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环路的安然无恙,对于酒醒后的俞锡轩来说可谓给了他心理上莫大安慰。难道不是吗?他的关心没有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而是活生生的体现出来,因此他把这种得之不易的幸运自然而然地当成了老天的眷宥。平常不多见。他清楚,这种眷宥不像村民们给他的态度和脸色,冷酷无情。一丝丝甜意贯穿始终。
俞锡轩感到心满意足,掩饰不住的笑容像亟待开裂的花苞经过阳光的哄骗与雨露的甜言蜜语呈现了脸上。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握住任媛的手,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动作即将上演,而跟在丈夫背后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任媛,着实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是发的哪门子疯?”任媛说。
“呃……”俞锡轩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开了手,“没事。”
“有事还是没事?”任媛看着脸红的丈夫说,“有事就说事,干嘛磨磨唧唧的。”
“本来有事,现在没事了!”俞锡轩看着妻子,有点尴尬。
“没事,就好!”任媛心有所思的说,“没事,就好!”
“嗯!”俞锡轩简单的回应。
其实,俞锡轩之所以猛然转过身,完全出于人生理上的本能反应。当时,他很想给妻子一个深情的拥抱,并告诉她自己按耐不住的心情,和她分享分享,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不知为什么那种强烈的感觉突然间会消失,在还没有露出水面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难道因为那种感觉来的还不够强烈,或者说自己没有把握好分寸?还是因为那该死的对话分散了两人之间注意力?所有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那样消失了!他想不明白。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外环路,丈夫的身材魁梧对比着妻子的瘦小。远远望去,如果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夫妻的路人,肯定会错认为他们是一对父女或者哥妹。全村人都看得出,俞锡轩的相貌无论从哪一角度看,都比她的妻子任媛年长了许多。当然,这只是从相貌上判断。因而,对于他们俩儿相貌上的差异,自然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不可缺少的话题。尽管他们很少出门,但是,流言这东西总是变化莫测,它总是无孔不入的彰显着自己的本领,给现实渲染色彩,给当事人面红耳赤。
他的妻子不知道这条路有什么好让丈夫担心的,它只不过是一条路,一条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张嘴且不会把任何感情表现出来的死气沉沉的路。死路。而丈夫为何要如此呢?难道它比村里一条人的命还重要?她想想,即便村里死了人,他都不曾在死者棺材前转过三圈,或者说人的命贫贱的不如地上的一陂黄土。为何要独钟这条路呢?但是,她转念又想,其实,她是了解他的,虽然他的丈夫在刚才的那一刻他的喜悦的心情没有表达完整,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推断。只是,对于丈夫的所作所为,她从来都没能做出过合理的总结,为了这件事,她曾经苦恼了很长时间。她曾责怪自己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的丈夫,甚至他每做一件事她都尝试总结过,最后却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她感觉夫妻间本应该互相了解理解,达到那种以心相交,心心相印,最好是合为一体的默契关系,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她都做不到内心设定的要求,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对丈夫不貞,离可怕的出轨仅差一步。或者说在精神上她每时每刻都在出轨,压根没有一次在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