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这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起哄。
大家都知道,李师师虽然很受这汴京富家公子和王公贵族的喜爱,但是,她亲自开口说喜欢谁,周美成是第一人。
即便是燕青,她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过一句喜欢。
“师师姑娘喜欢便好。”周美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在场的众人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又开始了一阵争论。
其中有人在说,“周兄你这首词若是给师师姑娘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韵味呢?”
李师师听完这话又将那词拿过来看了一遍,然后转身对着杜鹃说道,“去取我的琵琶来。”
杜鹃忙听话地去了,轻歌这时候走过来,拿起词看了看。
她微微一笑,“词是好词,只是,不知道,周先生词中所思念之人,是何人呢?”
大家这个时候都将目光汇聚在了周美成的脸上,他的脸红得仿佛是要滴出血来了。
“好了,轻歌姐姐,不要打趣周先生了。”李师师解围道。
“哎哟,妹妹,端地还没看出来,你与周先生,竟然已经有这等情愫了啊。”轻歌说完这话,笑着看着红着脸的两人。
她这话相当于是点明了,她是知道周美成这词中写的思念之人是谁的。
李师师走到她身边,在她胳膊上轻轻锤了记下,“姐姐,你不要这样……”她脸依旧红着。
“哟,你看,我们这万花楼的红牌姑娘也会不好意思,周先生,好本事啊。”
轻歌这话,说得周邦彦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周先生文采出众,只用了这么点的时间竟然能够作出如此旷世之作,师师实在是佩服。”李师师说道。
这时候,周围的人都用一副看戏神色看着面前的两人。
杜鹃将琵琶取了来,交到了李师师的手中。
“方才我见先生您写这词的时候,师师心中已有所想,但听师师唱来。”
周美成看着李师师,依旧还是不好意思,“姑娘请唱来。”
李师师指如削葱根,轻拢慢捻,琵琶发出阵阵清脆之声。
“原来是这首。”轻歌已经听出来她要唱的是哪个曲子了,也坐在了一旁,帮着她伴唱起来。
只听乐声如行云流水,李师师的声音在大厅中空灵响起,她唱的是一首《风流子》,将方才周美成那词给唱了进去,让人听着别有一番意境。
而且素来有汴京第一歌女之称的轻歌也甘当配角,在她身后为她作个陪衬,两人虽然没有一起合作过,但是这首曲子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场的人全部都听得如痴如醉,大家都被这天籁般的乐声歌声所感染,仿佛置身于仙境。
这首词的作者周美成更是愈发有感触。
他愣愣地看着李师师,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词作理解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只是随手这么一写,她竟能理解如此通透,果然是个玲珑的人儿。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便在她的衣衫上位她题过一次词,这一次却不同,他更多表达的是这么长时间未有见到她的思念。
周美成自然明白,通透如李师师一样的女子,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词中的意思呢?
“遥知新妆了,开朱户、应自待月西厢。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问甚时说与,佳音密耗,寄将秦镜,偷换韩香?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李师师和轻歌地配合也接近尾声了。
他听着自己的心声被这两个绝世倾城的美女演绎着,心中更多的是欣然。
一曲终了,大家竟然忘记鼓掌。
周美成第一个举起手拍起手来,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赶忙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等到天色迟暮的时候,周美成便留在了李师师香闺之中。
“师师有幸见到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她福了福身子。
李师师是尊重周邦彦的,从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开始,见他文思敏捷,只用了一会儿工夫便将自己污了的衣裳重新整饬了一番,而且还让人眼前一亮,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师师心中便一直将周美成当做一个如同神仙一般的人。
而周美成,从第一次见到李师师开始,他便觉得这女子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后来到万花楼几次,都只得远远见她,没想到,今日却竟然能够进得她的香闺。
而且,李师师竟然能看过自己的词作一遍之后便吟唱出来,而且余音绕梁,真真是他见过的最奇的女子了。
两人心中都对各自都有崇敬之情,一时难免惺惺相惜。
只是,李师师心中却未对他生出男女之情。
而周美成则不然,他是一位文人,心思细腻且多情,自第一次见到李师师起便朝思暮想,所以今日才能作出《风流子》那样的词来。
“师师,其实我……”周美成想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杜鹃端着热水进来了,“天色已晚,小姐和先生洗洗安歇吧。”
李师师便牵着周美成的手朝着洗脸架那边去了。
周美成很不习惯,这是第一次被女人牵着的时候自己的心有跳动的感觉。
他一把便将李师师给保住了。
杜鹃在一旁羞红了脸,李师师给她打了个手势,她刚忙出门将门给带上了。
周美成有些迫不及待,李师师却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先生,还是先洗一洗身子再安歇吧。”
她的话如同蛊毒一般生身蛊惑住了他的心。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管做什么,都听李师师的,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周美成躺在床上,等着李师师过来伺候,李师师将蜡烛给吹灭了。
便走到床边。
而这时候,门外却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意乱情迷的周美成没有听见,李师师却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只听杜鹃的声音匆忙响起。
“小姐,小姐!淮南王听说您回来了现在正在往这里来呢,你快让周先生躲起来吧!”
李师师听了杜鹃这话吓得不轻。
怎么这冤家现在来了。
周美成也听了这消息,他赶忙爬了起来。
李师师重新将蜡烛给点燃了,将衣服紧了紧。
“委屈先生了,现在这个时候出去恐怕不妥,您就将就一下,藏在床底吧。”李师师焦急地说道。
看到美人为难的样子,他也更加不忍心了。
“好的!”周美成一口便答应了下来,提着自己的鞋子,抱着自己的衣服便藏到了床下,李师师赶忙整顿好了自己的妆容。
这个时候,赵禹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一进门,他便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一把拉过了李师师,双唇霸道地吻上了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师师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眩,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东西了,赵禹才终于肯将她松开了。
“不许你再离开本王了!就算本王求你,你知道吗师师,自从你离开之后,本王有多想你?”他又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李师师脸上露出了不快地神色,只是赵禹背对着她什么都看不到。
而这个时候余念却进来了,她知道现在李师师的窘境,师师自然明白她是来为自己解围的。
“哎哟,真是得罪王爷了啊,今日我来跟师师一起玩闹的时候竟然将自己那金镯子给丢了,我让杜鹃来给我找找,怎么后来就没音信了呢?”余念朝着杜鹃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也聪明,很快便反应过来,走到余念跟前跪下,“姑娘对不起,我给忘了,我现在就为姑娘去找,只是,现在王爷和小姐都在房里,恐怕是不方便啊。”杜鹃为难地说道。
“什么样的镯子?你要什么样的王府仓库里都有,你先出去,本王明日找一个一样的给你便是了。”他还是舍不得松开李师师。
余念看到李师师一脸为难,又看了看床下,那里有个影子在晃动,余念便已然心知肚明了。
“王爷,不行啊,那镯子对念儿来说可是关系重大的呀,那可是念儿的母亲留给念儿的念想,如今母亲不在了,若是那镯子也丢了,岂不是要了念儿的命吗?”说罢余念便哭了起来。
李师师也在他耳边温柔说道,“王爷,念儿是师师的好姐妹,师师想帮她排忧解难。”
“那你说这件事该当如何?”赵禹也不耐烦了。
“这样吧,我们去念儿房里,她住的房间比起我这里又是另一番风味了,就留着念儿在这里,今日便住在我这里了,杜鹃就陪着她好好找找她丢了的镯子吧。”
赵禹有些不舒服地看着三人,但是看着李师师温暖的微笑,他还是举了白旗,“罢了罢了,依了你了,只是,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说完这话,余念便让跟着自己的小丫鬟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门口一直看着二人走远,才从床下将周美成给拉了出来。
“委屈先生了。”
周美成长叹了一口气。
心中暗想,今日所受的委屈,皆是因为这个淮南王,他拥有自己没有的权势,因为他是王公贵族,所以他看上的女子别人都要让着他,若是自己也有那样滔天的权势,那师师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他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定然不会放过今日抢夺与自己共度良宵的美人的这个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