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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二章 拜见岳母
作者:赛阿姆 时间:2020-10-05 19:20 字数:3721 字

话音刚落,屋子的门悄无声息的被人拉开,一个身着粗布的中年妇女站在了门口,一头银丝随意的缩在身后,看见花燕峰,眼中的清冷淡去几分,面容却还是如冰霜一般。

女子正是银月,相比起上次,她似乎又憔悴了些,唯一没有变的便是双眸内的空洞凄凉。

银月看了花燕峰一眼,又看向夜孤魂,淡声道:“你……去帮我挑两捅水来。”

夜孤魂对于一来便让他挑水这件事情也不怪,因为每次花燕峰让他来看银月,银月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他去挑水。

夜孤魂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剑,便走进园子取了水捅离去。花燕峰凑到银月身旁指着自己的脸道:“月姨,你看……你看……你看我是不是又长好看了?”

银月也不理他,转身便要进屋子,花燕峰拉住她的胳膊急道:“月姨,我……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一次,你就这么不理我啊!”

银月道:“你小子还知道这么久才来一次,你都来这俞州多久了,不用我告诉你吧!期间你不是让汾雪那丫头来问候我,便是让那刀疤小子来看我。”花燕峰赔笑道:“你看这次我不就亲自来了嘛!”

银月看着花燕峰,神色渐渐温和了许多,使劲在花燕峰胳膊上拧了一把,痛的花燕峰紧拧着眉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去,把那堆柴给我劈了。”银月指着园子里那堆圆木头道。

花燕峰撇了撇嘴,却又不敢说一个不字,想他堂堂一个月钩堂堂主,手里不是搂着美人就是握着闪着荧光的琉璃酒杯,何曾握过劈柴刀?

晚饭时。

三个人就在这简陋的茅草屋内吃了起来,吃着银月烧的菜,花燕峰觉得找到了家的感觉,只是还差一个人,本是笑眯眯的往嘴里送着莱,可想到府宅里的汾月,满面的笑意又暗了下来,这个时辰,也不知她在干什么,吃了没有,吃的什么?碗里的饭吃了一半,便再也吃不下,盯着桌上的菜发呆。

银月看着,一面吃着饭,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这俞州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银月的声音,花燕峰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道:“事情可大了,先帝被弑,新帝登基,而且新帝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民间皇子。”

银月只是听着,又问:“那……那朝中无人反对么,比如……比如柳姜柳将军。”

花燕峰听到银月说出柳姜的名字,颇惊讶,沉吟了下道:“柳将军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说到这里,花燕峰都不禁在心里感叹,若说帮凶,自己何偿不就是做了镇辽王的帮凶,曾一门之隔听着牢里的打斗声,还阻止了前去迎救的人,想起来,他心里对汾月更多了一层愧意。

“澎”的一声,银月手中的碗落到了地上,她盯着花燕峰,“那……那将军府里的人呢?”

虽被银月的举动所惑,但花燕峰还是一一地回答了她:“将军府里的人均被遣散。”

“那……那……”银月盯着花燕峰,嘴里的话却没有勇气再问出来。

对于银月的反应,花燕峰也猜到了她想问的是什么,“月姨是想问柳将军的女儿是吗?”银月直直地凝视着桌上的饭菜,心中却是越来越不安,“她怎样?”花燕峰看着银月带着试探的口气道:“月姨,我若说她现在在我的府上,你会怎么样?我若说她便是我儿时的承诺,她就是我一生想要守护的人,你会怎么样?”银月有些不可置信地侧首盯着花燕峰,却只是盯着他,半晌都未说话。

从她们长的如此相像,从银月对将军府的关心,花燕峰心中已琢磨出了一二分,从怀里掏出月牙簪递给银月,“这是她儿时送给我的,她说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东西,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它上面也和月钩堂的信物一样,是镶着一枚弯月,如今这样一想,便全都顺了,因为月姨你叫银月,小……小月儿是你的女儿对吗?”

银月颤着手接过月牙簪,眼中热泪盈眶,伸指轻抚着月牙簪上那道弯月,心中似像在忘却,但更多却又像是在回忆。

许久后。“她好吗?”她开口问道。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花燕峰,她好吗?其实他心里也不清楚。说不好,可她却总给人看到笑,让人知道、觉得她很好。说好,可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都不好受,她心中有伤,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

见花燕峰迟迟未说话,银月道:“她……不好吗?”

花燕峰看着愁伤满面的银月,忽地咧嘴笑了起来,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她叫柳汾月,她很好,若是月姨心里惦着她,应该随我出去,不要再躲在这枫林里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关心,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娘在身边陪着她,她会更……”

“不……不……不要告诉她,我不配,我不配做个母亲。”银月打断花燕峰的话道。

“月姨,我知道你离开她也许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想她心里也很惦记娘,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告诉她的,只是难道你都不想看她一眼、摸摸她的头,拥她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吗?”

银月长吸一口气,猛然起身,“好了,不要再说了!”随声人已出了屋子。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夜孤魂淡淡道:“让月姨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夜幕降临,星辰低垂。

夜有将人包裹于其中的感觉,枫树林里深深的黑,压得人喘不过气。

银月坐在一裸枫树上,抚着手中的月牙簪,独自垂泪。

她何曾不想看到她,何曾不想在她难过时,拍着她的背,哄着她,那是她怀胎十月艰难生下来的,当初生时,产婆便告之,大人小孩只能保其一柳姜不忍她受罪,让其定当保大人,可她却一心要生下她,她是她的骨肉,是她和他之间的唯一的一条纽带。

如若不是当初,他做了那件错事,他们一家人该是多幸福,可是……为什么男人究竟是不可信,为什么要有背叛,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她?

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如今怎么样了,长成什么样子了,她见到自己会认自己吗?还是会恨自己,或者是毫不扰豫地转身离去,想见她,想见。

初春的夜,还是有些寒。

银月独自一人坐在枫树林里呆了整整一宿,当天边缓缓泛起了一线白,银月的头和衣上都沾上了许多露水,带着些许凉意浸入皮肤,丝丝冷。回到茅草屋的时候,花燕峰和夜孤魂早坐在大门口等她了。

这次是花燕峰特意过来看她的,见她过的好,他也就放心了,若她还是不肯出去,他也将不再相劝,什么事,旁人只能好言相劝,做决定的人终究还是自己。

看见银月有些湿漉漉的衣衫,花燕峰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披到她身上,气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多多注意自个儿的身子,你要是生病了,那我不又得寻人来照顾你?”

话虽说的是没心没肺,却在银月听来,有几分儿子心疼母亲的责言,如此一想,若是汾月说给自己听的,就算是骂她的,她听着也舒服。

银月看了花燕峰一眼,撇着嘴角笑了下,即而又舒了口气道:“我想通了,我随你们一起出去,我……我想看看她,哪怕她不会认我这个娘也罢,只要能看着她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说着,眼神扫了夜孤魂和花燕峰一眼,“不过这件事情,没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不可以跟她说,如果时机成熟,我想亲口对她说。”

花燕峰满脸笑意,搂着银月的肩笑道:“嘿·····一个晚上就想通了。”

银月剜了他一眼悻悻道:“你说你和她儿时之间有过承诺,你说你想守着她一辈子,你可千万不能负她,我若发现你欺负她,定不饶你!”

花燕峰怔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喜的差点没跳起来,赶紧绕到银月身前,跪了下来,“贤婿拜见岳母!”

银月紧抿着唇,佯装肃容道:“好了,好了,别跟我来这套,待我去换身干净衣衫再随你们一同出林子吧!”花燕峰抬眸看着她,眼里全是笑意。

花燕峰离开了好几天,前一晚,汾雪收到飞鸽来信便知,他们今日就要回来了.一大早就将消息告诉了汾月,汾月也只是微微笑,一口一口喂着相思吃东西。

相思虽是对外人还是很抵触,但是好像心智还未全失,有时候她会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直愣愣地盯着汾月,好像认识她一般,但当汾月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时,她却又缩到一角将自己保护起来。花燕峰他们回府时已是午时。汾月想着他那日离去时说的话,果真在大门口等着他。

本离开这几日,花燕峰心里一直惦着汾月,远远瞧见她等着,更是喜得几大步跑到了汾月面前,笑道:“你还真在这里等我。”

汾月莞尔道:“我答应过你的,怎可失信?”

见他额头隐隐有细汗珠,汾月抿嘴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他,指了指他的额头:“上面有汗。”

花燕峰心中暖意流动,本欲去接手帕的手忽地握住了汾月的手:“我……我这几日,心里非常惦记你,你可曾有过一丝·····一丝想我?”

汾月低下头,慢慢抽出手,岔开话道:“我……我早准备好饭菜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应该也乏了,吃过饭早些去歇着吧!”

纤纤玉手从他手里脱落,只余白手帕还留在他手中,花燕峰顿时心中莫名的失落,即而又咧嘴笑了起来,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的。

他看着汾月又笑的无边无际,故作轻松状,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笑道:“你不提,我还都忘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啊!对了……”花燕峰转身疾步走到远远站着的夜孤魂和银月面前,拉着银月走到汾月面前。“这位是月姨,以后就让月姨来照顾你了。”汾月抬眸看向银月,微领首,淡淡一笑,轻唤了声:“月姨。”银月却盯着她久久发呆,眉眼间流露出的全是怜爱,眼前渐渐泛起了一层白雾。花燕峰赶紧拿手指戳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喜着应了声。

汾月身上有太多的疤,有的她想去掉,有的她不想去掉,手腕上那道疤,她想去掉,可它却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眼前。

喝水时,能看到它。

吃饭时,能看到它。

穿衣时,也能看到它。

它就像一缕冤魂般,死死地跟随着她,每一个天明,每一个夜晚,它都相随。

本不愿再去想,可那疤却时刻告诉着她,手腕这里,以前,曾经带着的是一只镯子,一只她原来觉得最美最美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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