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噌”地一声脆响,李飞儿双指一立,黑黝黝的“墨兰剑”瞬间在李飞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剧烈抖动。
“哼,还想用昏倒占我便宜!”今宵秀眉一挑,松了剑柄,将头扭到了一边,不给李飞儿好脸色。
“我还以为你……又要杀我!”李飞儿笑了笑,坐起了身子,将墨兰剑搁在床边,瞧着眼前这个娇嗔如花的丽人,李飞儿忽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照料了我一宿。”李飞儿真挚地看着冷今宵。
“谁有照顾过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今宵眼神冷冷的,丢下了这一句。
“那你……怎么昨晚没有杀我?”李飞儿伤感地笑了笑。
“切,你以为我冷今宵是乘人之危的人吗?杀你!还没到时候!”冷今宵慢慢地收起了墨兰剑,向门外走去,忽地回头道:“记着,下次再戏弄我,我真会杀了你,你可要记牢了!”
看着这个俏丽如画的倾世佳人,李飞儿心中不觉痛惜连连。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竟然因为自己而少了一臂,却依旧救助自己。自己这一生,可对得住她?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叫骂声,李飞儿一惊,跃床而下,奔出门外。
门外竟然是一处香烛缭绕的大堂,一尊蛛丝弥漫的大佛矗立在旁边,地上几张圆形的跪垫映入眼帘。原来自己在昏厥后被带到了一个郊外的破庙中。
“姓李的!要杀要剐一句话,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折磨我,算是个什么鸟英雄!”忽地耳边一声怒骂,李飞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裸身汉子被紧紧地缚在了堂中的一根大圆柱上,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件红色的小裤头。云只影在旁边拿着小刀慢慢地割着他胸上的肌肤,鲜血一股又一股地缓缓留下。
那不就是昨日大战的泉州府大人——刘勇吗?!
“云大娘,切勿再戏弄他的!我看刘大人也是一条汉子!”李飞儿忙上前阻止。
“什么!你还为他说情!你都忘了这小子昨天是怎么欺负我们两个女人的,可恶!”云大娘恨恨道,说着在他的大腿根部又滑过了一刀:“还穿着红nei裤,品味这么独特,是急着见血吗?”
刘勇瞬间失声痛叫,整个庙宇顿时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住手!”李飞儿眼见情急,身子一闪,夺下了云之影手中的匕首,“不可,真的不可!”
云只影又惊又气:“这种人,没有剖出他的双眼已经是对他手软了,你这又是为何!”冷今宵也是冷着了脸,白嫩细腻的手托起了刘勇的下巴,邪魅道:“我们三坊七巷一派素来倡导女尊男卑,对于悖逆男子,折磨的手段可不止一种,嗯……看他骂得这么欢,要不?把他的舌头割成三段,喂他吃了?!”
“今宵!如此悖逆人伦的做法你都想得出!”李飞儿闻言大怒,瞪了一眼这个阴毒的美人!
“切,干嘛生气!说说也不行!”冷今宵“哼”了一身,松开了手,走到了云只影那里。
云只影瞪着眼珠子,怒气未消,阴森的白发可怖地飞舞着:“李大侠,你说怎么办!”
李飞儿顿了顿,道:“问清他们陈大人在粤闽边境的兵力部署就好,不必伤他性命!”盯着鲜血淋漓的刘勇,李飞儿拱手道:“刘大人勇猛过人,昨日与刘兄一战甚是痛快!在下也不想折磨刘兄,英雄何必为难英雄呢?阁下既然是奉陈总督的令要夺什么‘玉人棺’?想必这福建一代的各大关口已经被陈总督重兵把守了?只要告诉我们如何出去?我定然当场放了刘兄!”
“什么,放了她?”冷今宵愤愤道:“哪能这么便宜这个混账!”说着挺剑就刺,李飞儿立时捏住剑锋,柔声道:“今宵,听我这一次,难道我会害了你?”
“你忘了他是怎么欺负我的!”冷今宵忽地落下泪来,悲悲戚戚得霎是可人。李飞儿轻轻地叹了叹,疼惜地将她揽入怀中,冷今宵抽噎了几声,狠狠地拨开了李飞儿的手臂,“我不要你管!”
这边赤身luo体的刘勇忽地冷笑一声:“哼,惺惺作态,装什么善人?要杀要剐,快给俺个痛快!败军之将,生有何用!”
李飞儿正色道:“告诉我们出闽的通道,我定然放了你,若有食言,当如此柱!”说着催动火寒神掌,向刘勇背后的大柱猛拍下去,转眼之间,一根大柱已碎成粉末,四散飞扬。刘勇也由于背后再无倚靠,直着身子,艰难地挺立在原地,硬是不倒!
铁汉性情,如是一般!
刘勇面带微笑,身子虽然遍体鳞伤,可一身壮硕的肌肉依旧如大山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剑眉虎眼,威风凛凛!
“哼,你见我双手被绑,依旧逃脱不得才这么做的吧,真叫人恶心!”刘勇声如洪钟,满堂回响!
李飞儿听罢忽地冷笑一声,“原来在刘兄眼里,在下竟是这等小人!我这就为你松绑,你直接逃走又如何?在下愿赌服输!”说着血刀激射,盘在刘勇身上的绳索立即崩裂!
这刘勇腾出手来,双臂向四周一展,猛然间向地面一劈,“轰”地一声巨响,地面立时出现了一个深达五寸的大坑。“舒坦!”刘勇朗声大笑。
“给,穿上!”李飞儿把他的衣服递了过去。
刘勇低头瞧了瞧,点了点头,接过穿上。不一会儿,刘勇官府加身,恢复了一方官爷的行头。
“刚才唐突好汉,是在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勇向李飞儿拱手道。
一边的云只影冷笑一声:“哼,我看你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哈哈,你这白发妹子不厚道,刚才可折磨得我好苦,娶了你做我的小妾,倒也是可以!”刘勇笑呵呵地说道,
妈呀!这审美,也是醉了!
“你!”云只影虽说白发飞舞,骨瘦如柴,但眉眼之间倒也是有几处风韵,正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正如此类。
“回去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好好伺候大爷我!”刘勇越说越起兴,一双眸子滴溜溜地在云之影身上打量着:“黑衣服,晦气!大爷回去给你买套裙子穿穿!”
云只影闻言大怒,抚出一只金光闪闪的短笛,搁在嘴边吹了起来,声音幽怨,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李飞儿心念忽动,原来云只影的笛声渗透内力,可以干扰到人的大脑神经,忙定神喝到:“大娘,住手!”
那刘勇却不动声色,猛地一阵大笑,笑声激荡,云只影立刻向前踉跄了几步。
“哈哈哈,李大侠,我刘勇这人言出必行,既然与你定下赌约,我也不是个耍赖之人。现在总督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有西南方的武平寨和象洞寨由于两方寨主过于彪悍,由于地方偏僻,朝廷和藩王的力量无法控制那里,你们三人可从那两个地方出去,不过能不能顺利走过那两方寨主的地界。还要看李大侠的本事了!”刘勇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大步向外走去,几句豪迈的声音留在堂中:“我话已留下,后会有期!”忽地又是几声“那云娘,有空来泉州府找我,定然娶你入门!哈哈哈哈!”
云只影一听嗔怒,正要去追,李飞儿忙张臂拦下:“且叫他去吧,莫要为了这些闲言碎语徒增烦恼。”云只影悻悻地瞪了一眼刘用的背影,只能收起金笛作罢。
到集市上买了三匹云南矮马,李飞儿携今宵、云只影一路马不停蹄,向象洞寨方向进发。
几天时日已过,李飞儿一行三人到达了离象洞寨不远的小店住下。点了三碗福建的福鼎肉片,三个人边吃边闲聊着。见到冷今宵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着,李飞儿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夜色降临,三人各自走进各自的客房,准备打水歇息了。
为了以便照应,李飞儿特意嘱咐小二准备了三间紧挨的客房,三人也没有聚在一起聊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李飞儿躺在那里,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床头的一本兰陵笑笑生的《金ping梅》也没有引起他的兴致。这种前明的小黄书,怎么随处都有呢?
心里燥得很,李飞儿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索性走下床来,轻轻地打开窗子,执着一杯清冽的小酒临窗独酌。
月光皎洁,李飞儿瞧着这轮美好的月,手中的酒杯也不由地停了。如此美好的景,似乎一切尘世的纷扰都在此刻归于静寂。其实,简单的活,难道真的不好吗?小仙女、小鱼,你们此刻在丽江可吃了苦?可瘦了?
想到此处,一阵心酸冲出眼眶。李飞儿的泪和着杯中的酒飘飘摇摇。
“你,哭了?”一阵轻柔的呼唤打断了李飞儿的思绪,他俯下了身子,却见窗前的小鱼塘旁安坐着一个女子。轻灵的秀发在微风中轻轻浮动,月光的柔辉打落在在女孩白皙的脸上,真如月光女神一般灵气皎然。
一丝少女的芬芳迎面扑来。
“你是?”少侠向那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