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老板请求周同帮忙给办的事情,是去捉偷车贼。
原来,老板有一块停车场,专门为租户停放摩托车、自行车用的。最近一个时期,停车场经常丢车子,已经丢了好几辆了,其中还包括两辆摩托车。
这也不奇怪,停车场本来就是块闲散空地,老板为省钱也没有雇人看管。一大块闲地只围着一圈栏杆,没人管没人问的,不丢车子才怪。
丢了车子的人,就找老板反应情况。
老板报过警,警察不可能天天盯在这里捉小毛贼。期间,又有租户的车子给丢了。这些租户一看问题得不到解决,就都不干了。“车子是在你的停车场里丢的,作为老板你监管不力,就得负责。”他们要求老板给赔车子,老板当然不会答应。
有人一生气,干脆就不在这里租房了。
其他丢车子的没丢车子的租户,一看这情况也有想搬走的。这一下,老板心里就着了慌,担心租户要是都搬走了,租金就没得收了。因此,添了很多烦恼。
他看到周同、赵继鹏整天价在地下室里练习散打没事干,灵机一动,就想让他们给帮个忙,捉一捉偷车贼。
周同一听,果然这澡儿不能白洗。脑筋一转,当即拒绝:“这个不行。我们在外面都有活儿干,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得出去拍戏。捉贼这是警察的事儿啊,让我们干不是‘狗拿耗子’吗?而且我们没捉过贼,也不知道怎么个捉法。再说了,捉贼就这么好捉?他就伸着脑袋让你去捉。不得反抗吗?万一动了手出现受伤之类的情况,这医药费谁负担?!”
老板一听周同这话有可行的意思,连忙说:“哎呦,瞧您说的!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还能让小毛贼给打伤了?!咱可都是习武之人哪,还怕这偷车贼不成?!警察咱是指望不上的,人家那些大案子还忙不过来,哪有功夫管这等小事儿?!看在咱们都是老主顾的份儿上,帮个忙吧!”
周同见老板近乎哀求的样子,稍作沉默,犹豫了一会儿说:“这样吧,老板,这贼长什么样儿我不知道;几个人作案,也不知道。要是捉的话,也不可能就我一个人。我得和赵继鹏商量商量,还得找伙计们来帮忙。我先给他们说说这事儿,他们要是同意的话,我肯定没有问题;他们要是觉得不行,那我也就不会去捉了。您这边得多给些好处,我才有动力说服他们,是不是?”
“那,有什么条件你就提吧!”
“免一个月的房租不够。大方点儿,要免就免一个季度的。”
老板有些犯愁——没想到这小子狮子大张口,要免一个季度的房租!哎,先答应下来再说。这帮小子真要是把贼给捉着了,这块地儿肃静了,雇客再回来租房,不也是赚的吗。他们真要是捉不住贼,房租照给,我也不吃亏!
寻思到这儿,老板干咳几声,说:“这样吧,咱俩都各让一步,房租我免你们两个月的。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要是捉不住偷车贼,房租该怎么给还得怎么给,洗澡费该怎么交还得怎么交。”
周同一听老板这话不地道,就有些烦,“你先别‘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我得回屋和赵继鹏商量一下,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没办法了,你愿意找谁捉贼就找谁捉去吧。”
老板一听这话,脸一沉,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周同把捉贼这事儿给赵继鹏一说,赵继鹏猛然来了兴致。他倒不在乎多一个月少一个月的房租,竟然琢磨起如何对付这贼来了。
“不知道这贼长啥样?他是一个人作案还是团伙作案?真动起手来,咱们要是被偷车贼给揍趴下,我操他娘滴,这脸儿就没处搁了!还算什么‘习武之人’哪!所以,可不能轻敌!”
“哎,我说你个骡子,咱们是不是先把条件给老板谈清楚。免三个月的房租就三个月,少一个月都不行。不然,咱们就不干!他爱找谁就找谁去。你倒是挺大方的,不在乎房钱,大款吗,你是?!你的兴趣点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只想着捉贼?!”周同打趣地说道。
“咦?娘的,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这个二逼老板就一奸商,你咋和他一般见识。他不是男人,你也不是吗?!”
“行!咱就不把他当男人看。这偷车贼也不是什么人物,是人物也不会干些偷自行车、摩托车的小勾当。你没意见的话,我先答应老板,咱们再商量这贼怎么个捉法。”
两人定下来,周同就告诉老板可以帮忙。老板见答应给捉贼,没再提房租的事儿,裂开嘴就笑了,“咱们可说好了,免两个月的房租啊!”
恰巧张力赶回来,一听要捉贼,也很兴奋。
周同索性就把丙赋给叫过来。刘波离得太远,在大兴高尔夫球场,就没有通知他。
周同、赵继鹏、张力、丙赋四个人凑在一起一商量,决定两人一组分批守候在停车场外,见机捉贼。
如何分组,却产生了分歧。
本来,周同、赵继鹏一组,结果张力死活不乐意。他嫌丙赋的功夫不行,担心打起来,两个人打不过偷车贼丢了脸面(其实,张力是有私心的,他想和赵继鹏一组。一旦动手,有功夫高强的赵继鹏在,自己自然不会吃亏)。
丙赋见张力嫌弃自己武功不行,越发激起了他那颗高傲的“自尊心”,狂叫着说什么张力是“胆小鬼”,就把那夜夜奔之时,张力摔盘子摔碗的事情给揭了出来。
张力一听丙赋毫不留情地揭了自己的短儿,怒火一下子被点了起来,正要大吵一顿时,赵继鹏忽地恼了,高叫一声,“捉阄!”
结果周同跟张力两个人一组先去监视,赵继鹏和丙赋一组轮替。
周同和张力走出地下室,见停车场旁边粗壮的大树树干后面比较隐蔽,不容易让人注意到,就走过去躲在树后朝停车场望去,视野倒还是比较开阔的。
可是蹲守了半天,也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几个人轮流值了两天的班,根本就没有发现偷车贼。
难道这贼知道有人要逮他们吗?怎么就不露头了哪?
到了第三天晌午,又轮到周同和张力值班。两人蹲在树干后面,抽着烟聊着天,神情放松了不少,不再那么神经兮兮的光盯着停车场看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周同不经意地一扭头,发现远处走来两个人,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他们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进停车场,不时地东张西望,而后两只眼睛专盯着自行车车锁乱瞅。不一会儿,其中一人就在一辆成色还算不错的自行车后面停下来,迅速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便从挎包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小工具,弯下腰去就下了手。
他将工具的尖头插进车锁缝隙,用力左右撬着。小巧的工具握在手里,动作轻盈,工具又小,让人一看跟弯腰用钥匙开锁没什么两样儿,谁会想到他正在撬锁哪?!
周同扭过头对张力说:“这俩人肯定是小偷。没错!偷车子的就是这两人了。”
张力的眼睛有些近视,不带眼镜看远处比较费劲儿。他一听周同说这话,立马紧张起来,挤着眼睛朝前望去,随口问道:“你确定,他们就是偷车贼吗?”
“肯定是!都下手撬锁了,快走!”
“我怎么没看着?他不是在开车锁吗?”
“睁开你的斗鸡眼好好看看!那是在开车锁吗?分明是在撬锁!”说罢,周同快速跑向前去。
“哎,你别这么着急啊,等等我。”张力急忙跟上。
周同生怕这两个小毛贼溜了,不再跟张力啰嗦,快步跑到跟前。
动手撬锁的贼还在紧着忙活,估计这锁比较难撬。他的同伙发现有人跑过来,知道事情不妙,慌张推了撬锁的一把。那贼停下手中的活儿,见眼前忽地多了两个人,慌乱一跨腿顺势骑到了车子上。车锁还是没有撬开,可是小工具却别在锁上,没来得及拿下来。
他的同伙见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就有些害怕了,跑到马路对面的路沿儿上,远远地瞅着,不敢说话。
“这车子是你的吗?”周同问。
那贼理直气壮,“这还有错吗?!不是我的车子我在这干嘛?想怎么着啊,找事儿是嘛?!”口气异常蛮横。
周同就有些气愤,心想:你他妈的一个偷车贼,底气还十足哪!
“是你的车子,为嘛还撬锁?!”
“车钥匙给丢了,这你管得着吗?!我就愿意撬了,怎么着?!”
一听这话,周同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提高嗓门冲着他吼道:“这自行车真他妈的是你的吗?你他妈的敢承认吗?!你这个偷车贼!”
周同高嗓门地一吆喝,还真管用!偷车贼毕竟心虚,嚣张的气焰顿时给震住了,下意识地低低“嗯”了一声,足足愣了三秒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同知道他露怯了,不由分说“呯”的一个直拳,结结实实打在那贼的脸上。站在后面的张力一看周同动了手,抡圆了大腿,“啪”地来了个力道十足的高鞭腿,直接把贼从自行车上踢下来。
张力的这一高鞭腿,着实太狠了,偷车贼被重重地踢倒在地上,一时没能起来。
蹲在马路沿子上的同伙给吓坏了,忽地站起来一转身就没命地蹿出去,根本不顾打翻在地的同伙儿。
“哎!还有这样的同伙儿。”周同好笑地摇着头叫着。
这偷车贼根本不是周同和张力的对手,一顿海扁后当即求饶。
周同把他拎到地下室,想要交给老板。“来啊,老板,偷车贼给捉着啦!”一到地下室,周同扯起嗓门高声喊叫。
喊了两嗓子,老板房间里没有动静,却把赵继鹏、丙赋俩人给喊了出来。
“别咋呼啦,老板不在,刚出去。”丙赋冲着周同说。
“这个贼咋办?”
赵继鹏一把将贼拉过来,“先关到厕所里。”
几个人把贼扔到厕所里,赵继鹏、丙赋忍不住又对这贼一顿胖揍!不一会儿,就把他打得面目全非。
那贼捂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寻找机会逃跑。等他挪到厕所门口的时候,瞅准空当儿,“噌”地一下跳出门外,顺手带上门,没命地往地下室上面跑去。
此时,赵继鹏、丙赋打累了刚想歇会儿,没料到这家伙居然逃了出去!
张力急忙往外追,不料整个脑袋刚巧顶在正关着的门板上。就听“嘭”的一声响,脑袋上瞬间拱出个大紫包。
“哎呦,俺滴个娘呀!他奶奶的,老子非得揍死这个王八蛋不可!”张力拉开厕所门,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叫嚷着冲了出去。
“追!可别让他跑喽,两个月的房租!”丙赋喊了一句,穿着大拖鞋“梆、梆、梆”地追出地下室。
周同、赵继鹏紧跟其后,一起追了上去。
几个人追了差不多两条街,才把贼给逮着。
然后,又是一顿暴打……
地下室老板闻讯赶来时,贼已经被打得没有人样儿了。一见这情形,老板当即吓得脸儿煞白煞白的。他没想到这帮子人,会这么的穷凶极恶,简直就像是一群饿狼在撕咬着一只绵羊!
老板煞白着脸,急忙拉开,惊慌地嚷嚷道:“哎呦妈呀,还打呀,别打啦!打人有瘾,是吗?!让你们捉贼,也不能往死里打呀!你们也不看看,再打就把人给打死了!你们差点儿给我惹出大祸儿!知不知道!行啦,行啦,快住手,赶快住手!快叫110。”
不一会儿,110赶到现场。
警察大叔看了看,知道是捉了个偷车贼。可一看人被打得不成样子,就对周同他们说:“你们这些小青年下手真没数!偷车贼也不能这么打呀,要是把人打出个毛病来,你们也得跟着进去。以后不能这样啦,有事儿叫警察!”说完就把那贼拷上手铐,带上警车拉走了。
此时,地下室老板才缓过神儿来。
他稳了稳凌乱的情绪,一把将周同拉过来,抓住肩膀扶好了,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儿,“怎么着儿啊,当初你还担心被贼给打了?要不是我拉着,你们非得把人家给打死不可!哎,不管怎样,这小偷是给捉住了,还得谢谢你们。”
之后,地下室老板果真免了周同他们两个月的房租,以后澡随便洗,也不再提收费的事儿了。
大概是贼们见识到,这处简陋的地下室里居然还有周同这帮如此生猛的鸟人,没有胆儿再来这个地方偷包括自行车在内的任何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