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位住在紫霞殿的娘娘给本宫带来,本宫都进宫一个月了,这位的真容本宫还没见过呢。”纪云湘在仁明殿内,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最近这段日子皇帝除了大婚当日来过,其余的时间都去了紫霞殿。
后宫的规矩,妃嫔进宫后每日都要给皇后请安,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过。
也太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吧!
再想想以前宫外的传言,说是皇上专宠紫霞殿的那个小侍御,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堂堂一国之母,难道还治不了这个小妖精吗?
“娘娘,皇上交代过了,免了侍御主子的请安。”阿来说道。
听了这话,纪云湘便将气撒到了这小太监阿来身上,走过去一脚将他揣倒在地。
“好啊,既然是皇上恩准的,那么就让本宫亲自去看看这位侍御吧。”说完,便领着一宫的宫女太监去了紫霞殿。
到了紫霞殿,李师师已经规规矩矩地在大殿中跪着了。
“没想到姐姐还能想着来看妹妹,倒是显得妹妹礼数不周了。”李师师说道。
纪云湘走到正殿中央,看着那镶嵌着红宝的纯金座椅,心中更加愤愤不平,她走过去径直坐下。
看着李师师还跪在地上,便叫馨荷去倒了茶水来。
“看来侍御您进宫这么久,还是没学会怎么伺候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呢。”纪云湘说道。
她端着茶喝了一口,这才低头看了跪在地上的人,这一看却觉得这女子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抬起头来。”此时好奇已经暂时压住了心中一切的怒火。
李师师将头抬了起来。
纪云湘看了她一眼之后呆住了,这不就是当年跟自己同时入选为汴京之花的那个名妓李师师吗?
皇上怎么能把一个妓女弄进宫中呢?
之前她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声,但是她还不相信皇上会荒唐到这个地步。
本来的生气现在全部变成了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确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开口竟然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纪馨荷也将跪在地上的人认了出来。
心中也是百味杂成。
跟在皇后身边的小太监阿来也愣了愣,随即脸色恢复了正常。
“娘娘,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汴京之花一别之后这么多年,你我今日会在这里相见。”李师师淡然地说道。
而此时慢慢回过神来的纪云湘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师师。
愤怒瞬间充满了自己的胸腔,她走上前去,想要扇她,但是却被一旁的阿来给拦住了。
阿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随即跪了了下来,“娘娘,使不得啊!”
“本宫惩罚一个小小侍御,也轮得到你来插嘴吗?”
“请容奴才回禀。”阿来说道。
皇后点了点头。
阿来站起来在皇后耳边说道,“这里是紫霞殿,殿中都是侍御主子的人,若是消息走漏出去,皇上肯定会以为娘娘您善妒,您现在刚刚封为皇后,又肩负着母家光耀门楣的使命,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小小侍御牺牲掉自己这么多的东西,再说了,若是以后要找个什么由头收拾了她,根本就不用娘娘您自己动手。”阿来说完之后又复回到地上跪着了。
纪云湘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将阿来叫了起来。
“既然皇上都说了可以免了你每日到中宫请安,本宫是皇上的正宫皇后,自然不会跟你一个侍御一般见识,只是你不要忘了,在这后宫之中,我永远是皇后,你见到本宫,就要学着点怎么做人,你我也是旧相识,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说完,她便带着随行的人一起离开了。
临走时,皇后身边的太监阿来回头看了李师师一眼。
李师师只觉得这个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刚才皇后盛怒为何一下子就平息了怒气,想来也是这个太监在皇后耳朵里说了什么话让皇后息怒了,但是为什么这个太监会帮自己呢?
一场虚惊之后,紫霞殿里又恢复了平静。
“主子,您看皇后娘娘这样对您,您该告诉皇上的,皇上那么疼您,一定会惩罚皇后的。”小雨一边为李师师拆去头饰一边嘟囔道。
“为这么件小事情就去开罪皇后可不值得,再说了,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李师师微笑着说道。
看着铜镜中微笑着的李师师,小雨竟然看的有些醉了,“若我是个男子,也定然会喜欢上主子您这样的女子的,这么美,这么善解人意。”
李师师微微一笑,从凳子上站起来轻轻戳了一下小雨的脑袋。
“可是主子,若是您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将来皇后要是再欺负上门的话,那么您该怎么办呢?这次她来您百依百顺的,而且看起来你们以前就认识,而且似乎有些不睦,她会不会把您当成个软柿子……”
李师师听她说得头都有些疼了,“好了,小雨,你要是有心力去想这些事,倒不如去帮本宫一个忙。”
小雨睁大眼睛问道,“何事?”
“今日本宫总觉得跟着皇后的那个公公有些眼熟,你去替本宫查查,这个人的来历。”
小雨也点点头,“是的,奴婢也觉得很奇怪呢,这个人明明是皇后身边的人,但是为什么要帮娘娘您说话呢?莫非说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李师师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道,若是你能查到什么,那自然最好了。”
小雨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此时在仁明殿,刚坐下的纪云湘也没闲着,“没想到啊,时隔这么多年,我们迟早还是碰上了,只是没想到却是在皇上的后宫中,不过皇上也太胡闹了,怎么弄了个青楼女子到后宫中来呢?而且还比皇后先进宫,这要是让后人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呢。”她有些恼了。
纪馨荷也仿佛知道了她的心事,“娘娘,您要不要做点什么事让这位李侍御吃点苦头”
纪云湘抬头看着纪馨荷,“你有什么法子?”
“您忘记了吗,当年汴京之花比赛时,讨厌那个人的大有人在,而且不乏她的娘家人。”
纪馨荷这么一提醒,倒是让纪云湘豁然开朗了。
“本宫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纪云湘一拍自己的脑子说道。
“敢问娘娘,您打算用什么来买通这些人让她们帮您?”纪馨荷接着说道。
“对于那种女子,用钱打发掉是最好的。”皇后说道。
纪馨荷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将左右的人全部支走。
皇后照办之后纪馨荷在她耳边说道,“娘娘,您要知道,对于像李师师她们那样的青楼女子来说,钱财虽然重要,但是她们多半没有家人,钱财不过是消遣之物,可有可无。”
纪馨荷这么一说,皇后恍然大悟,“的确是如此,那么本宫该当如何是好?”
“娘娘,若是您用钱财买通这些人,她们未必会真心为您办事,不如您找到一些她们的弱点之后,然后再对症下药,这样才会得到丰厚的回报。”馨荷在她耳边说道。
纪云湘回头看了一眼纪馨荷,“怎么以前从来没觉得你如此聪明?”她笑着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
馨荷点了点头,“奴婢定当为娘娘赴汤蹈火。”
将事情交代下去之后,皇后便坐到了自己的凤椅上去。
只是这一坐却让她的心更加不舒服了。
想到今日在紫霞殿内看到的那把椅子,心中妒意更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御而已,座椅居然比自己这个皇后的还要精致上许多。
虽然不如皇后凤椅的大气,但是却镶嵌着进贡的红宝石,可谓是独具匠心,她生在丞相府内,也算是见惯了百家珍宝,却从未见过那样的座椅。
何况她的出身不过一个下贱的妓女,怎么敢与她这个皇后争夺皇上的宠爱。
皇上还先将那个女人给接进宫中来,在她看来,李师师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该是她的。
只不过是因为她比自己先进宫,妩媚惑主,分了皇帝的宠爱,所以才有今日的富贵荣华。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管是战场,还是后宫,这都是一条铁律,尤其是对像纪云湘这样的女子,这更加是不容侵犯的底线。
对她来说,皇上是她的夫君,就该是她一个人的,这个坐拥天下的男子,一颗心,都应当属于她这个丞相府的嫡小姐,只有她的身份才足够高贵,足够配的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