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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意乱情迷
作者:令狐酒 时间:2020-10-04 13:44 字数:3658 字

  转眼入秋。

  北京初秋的大雨,是那样的澎湃磅礴。好像积蓄了太多的忧愁,要彻底地释放出来一般。

  秋雨过后,周同常会走出地下室来到大街上,见满街的雨水流成河,不免想起多年之前海南三亚丰沛的雨天。

  说来奇怪,北京的磅礴秋雨所营造的情境竟然和三亚的如此接近。有时候,周同走在北京秋水连绵的大街上,竟然感觉好像是置身于亚热带的海南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海榕娇俏的身影,倔强的嘴唇就会随着思绪涌现在眼前。

  还有那熙熙攘攘、热闹纷呈的南国歌厅;还有万叔——那位火辣辣的热情的湖南汉子;以及不知道何时就会砸将下来的台球杆,如无序的场景蒙太奇般串接在一起,袭扰着周同的心境。

  哎!南国歌厅那片好大的场地,会不会已经被房地产商占用盖了楼?也不知道万叔他是不是已经离开碣石小镇,等待他的又是怎样的境遇?

  风风雨雨,转眼间多少年过去。斗转星移、物非人非,周同内心深处不免生发出苍凉的悲秋情怀——仰头见空中飞过的流云,看它们恣意地漫卷翻舞,舒展着无限情丝的时候,眼睛里不免生出些酸楚来,打着旋儿……

  也许是生活的磨砺,将周同的心境打空,落得个空荡荡、白茫茫。可是,这种没着没落的心境,不久之后就被一位姑娘彻底占有并给打乱了。她是在不经意间闯进了周同的世界,填补了周同内心空虚的同时,还搅动起本就混乱无序的生活,使之变得更加迷乱。

  姑娘名叫李一萍,是赵继鹏的同班同学。

  当周同初次见到她时,不觉眼前一亮,感觉两人像是见过面一般。后来,细一思量,李一萍似乎既有几分小欧的影子,也还有几分海榕的模样。虽然她与两人相似度不是那么高,可在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总会有几丝让周同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就让周同对李一萍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

  李一萍是在王府井商业街上与赵继鹏不期而遇,而后被赵继鹏带到地下室里来玩,周同才得以和李一萍谋面的。

  其时,赵继鹏与柳青相识之后,感情发展比较顺利。一段时间之后,两人就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当天下午,柳青从大兴的“京城高尔夫球场”赶来,找到赵继鹏,商量着去王府井逛逛街,买点东西。

  可让赵继鹏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条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大街上,竟然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是李一萍首先认出赵继鹏的。见到赵继鹏后,李一萍就愣在了那里!

  真可谓“世界如此之大,却又如此之小”。茫茫人海中,如果要刻意寻找某个人,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到。可是就在这不期之间,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又会邂逅多少未知的情缘。

  赵继鹏正与柳青谈笑之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却见对面呆立着的女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不免一愣。可再定睛一看,发现这位女子竟然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同学,脑袋忽地一片空白……

  还好,几秒钟后赵继鹏便恢复常态,一笑,走向前打声招呼,轻轻款款地将柳青拉到面前,介绍给李一萍,“这是我的女朋友!”

  李一萍上下打量柳青,面上挂起的笑意就有些不自然,扭头对赵继鹏说道:“哟,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可喜可贺呀!”

  晚上,赵继鹏将李一萍带到地下室,几个人给李一萍接风。

  吃饭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李一萍刚到北京不久,住在北沙滩,离赵继鹏、周同租住的地下室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周同听后,感觉“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北京闯荡,挺不容易的”,就对赵继鹏说:“既然李一萍一人在北京,又是你的老同学,不如搬来住在咱们这儿,也好有个照应。”

  赵继鹏一听便急忙摇头,“男女混住不方便。”

  周同呵呵一笑,“又不是住在一个房间里,怕什么!这里还空着一间房,没人租。我跟老板说说,让他租给李一萍。”

  李一萍见状忙说:“这样挺好!在北京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和你们住在一块儿,也算是有个照应。”

  李一萍是位文静的姑娘,懂得东西也不少,修养很高,算是位才女。这个时候,周同和赵继鹏本想搭个联系群演业务的草台班子,也没搭成。打工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到底是没有改行,还靠着以往的关系,继续跑群演来养活自己。

  有剧组招群演时,周同就拉上李一萍一起去。

  李一萍入戏很快,跑个龙套像模像样,剧组的一些导演经常夸奖这个姑娘,说她演戏挺有天分。

  其实周同比较喜欢的,正是像李一萍这样天资聪颖的女孩子。

  或许是一开始就比较有眼缘,接触的时间一长,周同就主动向李一萍靠近。而李一萍似乎对周同感觉也不错,不久便发展成恋人关系,出双成对。

  赵继鹏并没有料到,周同能和李一萍这么快就发展成恋人,私下里就对周同说,“你和李一萍处朋友可别当真,谈谈也就罢了,这个姑娘非常缠人。”

  赵继鹏说的这番话,究竟什么意思,周同听后感到不知所以然。

  没有群演戏的时候,李一萍常常呆在地下室里哪也不去,即便周同拉着她出去逛街也没有兴趣。这让周同有些情趣索然。

  交往一个月之后,周同将李一萍带到北小营镇,和王哥见了一面。王哥见到李一萍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将周同叫道一旁,问:“周同,我怎么看这个女孩子的心思好像不在你这儿呢?她对你到底怎么样啊?”

  周同听后一愣,“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李一萍对我挺好的。”

  王哥的这一奇观的说法,毕竟对周同产生了影响。

  所谓“当事者迷,局外者清”,王哥好像看出了点端倪。周同从这时起,开始留意起李一萍的一举一动来。

  果然,没过多久还真让周同看出些奇怪的地方——平日里,只要赵继鹏呆在地下室里,李一萍准会以各种理由将周同给支出去。而只要周同一出地下室,没过多久,赵继鹏准会面带愠色来到大街上。并且,当李一萍单独呆在地下室的时候,赵继鹏一般都不会到地下室里去。

  可以准确地说,赵继鹏一般不会和李一萍单独呆在地下室里。

  这就不得不让周同产生怀疑,忍不住想问问赵继鹏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不高兴?!赵继鹏只是不耐烦地对周同说到外面透透气;或者不答话,装出有事儿外出的样子匆匆离开。

  难道,这对老同学之间有什么难言的往事吗?

  这不仅让周同产生无限联想,又在反思自己付出的感情是不是出了错误。

  就在周同困惑不解,正犹豫着该不该问一问赵继鹏的时候,赵继鹏终于开口了。

  这是一个秋日明媚的下午,清爽的秋风劲吹。赵继鹏一脸愁云,对周同说有话要讲。话未说完,自个儿就开门向外走去。周同从未见过赵继鹏这样凝重的表情,一贯乐天无忧、大大咧咧的赵继鹏,好像遇到了躲不开的劫难。

  周同、赵继鹏两人走出地下室,走进大街上的阳光里,找了一个路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赵继鹏递给周同一支香烟,自己迅速点燃一支,而后猛然吐出一口烟气,幽幽地问周同,“你觉得李一萍这个人怎么样?对你如何?她是真心对你好吗?”

  周同见赵继鹏也这样问自己,知道一直以来自己纳闷的事情赵继鹏要讲出来了,便面色凝重地吸着烟,思考着,说:“我觉得李一萍这人挺好的,可对我来说却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也许我们交往的日子太浅吧。至于对我真不真心,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没有底儿。不过,有些事情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正好想问问你。”

  “问我什么?问我是不是总跟着你从地下室里跑出来?!哎!这些事情,怎么才能跟你说清楚呢!其实,你真的不了解李一萍。”赵继鹏叹了口气,忧郁地低下头,吐了一口烟圈,喃喃地说道:“上学的时候,我曾经和李一萍谈过恋爱,李一萍还因为我闹着自杀过!”

  “啊!”听完这番话,周同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怎么李一萍曾经想自杀过,而且还是为了赵继鹏!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为什么要自杀哪?”周同睁着惊异的眼睛看着赵继鹏。

  “当时,是我提出要跟李一萍分手,她可能受不了这种打击才想自杀。”赵继鹏埋着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李一萍她做事太过火了,太极端了!我们曾经也很快乐,可是李一萍这人能为一点小事儿,会闹翻天,简直没法让人活。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杀人的心都有。后来觉得,两个人年龄这么小就处不来,将来还怎么过?!”

  说到这里,赵继鹏顿了顿,仰头看着高天上的流云,将一支烟吸完,扔在脚下,踩灭,继续说:“我想提出分手,可是考虑了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你不知道,李一萍这个女孩子特别痴情。”

  后来,赵继鹏还是跟李一萍提出了分手。

  李一萍听后就火了,发了疯似地动手抓挠着赵继鹏。包括面部,胳膊,只要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几乎没有完整的,都被她抓破了。赵继鹏一开始还强忍着怒火,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怒之下动手打了李一萍,而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之后,李一萍到赵继鹏家里找过他几次,都让赵继鹏给躲开了。事后,赵继鹏听朋友说,那几天李一萍哭得“稀里哗啦”,不成人样了。

  一个月之内,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赵继鹏本以为大家就此分开,冷静冷静,这份感情也许就能渐渐地淡漠下去。

  可是,事情真得不是赵继鹏想象的那么简单。

  又过了半个月,当赵继鹏再次见到李一萍时,她却站在一座六层居民楼的楼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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