。我看着他,不由得出了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他漆黑的长发束在头顶,只有一根碧绿的玉簪插在上面,眉眼如墨画,尽管眼睛紧闭着,周身都似乎散发着上位者的高贵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