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犬的犬吠声令伙伴们回到了现实,他们还有他们的任务,这是不容抛开的。只有任务完成了,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否则,这美丽的草原将被黑色的阴影覆盖,那洁白的羊群也会给魔鬼吞没,他们从何处得到快乐?勇士之队又踏上了征程。
茫茫荒野中,他们是孤单的,这世间的一切,唯独他们被扔给了这旷野。但他们又不是孤单的,他们有自己的伙伴和朋友,有忠心的马儿,还有那绿绿的草地,虽然那绿色已被夜幕遮住。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切,那么他会被立即感动,为什么为了这个世界,这些勇士离开了热爱着的家乡?后来有人为他们而歌,那歌只为他们所唱:
离开那苍鹰盘旋的地方
舍弃那成群的牛羊
我们将要面对敌人
荒原的篝火照亮了我们的脸膛
泪水已不再拥有
懦弱的战士才会那样
战斗无论魔鬼封锁了世界上哪一个地方
我们为了家乡
用我们的战刀劈开漫天的云雾
用我们的胸怀锁住苍茫
异乡人把似箭的归心
拴在狂奔的马蹄上
唯有野花留住了那一抹飘香
幕色弥漫了旷野
烟岚笼罩了四方
回家的路上
我们把歇息的时刻让给了遐想
用黄昏敲开久离的家门
迎接的是落满两鬃的苍老和期待
我们不再离开你家乡
因为那一天已不再来
……
也许伙伴们的那个梦想已不再久远,因为他们正在努力,从各拉丹冬峰取得正义力量到山谷小村的大喇嘛赠言,这些,都能使他们看到了曙光。他们可以放下武器,拿起牧鞭重归自然,驰骋万里无僵的大草原了。当然,歌中的境地需要他们的努力。那首歌就叫:战斗的勇士。但愿他们早日停止战斗。
从各拉丹冬峰到圣地拉萨,近千里的路程,在第四天的夜里,他们已经到达了。草原周围,在夜色里已隐约可见牧人扎的圈羊篱笆和那一座座的石垒屋,它们稀松地分布在草地上。此时午夜已过,整个草原上都处在夜色的安宁里,勇士们不忍去打扰他们,便席地而睡了。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天空中虽然很暗,但已没有乌云翻滚,也许,在这圣地,邪魔不敢靠近,因为这是藏族佛教徒高度集中的地方。
“我们明天还要向南走吗?”阿特问牧师。他觉得他们绕的路已经太远了。
牧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得去见一个人。”
“谁?”伙伴们异口同声。
“是草原王,他是这西藏的最高首领,他直接听命于皇帝。我们得告诉他目前的形势。邪魔之军已攻破了昆仑山防线,离这喇萨也只有咫尺之遥了。可看这儿的牧民悠闲度日的样子,他们似是毫无察觉。这可不好,如不做好充分的防范,后果不堪设想啊!”牧师不无担忧地说。
是的,蝙蝠王的魔兵在藏北如果屡受打击而不能东进的话,就不得不防它改道南下,取道喇萨广阔无垠的天空向东进攻。这些魔兵来势凶猛,善良的牧民猝手不及,怎么能挡得住他们呢?伙伴们也开始为西藏草原的命运而担忧,因为他们明白,魔军过后便是一片死亡的世界。在困忧和疲倦之中,伙伴们渐渐合上了眼睛,疲惫的河曲战马也卧在草地上,再懒得去啃食那青翠欲滴的绿草。连夜近千里的奔波使这些战马也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夜很快就过去了,天刚及寅时过半时,四野还弥漫着朦朦胧胧的夜色,草原上的一切还在模糊之中。但这时,伙伴们已醒了过来,他们当然不想离开那个温馨的梦,但夜凉如水,西藏的冬夜使他们无法再沉迷于梦乡。睁开眼,伙伴们望着周围,当然,四下里还是那些模糊的黑影。突然,西方一团巨大的阴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好似是一座山,隐隐现现,就在不远的西方。
天开始亮了,东方的第一缕晨阳透过晨雾射到西边的大山坳里,令连绵起伏的大山明媚无比。但伙伴们一望之下,便立刻被惊呆了,那激动的心情令他们窒息。
在那高大巍峨的大山怀抱里,一座气势宏伟的巨大宫殿座落在一面山坡上。那层层重叠的楼阁沿山坡而建,直至到几十丈高的顶端。相互交错衔接的百级台阶通向每一层,两尊巨大的石塔立在整座宫殿的前方,好似是这座宫殿的守护神。这一排排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群层叠而上,在山坡上葱郁的绿色中尽受眼底,那顶端的亭阁上的琉璃瓦在金色的阳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茫。在这高原上,它也许是最亮`的风景了,在这绿色和白色交织的地带,布达拉宫好似是一颗明珠,一个巨人般以它最亮的雄姿屹立在群山揽翠中。
伙伴们都被它的雄伟气势深深惊住了,他们的目光已呆呆地停滞在了那金色宫殿上,那天上的白云朵朵,自布达拉宫身后掠过,那刺眼的金色从宫殿上绽射出来,耀亮了方圆几十里的草地。真不愧是佛教的圣地,也许这就是仙境,仙境中的琼台玉阁也未必能及得上它的珍奇。
当然最为震惊的要数牧师了,这位脚步踏足过世界各地的老人虽阅历丰富,甚至曾经感叹过雄伟的“八达岭长城和北京紫禁城的惊世奇观。但这次,所震憾的是他的心灵底处,他却想不到在这辽阔无垠,人烟稀少的高原上,常年游牧的人民怎么能建造出这样雄伟而美丽的宫殿。他激动地说:“即使世界上所有的圣母院和所有的大教堂加起来,也无法同这个规模宏大而富丽堂皇的圣殿相媲美。西藏劳动人民的能力,是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预测的。这……这简直是真主才敢想象的建筑。”
在感叹这座圣殿的同时,藏族勤劳的牧民也都醒来了,正吆喝着赶着成群的绵羊向草地走向远方大山下的一条明亮清澈的小河,有许多藏族的女人背负藤筐站在河水边,从筐里拿出陶罐和羊皮袋盛水,然后背向他们的毡房。人越来越多,直至河边站满了取水的妇女。这一奇怪的现象令伙伴们惊奇不已,因为这似乎并不是日常的用水,几乎每一个毡房里的人都来背水,那布达拉宫里也有许多侍女模样的人背着筐来到了河边。
“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像所有的女人都去背水?”阿特问道。
“我们去问一下吧!”牧师说着从那圣殿上收回目光来向那些妇女走去。
格日尔曾在西藏与四川的交界上带兵驻过军,对于藏语还比较熟悉,所以他也跟牧师走上去。其实,伙伴们在探险期间,经常奔波在外,也结识了许多的藏民,对于藏语也略知一二。他们也跟了上去一听究竟。
牧师走到了几个背水回家的藏民面前,那几位妇女见有远方的客人来此,便止住了脚步,好奇地望着陆续走进的伙伴们。一位三十余岁的妇女上下打量了伙伴们一眼,双手合十说道:“你们从哪里来,这时候可是苍鹰休息的时刻?”
格日尔也学着她的样子说:“我来自遥远的京城,而他们,”格日尔一指伙伴们说:“则来自同你们一样的草原,蒙古。为什么苍鹰在这一刻已不再飞上蓝天?”
那位妇女脸上露出尊敬之色,说道:“原来你是来自那尊贵的地方,定会为我们带来吉祥。今天是吉祥的日子,我们背回吉祥水做成甜美的斜赛(藏民过年用食品)来招待客人,等会儿,你们也要去我们的毡房去喝一杯青稞酒,希望吉祥的圣水为你们带来祝福。”说完,她们又结伴走去。
而此时,格日尔却神色异常地呆住了,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好似是一种落魄之色,双目暗淡无光。
“格日尔大哥,你怎么了?”若真走上去问道。
格日尔喃喃地说:“今天是洛萨节(新年)的第一天,而我们……却不能在自己的家人身边。”
众人的情绪也迅速被感染了,望着眼前来来回回忙碌的妇女们,他们不由感慨万千。各自回忆起了在家时过新年的情景,那热烈而祥和的气氛令每一个人都享受终身,亲朋好友之间的祝福令他们心旷神怡。人常说:离家的日子最难。如今他们才深深悟到了那其中的含义,离家之难并不是难在缺衣少穿,也不是难在没饭乏钱,而是难在亲情难得。当然,令人欣慰的是朋友还聚在一起,能够一齐共同撑起这一片蓝天。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含着泪花,在初阳的辉映里,如珍珠般晶莹透亮。
牧师从这种强烈的情感旋涡之中脱离了出来,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拍了拍伙伴们说:”好了,虽然不能与家人相聚,但贵在能和朋友共处,这也是一难得喜事。祝愿这新的一年能为我们带来吉祥。”说着,牧师伸出了手,七位勇士的手叠在了一起,他们的心也靠近了。
他们向那圣殿走去,要见五世*,因为他是这草原上的最高统领。伙伴们可不希望这祥和安乐的气氛被南下的邪魔之军破坏。这时,从布达拉宫的正殿台阶上走来两排侍女,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个托盘,托盘里盛着洛萨节用的食品和青稞酒。她们源源不断地从宫内涌出来,都身袭亮丽明快的藏装,有约一百多人。布达拉宫各宫层顶上出现了许多着僧袍的喇嘛,他们架着长长的铜号吹起了那沉闷却雄壮有力的佛乐,一声声震荡在草原上。方圆几十里的藏民放下手中的牧鞭舍弃了成群的牛羊,向布达拉宫聚来。几刻钟的时间,布达拉宫前方的草地上聚集了几千人,他们并排扑伏在草地上,在通往布达拉宫正门的地方留出了一条路。而妇女们则手拭吉祥水向路中央撒去。那虔诚的样子似是在恭候什么人的大驾。是五世*吗?伙伴们当然不知。
随着长号佛乐的变调,布达拉宫里涌出了手持长矛的军士,他们个个身形彪健,藏袍内裹着黑色的甲衣,每一个人都面带肃言。这时,十几个身着藏袍却裸露出一只胳膊的大汉走了出来,他们在肩上扛着方形的石桌,桌子上放着烤熟的整只羊,看来这像是供品。
伏在地上的藏民突然在地上扑伏了三下,口中念出一串众人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伙伴们向那宫殿门口望去,在一群持刀侍女的簇拥下,一位美貌无比的藏族少女出现了。在那与雪山一色的白色绒袍外面裹着一件红艳的藏坎,而容貌却是惊天之艳,半隐半现在雪白羊绒中的那张脸蛋粉色尽现,光彩迷人。那如清潭明眸,微笑犹如夜空弯月;鼻儿端正小巧,玲珑剔透;樱桃朱唇微启,口含万种风情。她的花容月貌,国色天姿不亚于布达拉宫的惊世之奇。她的美色令伙伴们口目瞪口呆,连若真也为之叹服。
“她是谁?”若真好奇地问。
牧师笑道:“一定是布达拉宫的公主,草原王的女儿,不仅她的美貌,即使她的气质在这草原上也是最出色的。”
说话间,所有藏民已围住了公主,他们摆好供桌,除了吹号的喇嘛外,连军队和公主一起,所有的人都面向北方跪伏下去,叩了三叩,然后开始闭目祈祷。样子极度虔诚,好像在为他们的亲人祝福。
“他们在干什么?”牧师自言自语道,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时,有三位军士站起来向伙伴们走来,来到跟前,行了个藏礼问道:“远方的客人可是自魔鬼出现的地方而来?”
这一问倒是令伙伴们一惊,他们已知道了勇士们的来历。牧师点了点头说:“你们在干什么?”
那三位军士面向北方肃敬地说:“我们籍洛萨之际,为出征的西藏之王及将士们祈福。”
“什么?你们的领袖已亲自率军出征了,朝廷发来了调令?”牧师惊诧地问道。
“不,即使朝廷不发调令,我们的勇士也会为了我们的人民和安宁而出征。在接到昆仑山守军战报的那一天,草原王人已决定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北上抗敌。而且,我们还接到书信,说你们有可能来到我们的圣地。”那军士说道。
“随我去见卓玛公主吧!她现在统领我们为了抗击敌人而做准备,她知道你们的到来。”另一位军士说道。
藏民的祈祷此时已完成,他们已陆续回到自己的毡房。而卓玛正带着侍女和军兵向布达拉宫内走去,伙伴们也随三位军士走进了那气势宏伟的布达拉宫。那高大的宫殿内,关于佛教的彩绘布满了整个宫内的墙壁,每一幅都那么的栩栩如生,凶恶皆有,但它们所表现的都是深奥的佛理。这使勇士们不禁想起了在敦煌洞内的千佛图。
伙伴们跟随在卓玛公主及军兵的后面踏上一级级台阶,又穿过了无数高大宽阔的大厅,才到了草原王办理公务的大殿。几十名侍女站成一排,见卓玛公主到了,她们打开了那连在一起的十几扇门。众人便进入了那空洞的大厅,大厅里有几百张石桌,桌子周围的地上铺着羊皮毡。看来这是草原王待客和议事用的地方。
卓玛公主在那张正中的石桌后面坐了下来,那些腰挎弯刀的侍女分列两厢,而那些兵士们却撤了下去。
卓玛公主那银铃似的声音响了起来:“远方来的客人,你们为了所有人的安宁,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我及我们的人民将为你们祈福。家父已带兵出征,我代他来迎接你们。都坐下吧!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
牧师一手抚胸,作了一个躬说道:“谢谢尊贵的公主,我们将不负善良的西藏人民及所有人的重托,竭尽全力去完成我们的重任。”
卓玛微微一笑说:“我及我的人民相信你们的能力,也相信我们的勇士能够阻截住北来的魔鬼,令你们可以毫不阻挠地去西方。”
牧师摇摇头说:“尊贵的公主,你们不知道,邪魔的法力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它们随时可以渗透到任何地方。当然,能够冲出大军包围圈的只是一少部分,但它会令我们的生活无法安宁。你们还是早作防范才好。”
卓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住了阿特,却不言语。这令阿特面露窘相,他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来,公主的那目光有些异样,甚至说有些火辣辣。而阿特旁边的若真却妒心顿起,因为她看得真切,卓玛的那目光中好似包含了些什么?对了,在裂谷,丝娅……卓玛和她是同样的目光,这说明了什么?她发觉卓玛的眼睛还在直直地望着阿特,便失去理智般“霍”地站了起来,并向着卓玛公主嗔怒地问道:“公主,你把我们叫到这儿来,不是只想让我们看你那直勾勾的眼神吧?”说罢,她又望向阿特,却发现阿特正在朝她暗使眼色,让她坐下。若真负气地蹲了下去,并且把石桌上的一大碗奶茶喝光了。牧师及伙伴们望着她摇了摇头,这丫头生性精灵古怪,对谁都不会屈服。也难怪,她对阿特的一片痴心,明月可鉴,而今天,卓玛却……
若真的话令卓玛公主的脸上泛起两片红云,她忙掩饰道:“前几日,接到昆仑守军的书信。托我们照顾蒙古来的除魔勇士。我对诸位的勇气十分的敬佩,今日得见,十分高兴,失态之处还望勇士们海涵。”
若真心里仍然赌气,心道:哼!还说什么对我们敬佩,那为什么不看格日尔大哥他们,不看看我一眼?我也是同他们一样的女勇士。牧师明白她的心思,恐怕她再站起来生事端,忙向卓玛公主谦道:“对于勇士之称,我们怎么敢当呢!那些日夜守在边疆浴血奋战的好男儿才是真正的勇士呢!他们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危和人民的幸福,在同恶魔激战。而我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非常时期,每一个人的肩上都有副沉重的担子啊!”
牧师的话语重心长,令卓玛公主为之耸言。她忽然站起说道:“我可以想像勇士们一路上的艰辛和磨难,必定身心俱疲。小女不才,愿一首乐曲为诸位驱乏。”
牧师及伙伴们忙站起惶惶不安地说:“不敢有劳公主金驾……”
但此时的卓玛公主已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琵琶。袅袅娜娜地闪到了轻纱帷幔之后。侍女们去四壁上点亮了油灯,于是,这间深处宫内的大厅明亮起来。灯影朦胧中,只见卓玛公主红襦白裙,云髻低盘,金饰闪亮,面容千娇百媚,惟眉间透出一丝任性的豪气。这却使她如颦蹙的西施,更加迷人。她轻轻舒缓玉指,慢拨轻挑,那优美的琴音便从指间流出,如小溪淌出空谷,晨鸟在林间啁啾,美人泪珠自秀颊上滑落。伙伴们明白她是在为她的父亲及将士们担忧,因为她弹得是出塞曲。但卓玛公主又轮动纤指,飞快地弹奏,一改那低沉冗长的调子,而是明快而激烈了,恰似瀑布自高崖坠落,和风吹散梅林的冰霰,声调越来越清越来越美妙!伙伴们不禁拊掌叫好,在那琴音的挑动心扉中,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军队雄姿英发地发起了进攻,他们的羽箭,他们的长矛无情地穿透了魔鬼的胸膛。而邪魔之军在他们疯狂的进攻下却毫无抵抗之力,节节败退……
琴声攸然停住,牧师站起高声叫好:“此天簌之音长我军之志气,我们必胜无疑。”
这时,卓玛公主抚平了心中澎湃的激情坐了下来说道:“借你吉言,愿我们的军队有胜无败。我们的人民相信草原上的雄鹰能穿透一切乌云。”
伙伴们赞同地点了点头。
卓玛公主说道:“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各位能否答应?我的父亲和勇士们在战场上厮杀,而我却整日躲在这宫中。魔鬼的部队已倾尽所有的力量进攻我们的国家,我不能坐视无睹。我想同你们一同西去除魔。”
牧师惊得连连摆手,说道:“不能不能,你身为西藏尊贵的公主,怎么能和我们一路为伴去走那布满荆棘的路呢?再者,草原王带兵在边疆迎战,而你,公主,你得在草原上安抚民心,以慰阵前军士。你的离去会使他们人心大乱的。”
看来,眼前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西藏公主的脾性同若真一样固执,她依然在固执已见:“我的离开不会令我的臣民大乱的,因为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并相信我们的军队能为他们带来平安。而且,我离开后,自会有人接替我代理政务的。”说完,她望了望众人忽然若有所思地说:“你们是不是不放心我的能力?你们放心好了,我的弯刀能同时挡住十支射向我的利箭。总之,我一定要跟着你们去克里木半岛。”
牧师摇了摇头却无话可说了,这位公主的确性格几乎同若真完全一样,他无法反驳她。而阿特却站了起来斗胆说道:“除魔之路上的艰辛,你无法想像的,你身为尊贵的公主,吃不了那样的苦的。”
此时,卓玛也有些嗔怒了,她也站了起来说道:“同是女人,那她为什么能跟随你们,我清楚自己的能力。”她指着若真。
阿特见她有些强词夺理,于是,也有些气愤地说道:“身为公主的你当然能对你的臣民发号施令,但我们不是你的臣民,你无权命令我们。不带你上路,这也是我们的权力。”
火爆的气氛愈演愈烈,双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而文雅的公主也变得桀骜不驯了。牧师见阿特触怒了尊贵的公主,忙上前调停道:“你们不要有这么大的火气嘛!公主,阿特虽然在气头上,但他也是为你好啊!你想想,你身为一方的公主,草原王对你宠爱有加。阿特他有何胆量带你离开这草原,去那生死未知的远方。他担待不起啊!”
也许这句话起了作用,卓玛公主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又用好异样的目光望了阿特几眼方似无奈般说道:“好了,我们不要再争辩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没有以后了,我们必须得离开这儿,我是说马上。”若真站了起来说,她脸上依然带着嗔容。
“为什么?”卓玛公主呆怔了一下说道:“你们要马上离开?若真姑娘,我发现你总是针对我,我何处得罪了你?”
牧师忙摆摆手解释道:“公主别生气,若真不是这个意思。是的,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本来,我们来这儿的本意就是通知草原王做好准备迎战,既然你们已做好了足够的防范,那我们也没有再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当然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无论任何地方,只要是我们的到来便会引来无数的灾难。所以,我们要离开这儿,免得危及你们的人民。”
伙伴们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卓玛坚持已见:“圣城喇嘛是佛的圣地,有什么魔鬼敢来这儿送死。再说,前线有大军抵抗,我们的草原会安然无恙的。你们只在这儿呆一天,给我讲一下你们路上的故事,那一定很有趣。再说,我都答应不跟随你们去了,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让我如愿?”
勇士们面面相觑,公主的盛请,他们无法推却。但除魔之事关天,他们已没有时间再耽搁了。阿特鼓起勇气说:“公主,我们谢谢你的好意,但除魔之事刻不容缓,上天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再说,草原需要你,你的人民也需要你,你应该除出时间去组织他们做好御敌的准备。我们不能低估了魔界的力量。你放心吧!如果我们能安然回来,我们一定还要路过这儿,那时,我们会给你讲所有的故事的。”
“可是……”卓玛公主还要争辩,但布达拉宫外面的吵闹声却使她止住了。这时,已不断有侍从及将士退进宫来,而且他们都神色慌张,手中拿着兵器。这情景令卓玛和伙伴们不禁一惊,心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急忙迎了上去。一位将军冲了进来,他举刀高喊:“保护公主,保护布达拉宫。”于是有更多的武士保护住了整座宫殿。
“倒底是怎么回事?”卓玛大惊失色地拉住了那将军。
那将军面色惊恐地说:“我们的牧民在山北一百余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怪物,它们正向这边袭来。它们的速度很快,相信不长时间就会来到的。”
牧师暗吸一口冷气,惊道:“是蝙蝠王的部队,难道前方打败了?”
“不可能的,我父亲和他的军队是不会打败的。”卓玛公主急道,看来她的情绪也有些焦躁了,“我们的十万勇士,他们是草原上最出色的。即使魔鬼的军队再厉害,他们也不会战败的。这些也许是侥幸蹿过防线的漏网之鱼。”
牧师点了点头,他吩咐伙伴们做好御敌的准备,他们都曾与邪魔之军短兵相接过,他们知道这些怪物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于是,勇士们各自抽出刀和弓箭冲向了门口,并让卓玛令她的军士准备了足够的军用羽箭,和这些怪物交手,不宜近身肉搏。布达拉宫外的草原上已一片慌乱,到处都是手足无措而慌张奔命的牧民。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在草地狂蹿,邪魔来临前的气氛已令这些敏感的畜牲焦躁不安,现在,它们已不惧怕主人的那响亮的牧鞭而是漫无目的地狂奔。几千武士已手持弓箭和长矛团团护住了整个布达拉宫,这座宏伟的金色宫殿已处在了乌云的笼罩之下了。
这时,一个骑兵飞奔而来,在布达拉宫前,他向卓玛公主报告:“那些怪物已离此只有三十里了。”
好快的速度,卓玛公主大惊,望着草地上依然四处逃蹿的臣民,她大声喝令:“所有的军兵向外御敌,让牧民们进来。”她的赦令令牧民们兴奋不已,他们已无暇再管顾自己的牛羊,急急忙忙地道着谢钻进了军士们的保护圈中。刹时间,整个布达拉宫的宫里宫外都挤满了人。伙伴们带领着军士们向草地迈出了几十步,紧张地等待着邪魔之军的到来。卓玛公主也抽出了弯刀站到了伙伴们的身后,任牧师怎么劝,她都不会回去了,因为她要拜会一下邪魔的厉害。勇士们无奈,只好紧紧护住她。
这时,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他们能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好似战场上催紧的战鼓。他们看不清那有多少邪魔,只是觉得偌大的一片草原成了黑色,大约有几千人。它们的速度之快,犹如闪电,高举兵器向勇士们旋风般卷来。那些还在草地上疯狂逃蹿的牛羊不及躲避,被风卷残云般旋进了魔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这些从未见过,而且面目狰狞丑恶的怪物,卓玛及她的军队完全丧失了出击的能力,他们的心被深深震憾了。邪魔离他们只有几丈之远了,他们发抖的手握着弓箭却没有发出去,他们已呆住了。
卓玛颤抖着问阿特:“阿特,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对付……这些……这些怪物?”
在邪魔离他们只有几丈远的时刻,勇士们的箭已射向地狱尸魔。牧师回头对卓玛公主沉稳地说:“叫他们不要惊慌,直管放箭,就像在战场上一样,面对你们的敌人。”
卓玛公主这才醒悟,她向她的军士大声命令道:“大家不要惊慌,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你们要勇敢地把你们的利箭送入这些敌人的胸膛。记住,它们是来破坏我们的家园的。”她的话果然奏效,在邪魔靠近的一刹那,幡然醒悟过来的军兵射翻了冲上来的第一批魔怪。但余下的尸魔却不顾如蝗箭雨的袭击,依然不知死活地冲上来。也许它们对于伤痛根本就没有知觉,锋利的羽箭钉穿了它们的胳膊及大腿,但它们只是摇晃一下便又冲上来。
这些特殊的敌人令身经百战的勇士们心寒。卓玛脸色苍白地说:“这是些什么怪物,怎么射不死的?”
牧师安慰道:“只要能射到它们致命的头部便会令它们失去战斗力。它们没有灵魂,只是幽灵大帝操纵的死尸,头部是它们的力量根源,必须得破坏到那儿,才能制服这些怪东西。”
勇士们的羽箭令邪魔之军死伤大半,但是,他们却再没有足够的羽箭可射了。卓玛急令军士去宫里取羽箭,而那位镇守布达拉宫的将军却报告:“公主,我们的羽箭已全部运到阵前了,我们剩下的只有这些了。”
“什么?”卓玛公主大吃一惊,这也令所有的军士心冷了半截,没有羽箭怎么对付这些穷凶极恶的邪魔呢?羽箭终于用完了,军士们的手中只有短刀和长矛了,他们的冷汗冒了出来,因为他们看到邪魔已步步紧逼了上来。面对它们,冷静的勇士们决定只有用刀去拼杀了。牧师高声叫道:“拿长矛的冲上去,注意别碰到它们的血。”
二千多持长矛的军士站了出来,他们脸上已开始变得毫无惧色。阿特和伙伴们站到了军士的前方,紧紧盯住了那些冲上来的魔鬼。那位将军从布达拉宫门前的一位勇士石像手中拽下一柄长长的大斧也冲到了阵前,并回头命令宫顶上的喇嘛们:“为战士们吹号。”
顿时,那雄浑有力的号声震荡在整个草原,令攻击中的邪魔也不由一惊,在那一瞬间。趁这功夫,阿特把蓝宝石之刀擎在手中,一道蓝色的闪电划破了长空,耀得邪魔之军后退了好几步。伙伴们怪吼一声,各自举刀旋风般冲进了魔群,在它们呆愣的空当一阵斩杀,许多的尸魔倒在了地上。卓玛公主看着伙伴们肆意地斩杀邪魔,也不由心痒,她高举弯刀冲了上去,但尸魔那丑恶的面容令她恶心。卓玛只好闭眼向那些渐已醒悟过来的魔鬼刺去……
那将军不由吓得惊叫:“保护公主。”说着,他一横板斧跃到卓玛前面向魔怪扫去。所有持长矛的军士也卷入了战团。于是,在布达拉宫前的草地上,一场天昏地暗的人类与魔界的激战开始了。魔怪的嘶叫及兵器的交鸣声震荡在整个草原上。布达拉宫上的喇嘛依然在用力地吹着那冗长的大号,激励着战士们,但他们在城堡之上看得真切,战士们渐渐不敌了。因为这些疯狂了的怪物根本就不计较勇士们刺来的长矛,即使穿透胸膛,它们依然会向前迈动脚步,把刀砍向战士们。失去胳膊或半个脑袋,却丝毫不防碍它们前进的脚步,仿佛失去的并不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众人深深被这些不知死活的怪物震惊了。许多战士倒在了因受伤而喷涌的乳白血浆中,那些东西有着极其强烈的腐蚀性,起先是铁甲及战袍被逐渐烧烂,尔后便感到了那痛彻骨肉的巨疼。惨叫声融入那长号声中,邪魔之军的脚步逼着后退的将士向布达拉宫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