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割
作者:何青蓝 时间:2020-10-04 19:09 字数:1076 字

  假如非要给那条外环路添油加醋增加点功劳的话,那么,日后的春播秋种的确需要它提供最大帮助。因为自从有了它,村民们再不需要用自家的田地打场压场,每家都省去了好多劳动力,人们只需要把收割的麦子从地里运出来后摊在各自占领的位置,牛和骡子拉着石磙就可以轻松上场了。人们再也不用担心地面的硬度,粮食是否会镶进土里,外环路的坚硬度的确让人毋庸置疑。就算粮食碎在地上也不会镶进土里。

  它也很快被遭到了分割。每到秋种,农家用的种子粮需要摊在上面进行晾晒杀菌增强种子的生命力,还有药剂拌种,一片红一片白的种子相间布满整条路,农药挥发出的刺鼻的气味弥漫着整个村庄,人人出门必须戴上口罩,即使如此,也难以抵挡分子的浸入,一个星期左右。那些平时在路边出没的家禽也顿时销声匿迹。谁家也不敢把自养的鸡鸭鹅等啥的放出院子,唯恐白天出去溜达的它们晚上回不了家,搞得死了还被野狗叼了去,弄得个生不见鸡鸭鹅的身影,死也不见它们的尸体。

  据殷树新回忆,那条路除了这些作用之外,至少在十年以内都没有其他的用途。他说,那个时候那条路就像披在村子上的五彩霞衣,时刻和村子的各个角落形成强烈的对比,对比着村子的破败,贫困,体无完肤;对比着村民的狼狈,憋屈,无可奈何等,那些本身规划完成的矩形线一直没有等来适合它的尊贵车,却给庄稼安了很好的家,成了圈(juan)养牛马的自由活动区,它一直没有等来。地面的线随着年月的堆叠,渐渐褪色,谁家划定的界就把它们一条一横的描绘上去,而且越描空间越大,越大矛盾越多,越多村里不安定越多。

  有一天,殷树新正在自家熟睡,鼾声十足当头便被村里的两户人家的破骂声而吵醒。

  “谁占了你家的?你说清楚点。”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村南的丁晓芬。

  丁晓芬是村里最不能眼里进沙子的人。早年她并不是这个村里的人,而是后来嫁过来的,虽说她不能算纯正的本村人,但是,早年她在村子却十分吃香,因为有她的男人闫西平护着她,没有人敢和她开玩笑或开她的玩笑,人前或者人后。可是,她嫁过来没多久,她家男人在修葺自家房屋的时候,一不留神从屋顶上掉了下来,由于双手首先接地,他的两只胳膊摔得断了好几截,胸前的肋骨直直刺破了心脏,送进医院时还剩下半条命,他在床上卧了半个多月,可最终还是一命呜呼了,也没能给她家男人的祖坟上添上香火。为这事,她曾把自己反锁家里很久,因为是她让自己男人上房修屋的,所以,她在心理上一直认为是她把自己男人害死的。自从她男人一死,她在村里像泄了气的皮球,因为没有她男人护着她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性子确实牢而不破,只是很少波及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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