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月勉强地笑着:“我知道我很笨,所以才会上你的当,才会一次次的落入你的圈套中,才会一次次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和我爹有多大的仇恨,竟让你选择要从我下手,我承认,我承认我爱你,只是冷逸楚我要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想要爱你,我要把你从我的生命中抹去,我爹虽不是你亲手杀死的,可你却是罪魁祸首,我是帮凶,你把我最看重的亲情和爱情都当作了廉价的东西,如今一切都如你愿了,你完完整整的利用完了我,而我爹也死了,呵呵……如今连个像样的墓碑也不能立,只能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野林子里,恭喜你,你的一切目的都达到了。还请公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再见,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为我爹报仇。”
晶莹的泪顺着她的眼角一路向下,滑落至冷逸楚捏着她下巴的手心里,小小的泪珠却滚烫如沸水,灼的人疼痛难忍。冷逸楚身子僵硬,无法出言解释,因为这些全是事实!
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汾月,她的眼睛如宝石般美丽、璀璨,汇聚的却是荒漠般的悲凉、苍茫,往日那如星光般的眸内,却一片黯然。
汾月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如黑色玛瑙石般美丽又如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样晶莹,像溪水那般清漱,只是他的黑眸内没有像星星的闪亮,而是像阿鼻地狱里一般恐怖,死寂荒芜。
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汾月,她的眼睛如宝石般美丽、璀璨,汇聚的却是荒漠般的悲凉、苍茫,往日那如星光般的眸内,却一片黯然。
汾月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如黑色玛瑙石般美丽又知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样晶莹,像溪水那般清漱,只是他的黑眸内没有像星星的闪亮,而是像阿鼻地狱里一般恐怖,死寂荒芜。
那似曾相识的一双眼,那无奈心痛的一双眼,那恐怖荒芜的一双眼。
那漆黑的眼内好似闪着无数团火把,艳火的光灼得汾月的心如被烤着般难受,她撇过头,不再看。
冷逸楚捏着她下巴的手落空,古怪的姿式保持着,另一只扣着她双手的手她渐渐没了力气。
汾月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冷逸楚却好似感觉生命中一件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猛然间,反应过来,一只手紧紧拽着汾月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神沉痛的看着她。
汾月死咬着唇一根一根慢慢却又坚决的掰开了他的手。
冷逸楚眼中隐隐流转着请求。
汾月却自始至终都不再看他一眼。
他的手被完全掰开,汾月决然的转身跑向房间。那月白的袖子滑过冷逸楚的手,一瞬间,他的手便落了空。冷逸楚呆呆地盯着那只早已落空的手。曾经,它曾握过她温暖的手。曾经,它曾搂过她细软的腰。曾经,它曾抚过她凝脂般的脸庞。曾经……曾经……曾经……明明刚才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过一瞬而已,却又显的那样遥远,冷逸楚的手中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一点点握成拳头,一寸一寸收回,盯着那扇不可能再为他而打开的门久久不舍离去。阳光似金子般透过沙窗洒进,照在屋子里床榻上熟睡的相思。照在屋子里,抱膝坐在门后的汾月,她将头埋在膝间,双眼却睁得大大的,睁角的泪痕早已干,眼睛有些红肿。
门外蓦地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汾月怔了下,如梦初醒一般,抚袖拭了下眼睛。
未应声,扶着门站起身,只是腿长时间的弯着,早已发麻,吃力的撑直腿站了起来,着手揉了下,才轻轻拉开了门。
看见花燕峰笔直的立在门前,汾月微微一笑,“花哥哥。”
看见汾月最真实的面容,听见最真实的叫声,他那暗沉的眸子瞬间骤亮,整整一宿未眠,他突然害怕了,怕她真的会离开,怕一声声的敲门声过后,是没有人的回应。
他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紧紧握住汾月的手,仿佛只要触摸到真实的她,他的心才会有那么一点安。
汾月笑了笑道:“花哥哥,你怎么了?”花燕峰却只是笑,“没有……我……我就是高兴。”
汾月抿嘴莞尔道:“一大早上的,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亲眼看见你,亲手能触摸到你,我就觉得这才是人生中最高兴的事。”
花燕峰的话是不由心思说出来的,汾月却听的心头一酸,强颜欢笑道:“好啦!我有点饿了。”
花燕峰道:“那我让孤魂去准备。”说完花燕峰转身离去,却显然步子轻快了很多。
花燕峰未走多远,蓦地想到了件事,回身道:“小月儿,过几日我要出趟门,本想着带你一块去,但又一想,你可能更想留下来照顾相思,所以我让汾雪留下来陪你们,你……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怕……我怕我回来见不着你。”
花燕峰的声音越说越小,却字字进了汾月的耳,她笑着点了点头,郑重地答道 “我等你,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你回来时,我会在大门口等着你。”
花燕峰笑了,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脸上,隐隐有光泽在流动,眉眼弯弯,眼内是望不到边的深深笑意——发自内心处幸福的笑。
冷逸楚脚步沉重的踏进凤仙居,身子有些不稳,手中的酒坛子如千斤重。
冷傲雪远远的便迎了出来,见他一身的酒气,虽有几分气,但又于心不忍,扶着他到了房间。她要去拿他手中的酒坛子,却被冷逸楚一把狠狠的推开,“走开。
冷傲雪重重的摔倒在地,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冷逸楚,他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是温文而雅、笑意潺潺的楚哥哥吗?
“楚哥哥,你怎么了?”
冷逸楚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看了眼冷傲雪,眼前模糊的视线却清楚映出的是汾月的容貌,他一把丢掉酒坛子,跪倒在冷傲雪身前抓着她的双肩道:“我是不得已的,你又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有多痛苦,你又知不知道我时常被恶梦惊醒,你又知不知道我心底的痛,我是不得已的。”冷逸楚一声高过一声,却还是抑不住那颗酸疼的心。
冷傲雪怔怔的盯着冷逸楚,“楚哥哥。”柔柔的唤了一声。
冷逸楚眼前的视线又稍稍清晰了些,看清身前的人是冷傲雪,又猛然起身,嘴里喃喃自道:“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恨我,她应该很恨我……”
冷傲雪心头一震,她?柳……柳汾月?不会的……不会的,她已经死了,我探过她的气息,她已经死了,就算当时她没死,冰天雪地也该冻死了。
冷傲雪眼中透着丝丝惶恐,心里一遍遍地安慰着自己。
耳边蓦地传来冷逸楚醉气的声音:“出去。”
冷傲雪抬眸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掩着面从房间冲了出去。
冷逸楚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失落的从怀里掏出那通体汉白的雪玉。
当年若不是柳晏的贪生怕死,通风报信,他一家三百多口怎会遭此大罪,柳晏本就该死,难道他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也有错吗?
城外的枫叶林里,夜孤魂陪同着花燕峰在林子里打着转。
花燕峰一面行着,一面道:“也不知月姨究竟是怎么想的?既是当初创建了这月钩堂,可自从将担子都交到我手上,便从此不闻不问,嘿……你说她就这样呆在澈池国吧,也就算了,她老人家还非得跑到这出云国来,在这枫树林里一住就是十年,还怎么请也请不出来。”
夜孤魂在身后跟着,头也未抬,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的事情,想必月姨心中也有自己不愿提及的事。”说到这里夜孤魂蓦地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迟疑了下道:“堂主,你有没有发现,柳姑娘和月姨长相有八分像。”
花燕峰一听,脚步一滞,回身看了夜孤魂一眼,他不说倒没觉得,这一说,还真是……
他只知道大概十年前,父亲救下浑身是伤的月姨,追杀月姨的人最后追到了自己家中,将父母亲都杀了,只有月姨最后带着自己逃了出来。
月姨创立月钩堂后不久,便将堂主之位传给了自己,还告诉自己,月钩堂唯一的仇家便是这出云国的第一庄玉溪山庄,当年追杀她的人也是庄主玉面罗派出去的,以后事事都要与其作对,从那后,她便凭空消失了。
至于她家里还有哪些人?以前是否成过亲,又是否生过小孩?他均不知,只是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巧的,汾月从小便生活在俞州,而月姨又是在漱池国。
自己那时还小,并未完全听懂月姨的话,可就在一年前,自己准备来这出云国,月姨却又突然出现,将十年前传位时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虽然自己的父母是因受月姨的牵连而丧的命,仇人却是玉溪山庄的玉面罗,他发誓要夺下玉溪山庄的一切,要拿玉面罗的人头去忌父母的亡灵,也要替月姨报当年追杀之仇。
脑中想着事情,脚上步子却依旧朝前走着,繁密的枫叶林走完,眼前渐渐开朗,一座茅草屋出现在眼前,园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太寂静了。花燕峰撇了撇嘴抬眸看了眼屋子,推开园子的门走了进去。
刚朝里未走几步,‘嗖、嗖、嗖’几根银针迅速从屋内飞了出来,花燕峰惊了下,一个闪身躲过了银针,银针重重的钉在园子里的木柱上。花燕峰回头看了园子外的夜孤魂一眼。夜孤魂一脸无奈,“属下每来一次,这种事情便遭受一次。”
花燕峰摇了摇头,这月姨的戒心也太大了吧?站在原地未动,大声喊道:“月姨,你就是这样款待贵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