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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寸雪肤是男儿?
作者:一条文犬 时间:2020-10-04 14:00 字数:4515 字

  时光邈邈,秋去冬来。李飞儿携九娘在鼓岭已居半载有余。在牧渔公子的悉心治疗下,九娘已能下床行走,虽面似常人,但心智已损,时哭时笑,只有在李飞儿面前,才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这个女人,没有唤起李飞儿的一丝记忆。然而……却分明是那么熟悉,一眼过去,却是真真切切的心疼。而这二人,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样一个唤为“神仙哥哥”,一个唤为“笨姑娘。”

  这日清晨,屋外大雪茫茫,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绝。“神仙哥哥,我要看雪。”九娘忽然欢叫道,扯着李飞儿的袖子久久不放。

  “雪这么大,你受凉了怎么办?不行,乖乖休息,今天我教你首新的宋词吧。”李飞儿轻轻地拍了拍九娘娇嫩的小脸,“乖。”

  “不行,我就要去,神仙哥哥是大坏蛋!”九娘驀地甩开了手,拔下自己头上的玉钗狠狠摔在了地上,“呜呜”地抽噎了起来。李飞儿几次拾起递给她,她都不理睬,一双明媚的眸子渐渐地让泪水润地有些通红了。“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多穿一些,一会儿被冻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李飞儿笑着叹了口气,向门外唤道:“归燕,帮小姐多换上几件衣服。”说罢起身欲走,可这时,九娘的手又牵着自己的衣角不放了。“怎么了,雪儿。”李飞儿笑道。“我要你给我换!”九娘嚷道。

  “你这傻丫头啊。”虽说牧渔早已将二人看作夫妻,甚至连婢女归燕见他们平日里吵吵嚷嚷,也觉得是理所当然。诚然,在李飞儿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这傻丫头是自己的终身伴侣,然而,在一切都没有搞清楚之前,又怎么能让九娘在神魂错乱之际就失去自己的处子之身呢?对那未知的记忆李飞儿隐隐有些不安,然而如此趁人之危地去冒犯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又是万万不忍去做的。

  “是啊,申公子,还不为娘子宽衣?”婢女归燕笑呵呵地立在一边,看着这个陷入沉思的主子。“唉,我就在门口候着,傻姑娘,这样可以了吧。”李飞儿道。九娘还要闹,可李飞儿已经趁她不备抽出了自己的袖子溜了出去,远远地又听到了几声娇嗔:“大坏蛋!神仙哥哥是大坏蛋!”

  斜倚门旁,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李飞儿叹了口气,瞧着漫天空灵的雪,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哈哈,傻笑个什么。”来人白衣灵动,头戴雪色网巾,正是那隐逸的牧渔。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好久没有看到这些简单的东西了,怪想念的。”李飞儿笑了笑。“是啊,申公子,你是北人,想必会时时见雪,而福州属南,终年无雪,只是这鼓岭海拔千丈,偶尔的落雪,也是常有的。”牧渔捻了一朵雪花,仔细地端详了起来。“牧公子怎么知道我是北人?在下失忆半载,实在是多过往一片惘然了。”“哈哈,在下过去有幸去过北方各地,北人豪壮,南人温婉,北人骨宽,南人细瘦。这是很容易分辨的出来的。”牧渔俏皮一笑。“哈哈哈,公子还真是聪明善断。”李飞儿作揖含笑,这时,归燕已经搀着九娘出来了。“申大哥,带上这个伞,雪下得有些紧了。”牧渔递过一只粉色的纸伞,李飞儿道谢接过,牵着九娘的衣袖,将她接了过来,一顶小伞罩在了两人头上。“我不要你碰,神仙哥哥是大坏蛋。”九娘又开始无理取闹了。“淘气,再闹就不带你看雪了。”李飞儿装作生气的样子,装出一副收伞的姿势。九娘果真被唬住了,拉着李飞儿的手臂又不住口地撒起娇来。“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我们走啦。”拄起小伞,李飞儿冲门外二人点了点头,一双人影缓缓地消失在雪幕里。

  “哎,牧姐姐,你说这申大哥怎么只敢牵着妻子的袖子,都不去碰她的手一下,这还真是怪事。”归燕笑道。

  “什么牧姐姐,叫我牧公子,你可不能再说漏了嘴,否则……”牧渔欲说又止,“只不过这二人,也是着实让人捉摸不透啊。好了,归燕,陪我下棋去,如何。”“好的,听姐姐的。不,听公子的。”“你呀。”牧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两人一齐走入旁边的小屋。

  屋外,起风了……

  顺治十八年正月十九日,董鄂妃终于病发身死,顺治帝福临病痛欲绝,突然退位,在孝庄皇太后的拥立下,八岁的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正式登基为帝。一时天下动荡,流言四起。

  而福州总督府这天,也是好不热闹!除了已死的林大人、曾大人和刘大人,其余的建宁府陈帅陈大人、福宁府府孟令军孟大人、建平府刘一山刘大人、福州府鲁智逸鲁大人、延平府郑恂郑大人、泉州府刘勇刘大人、漳州府潘龙潘大人七位大人纷纷到达。

  “哈哈哈,大人,您听说没?那混账皇帝老儿顺治放着大好的皇位不坐,竟然遁入佛门了!”建宁府陈帅陈大人红着张醉脸,狠狠地亲了一口怀中的美人。

  “是啊,大人,看来咱们兄弟们终于可以大显伸手了,只要耿精忠耿大人命令一下,咱们就血洗北京城,哈哈哈哈,痛快!”福宁府孟令军孟大人将手中的酒碗晃晃悠悠地捧了起来:“祝大哥升官发财!兄弟们的荣华富贵就靠大哥您了!”

  陈燮凡执起酒碗轻轻地碰了碰,幽幽地笑着:“诸位兄弟们难道只想永远屈居人下,当什么耿精忠、吴三桂的走狗吗?”

  福州府鲁智逸鲁大人眼珠子一转,已然心领神会,“大人您是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燮凡哈哈一笑,命令面前几个美姬道:“给朕跳一曲“霓裳羽衣曲”!”众姬一听,不敢怠慢,忙轻轻退入大厅,在乐师的悠悠扬扬中翩翩起舞。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鲁智逸此人极为聪敏,见陈总督话已挑明,忙曲身下跪。身后几人也忙下拜,高呼万岁。

  “哈哈哈哈,兄弟们,等我真正登上龙座,各位再喊我也不迟!”陈燮凡脸上的肥肉挤在了一起,两条小眼睛弯成了一条细缝。

  “大人,您可是实至名归的天下正主啊,什么康熙!八岁的无知孩童,能有什么气候,没有那孝庄老儿给他遮风挡雨,这小厮算个什么东西!”刘一山用力一拍桌子,登时桌子碎成了几段,“还有那龟缩台湾的郑成功,我看他也就是逃跑厉害,可怜那左良玉和史可法找他求助,见他可有半点的本事?眼看着南明小朝廷败亡!而那该死的破农民李自成,不也逃之夭夭!这懦夫!”

  “谢谢刘贤弟抬爱啊,不过咱们兄弟几人现在还需要养精蓄锐,要知道,咱头顶的三藩就是极不好惹的主!”陈燮凡说到此处,脸色渐渐阴晴不定,“对了,说起顺治退位,此事也是非常蹊跷,他当时急求那天下奇宝玉人棺,如今想来,应该是为救那已故的董鄂妃。然而这从一身死,李飞儿失踪,顺治退位。这几件事情联系起来想,似乎是极有关联。鲁贤妹,你以为如何?”

  鲁智逸微微一笑:“小妹觉得定然与这玉人棺极有关联,这顺治老儿应该是为了那已死的董鄂妃,全力寻找玉人棺去了。江湖传言,玉人棺不仅可令人起死回生,还能使活人功力大增,听说还有一本奇书《鬼玉神功》。藏在棺中,得之者退可以称霸武林,进可以王侯将相。”

  “只恨那李飞儿竟然能摆脱三坊七巷一战,张同君这小子,做事也太差劲了!”陈燮凡一双虎目杀气腾腾。背着双手踱了几步,冷冷道:“去年我已封锁了全闽,想那姓李的贱人和那前朝余孽还在闽地,等着吧,这对狗男女迟早会露出马脚的!玉人棺,迟早是我的!”

  “大人放心,我愿意微服出行,尽早找到李飞儿的下落!”刘勇跪下请命。“去吧,去吧,三月不能查出,你也就不用回来见我了。”陈燮凡的声音透露出些许的疲惫。

  食指微动,两个小妾忙将陈燮凡的虎皮风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还是朱九娘那小贱人美味啊,唉,算了,算了……你们,洗干陪本大人睡觉!”陈燮凡指了指庭中的十八位美姬。

  “是。”停下一片娇娇滴滴。

  鼓岭的天气总是阴沉凉爽的,这日傍晚,九娘忽然孩子心性发作,非要去洗热水澡:“神仙哥哥带我去!”她叫。

  “我去,小笨蛋,开玩笑吧你,这么冷的山顶,哪里有什么洗澡的地方。”李飞儿忙摆手推辞,可是九娘孩子心一起,怎能罢休,竟然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李飞儿的脖颈上,搞得李飞儿一下子羞痛交加:“我去,痛死了,快住口!”“我不要,神仙哥哥是大坏蛋!”

  “哎呦,小两口又闹开了?真羡慕你们呢。”归雁正抱着一只古琴,笑眯眯道。李飞儿一下子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吞吞吐吐道:“哎呀,误会,全是误会。哎,对了,你抱着这古琴干什么去?你家公子可睡了?”李飞儿忙转移话题。

  “哪里能这么早?小……小的也是没有看到她呢。”归雁心中暗暗一惊:差点说漏了嘴,让小姐知道,可就……

  “申大哥,您就和你的仙女妹妹一起秀恩爱吧,我去擦拭一下我家公子的古琴。一个神仙哥哥,一个仙女妹妹,真是绝配了!”归雁笑了笑,忙抱着古琴从门口走了过去。

  “仙女妹妹,叫你小仙女?”李飞儿忽然拍了拍九娘的小脑瓜,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咦!”九娘一听,也松了口,白净如玉的脸上显出了粉嫩的光泽,“好听呢!我的“神仙哥哥”说罢又一口咬在了李飞儿的勃颈上。“我去,你这只妖女!”李飞儿痛得龇牙咧嘴,“好啦,我带你去找。”

  一听此言,九娘狠狠地在李飞儿脸颊亲了一口:“神仙哥哥最好了。”

  “哦……”李飞儿无语。

  “我知道在哪里。”九娘笑嘻嘻道。

  “你?怎么会知道?一天到晚都叫我陪着你,我都不知,你怎么会知道?”

  “那天你睡着,我晚上出去玩的时候看到过,还有好多泡泡呢!”九娘信誓旦旦道。

  “你这傻瓜!谁叫你半夜出去的!”李飞儿说着就去弹九娘的小脑门,怎知道这个快乐的精灵竟然巧妙一躲,向门外奔去。“等等我!”李飞儿运起轻功,赶了上去。

  九娘前面跑,李飞儿后面跟。沐着凉风,听着眼前人的欢笑,只觉的,这一切,胜过了天下。只晓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温柔了浮生。跟着跟着,竟然不见了。李飞儿有点慌,走着走着,树丛间泻出一丝光。李飞儿循着光源,拨开了几根枝条。

  忽然间,眼前一片明亮,一片流动的光辉浮现在了眼前。天哪,真的是泉水,在绿树的环绕下流光溢彩,映着漫天繁星与那温润皎洁的明月。热腾腾的气迎面扑来,谁能料到,在这苦寒之地,竟然有这么一处天然的温泉池。

  隐约间,一个人影在月与水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优雅的姿态,水蒙蒙迷人的云发,皎洁若雪的肩背,李飞儿深深地痴了。她是?

  猛然一声少女的尖叫,李飞儿大惊!来不及多想,踏着水面,飘然而至。只见少女面前游动着一条粗壮的白蟒,那白蟒三角形的头颅盎然地挺着,血红的信子丝丝直响。说时迟,那时快,李飞儿一把扭住巨蟒头颅,大喝一声,将其扭飞出几米远,一手将那女子挡在身后,暗道:“姑娘别怕!”

  那巨蟒仍未逃离,蜷缩着身子,忽然间一飞冲天,俯冲向李飞儿,血红的信子眼看就要触到李飞儿的眼睛!

  眼看情急,可又躲闪不得,否则身后的女子将丧命蛇口。李飞儿将心一横,将内力逼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尽力一撞,只感到一阵剧痛,血水浸入了眼中。“嗷——”地一声呻吟,那巨蟒挣扎着直起了身子,口中鲜血狂涌,原来是毒牙已断。李飞儿双目一阵眩晕,眼前发黑,拼着最后一丝气力两指如电,趁巨蟒挣扎瞬间,猛地插入巨蟒眼中。巨蟒登时吃痛,向后一倒,沉入了水中,一个个血泡慢慢地浮了上来。

  李飞儿气喘如牛,额头的剧痛令他几欲昏厥。转过身来,却见那女子眉目清秀,粉嫩的嘴唇分外娇艳,散落的长发迷迷蒙蒙地洒落在那白玉般的胸前。

  你是?李飞儿一惊!

  双目一黑,李飞儿向前倒下,女子搂着怀中的男人,噙着泪,仰面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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