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悲也好,喜也好,地球要转,天要黑,夜要明,时间要过,事要做,该发生的要发生,根本就容不得我们自己掌控,半点犹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许习然积压在心底不愿意承认的心事,在一天天逐渐得到证明。
有了女朋友的张望日子很滋润,周末早早的就已不见了踪影,许习然午饭在食堂解决,然后独自呆在空荡的宿舍,
眼睛直直盯着拿在手里的书本翻开的一张页面,一个字也没看进,心已飘向外人不明的远方……,晚饭突然想到外面吃,到了街边却不知选什么好,觉得什么食物都索然无味,随便点了一个菜草草打发。
有人说冬天的季节总会让人感到有些寂寞,这种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心里温暖的人冬天再冷也不会感到寂寞。
冷风刮在脸上有些疼,漫无目的沿着街边走走看看,晚高峰时期的道路中,车辆排排串串奔流不息,和人行道上的一个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一张张面孔,漠然的,平静的,欢喜的,不知他们的外表下是否也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痛!
还未懂事时,许习然对于父母的离异并未有太多的感触,渐渐长大后所有的事情已变成了自然,所以也从不去过问谁对谁错,父母各自有了家庭,后来又有了各自的孩子,对他的关注慢慢分散,生活重心渐渐转移,但他们还能管着自己的学费,让自己读完书就已是很好,以后也是要好好报答的。
父母出自己孩子的生活费理所当然,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可是隔着血缘的人总要有些计较,父亲是个男人一家经济之主,自然可以随意些,后母有话也只是悄悄说几句,母亲是个女人,家里的经济大权在男方手里,出手的生活费自然有所谨。
世界上没有谁真正离了谁就活不下去,除非残疾或者婴孩未成年。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生长,和其他幸福孩子相比,不知他缺失的东西有多少,这固然令人伤心,但懂事后的他却知道如何爱惜自己,那就是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所以不会刻意去强求,父母对他有多爱,爱多少都无所谓。
早上送女朋友到回家的车站,顺便在外面玩了一天,回校已是晚上的七八点,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车子在等待红灯的空隙,车窗外站在路边人行道上也在等红灯的人群里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算近的距离还可以看清模样,看他行走的方向应该也是回校,在车上喊人对方听不到不说,还会很奇快,前面有一个公交站,离学校不远了,在那里下车就可以等到人。
连日来的许习然,因为有兼职,总是很忙,除了有课之外很难见到人,自己也因为女友的关系,两人难得有单独在一起好好聊聊,但不知从何时起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许习然的变化,只是感觉而已,面容比以前更加的沉静冷清,某一次的对视,那双干净的眼睛有一股浓郁的忧伤,想到这些的张望,心里暗自诽腹一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感性了?”。怎么会想到这些小小的细节,一向粗枝大叶的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底有些东西开始慢慢有变化,比如陪在女友身边,偶尔会想到许习然,就特意和女友错开时间只为找到许习然见见,不巧在外兼职的许习然找不到。
许习然轻慢的脚步,都可以清晰的数着步子了,再慢也是在前进,等的有些不耐的张望见到来人,直接小跑上去,挡在他面前,许习然一个不注意,差点被吓到,回了神,看清楚面前的人,有气无力的声调,“是你啊”,“不是我还是鬼啊”,面前的人没好气的说,“这是干嘛,踩蚂蚁呢?这么点路用了这久”,“我只是无聊,出来走走,不用急着回去”,“一起回去吧,不早了,走到学校也该是睡觉的时间了”,许习然看着他只是点点头。
张望在许习然抬头的一刹那,看见了一双眼睛很清亮,漂亮得让人心颤,认真的看,那黑色的眼珠染着一层水汽,“许习然哭过吗?”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心里想到,嘴巴就问了出来,“你遇到什么事了?”张望小心翼翼的口吻,让许习然心里一动,前行的脚步顿了下来,心中也有疑问,张望怎会这么问?“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没有什么事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望没有说,我看到你好像哭过,可是心里的疑问未消,看着许习然有些苍白的脸,但神情认真坚定,就没在追问,最后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真诚的说了安慰的心里话,“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不要怕麻烦,你能告诉我,证明你把我当朋友,我很开心,”许习然看他说出这一番话,知道他是在开导自己,只是有些事不能说,不可说,只能静静地看着张望,张望见他不说话,顿了顿接着说,“在这个学校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平日里从你的神态,我可以感觉得出来,还有你的眼睛常常会流露出一些淡淡的忧伤,我总觉得你心里肯定是藏着心事,如果你想告诉我,我愿意听,别闷在心里”。
许习然心下感到有些委屈,有些伤口,没人问的时候,感觉很麻木,一旦有人抚慰的时候就会感觉特别的疼痛,许习然的眼里水气渐浓,只是他不想再张望面前表露太过,“我们跑回去吧,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说完许习然就领先向前跑去,张望看他这样,心中虽有顾虑,但许习然不肯说,自己也猜不到,只能暂时平下心中的疑问,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去弄清楚,起步追上去。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许习然突然停下来站在那喘息,张望笑笑走回去,“你体育还是不及格,还要多加强锻炼啊”,走近了发现许习然脸上也有笑意,可是面部上却有淡淡的泪痕,怎么看都不是欢喜的样子,眼睛还是很明亮,眼里水汽消散了一些,张望这下耐不住心里的疑问了,站在许习然的对面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把话在问了一遍,许习然在经过了一些时间平息,已经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但请你相信,我不会故意瞒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因为我也把你当好朋友”,他本想说,“我把你当成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可是怕泄露自己的心思,正因为自己的内心太过渴望,他才如此的小心翼翼,怕一个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被发现后该有多难堪,如果张望发现会怎样……!
宿舍里关灯大家都熟睡后,许习然就一个人蒙在被窝里,清理自己的病痛,是的,他认为自己现在对张望的感觉,就是一种病。“同性恋”,开始懂事应该是初中吧,偶尔听到这个词,自己的理解是,“同姓恋”,就是两个同样“姓氏”的异性男女谈恋爱,在长大一点,听的次数多了,慢慢的把混淆的两个概念转换了过来,但在脑海里还是太遥远,也不会相信世界真的有两个同样性别的人会走在一起这种事情。
得知张望有交女朋友的消息,是在上学期末,那时只是言传,并不见得什么及时行动,这个学期开学不久终于揭开面目,女孩是服装系的,第一次在食堂见到,很可爱的女孩子,身材高挑都快赶上自己了。
而后频频看见两人成双成对出现在校园里,出现在外面以往他们两个人吃饭的餐馆里,偶尔也会邀许习然一起,一开始不好拒绝,应付了几次,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愿意,慢慢有了直接拒绝的借口,“你们是在谈恋爱,我一个人夹在中间算什么嘛,”“恋人的世界需要更多单独相处的空间,”张望不会多问,拍拍他的肩膀说,“就你会说这些”,看着转身就去找女朋友的张望,许习然的全身一下子软了下去,努力伪装的表情面如土灰。
父母各自以有家庭孩子,今后尽点孝心就可,自己的生活比别人自由,在生活的某些方面不会有太多的干预,比如婚姻,是有幻想过,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可这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没有人会放弃正常的人生,作为家里独子的张望更不会。
自从来到省外读书,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张望的父母就在外地,回去方便,只需几个小时的车程。
许习然是自己不想回去,假期他都会去找兼职做到开学,父母的生活费都放在银行卡里,只是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准时,兼职的钱正好可以补一补!
现在他都把时间排的满满的,别人包括张望,都以为他只是缺钱,所以才这么努力做很多兼职,只有他自己知道各中原由,忙一点分散心里的注意力。
爱了就爱了吧,忘不掉,那就记在心里,一切交给时间,好好保存,不让别人看见,不去影响别人,更不会影响他,就让它成为自己心里的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