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韵娇羞无力的身体藤蔓般挂在杨学武身上,情不自禁的娇呼一声:“喔,猪头,猪头……”杨学武的心头一暖,伸开他已到中年但依旧强壮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何韵,一低头,嘴唇就和何韵的唇碰在了一起,当何韵还在贪念杨学武直接的带有侵略性的吻时,杨学武已经以帝王般的气势从这场亲吻战役中脱身了,他猛地抱起何韵使劲的朝床上一扔……
这场战役是热烈的,何韵像麻花般的扭动着自己还年轻的身体,她眯缝着眼睛看着杨学武,杨学武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她甚至注意到杨学武扔在床脚的裤子一条裤腿交缠在另一条裤腿上,说明了它的主人在脱掉它时处在极其焦躁的状态。何韵在这场战役中很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她在一种空前的舒泰中将自己对杨学武的哀怨卸下扔到一边。
事后,杨学武疲倦的躺在何韵身边,久久没有说话。何韵如同一只乖巧的兔子睡在他的胸前,安安静静的抱着他。
杨学武突然开口了,只有一句话:“她可能发现了……”
何韵一愣,沉默片刻,她用胳膊肘撑起自己的身体,努力使出她认为最澄澈的眸光瞪着他,带着最干净的微笑认真的告诉他:“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
杨学武闷声不吭。
何韵又说:“你吓唬我的吧,她怎么可能发现呢,我们这么小心。”
杨学武叹了口气,说:“怪我!我今天居然发疯,打了她一耳光。”
何韵一听,心里一喜,但她赶紧把这种喜悦压了下去,不动声色的说:“就为这个她怀疑你有女人?她那是胡乱猜测的!你承认了?”
“哪能呢!我老婆盯着我的那双大眼睛,阴深深的。我硬是连眼皮都没眨,一身正气的告诉她我绝没有**。”
何韵试探他:“要是她真知道了,你怎么办?”
杨学武没理她,自言自语似的说:“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何韵望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杨学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来,说:“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也许就是我某次跟你一起出去吃饭被人看到了。”
何韵嗤鼻一笑:“这有什么呀,不就吃顿饭嘛。男人跟女人吃顿饭都不行?”
“吃饭是没什么。那要看传话的人是怎么传的,我老婆听了又是怎么想的。”
何韵没理他。杨学武又自言自语的说:“比如是个长舌妇对我老婆传话的,她说,我在哪里哪里看到你家杨学武了唉,和一女的在吃饭,那女的长得挺漂亮……我老婆当时肯定会故作镇定,然后装作不以为然的说,他大概跟科室的小护士在一起吃个饭,单位同事有男有女,跟女的吃饭很正常……但我知道,我老婆心里肯定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何韵没好气的说:“那怎么办啊?你去跟你老婆解释一下得了。”
杨学武赶紧摇头:“那怎么行呢?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嘛。”
“那你想怎么办?”何韵问。
杨学武沉思片刻,说:“只有静观其变。对了,最近这段时间风声比较紧我们还是少见面比较稳妥!短信电话联络也最好停止!”
何韵脸色大变:“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杨学武看着何韵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感觉一个头变两个大,赶紧安慰着说:“怎么会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现在这么做是为了百年大计!否则,如果我们只图一时之欢而导致事情彻底败露,就非常难堪,难以收拾呢!”
何韵撒娇说:“败露就拉倒,难道你老婆还能吃了我不成?”
杨学武脸色一凛,呵斥道:“我可告诉你,她还真能吃了你!打起架来你可不是她对手,她是本市人,家里亲戚一窝上,你是对手吗?对骂起来,且不说我的脸面了,光是她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这条优势,一开口就能骂你个狗血喷头,你是对手吗?”
何韵撇嘴说:“你怎么知道你老婆一定会骂我呢!没准她一知道你出轨,骂都懒得骂就一脚把你踹出门外,让你你净身出户!到时候,你还不是乖乖来到我身边!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杨学武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老半天才生硬的挤出一句话:“何韵,我是不会离婚的!”说完他便起身穿衣服,何韵心头来气,于是硬着头皮带着挑衅对他说:“今天晚上别走了,就在这陪我一晚上又怎么样!”杨学武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他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何韵,我今天心情不好,没那个情调来哄你啊!”
随着门咣当一声在眼前关上,杨学武义无反顾的离开。何韵的心头渐渐发凉,她居然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大好青春,走上做第三者这条不归路,如今看来,自己似乎真的错了。
何韵落寂的走到卧室,她不想哭泣。坐在梳妆台前,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认真的照过镜子了,每次都是匆匆的对着镜子化好妆,竟然都没仔细的看过镜子中的自己。她拿起一旁的纸巾轻轻的擦了擦镜面,想要使镜面更加清晰。面对镜子中已经有了几条细小鱼尾纹的眼睛,何韵打了个冷颤,看着自己的这张青春已逝的脸庞,心中猛地生出莫名的悲伤来……她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处令自己满意的地方来,就是曾经让她感到很骄傲的皮肤,也不如从前的细腻和光滑了,毛孔也变得粗大起来。在这一刻,何韵突然不想扶正了,此刻一股仇恨从心底升起,突然就星火燎原般不可扑灭……何韵对这镜子使劲的甩甩头,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掏出手机拨通李智的电话。不一会儿,李智就来到两人约好的流水茶座。顶着一头乱糟糟短发的李智,却穿着一身轻柔飘逸的长裙,双目如泓,别有一番味道,举手投足之中流露出一丝丝恬淡,一丝丝梦幻,还有一丝丝道不清。李智坐下后,何韵有些嫉妒的说:“你活得越来越滋润了,是不是恋爱了?”
李智笑笑:“跟一个海归同居,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哈哈,估计是男人的滋润吧,皮肤变好了。”
何韵叹息:“真羡慕你!李智,我真的走错了。杨学武今天告诉我——他不会跟他老婆离婚的!我白让他睡了四年。”
何韵沉思了片刻,说:“何韵,其实这个社会再怎么发展,女人永远是弱者。如果我们自己不为自己打算的话,到时候哭死都没人同情你。其实不瞒你说,这些年来,男人见多了,我也想开了,如果遇上合适的对象我会不顾一切的抓住然后结婚。有个追求我而不得的男人用一种不屑的口气对我说:李智,你不结婚不找男友你留着干嘛啊?等升值?别以为你能和房子一样一路飙升。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打击,同时也让我茅塞顿开,其实我们女人也和股票一个样,先一路飘红个一年半载,过了那个时间段,尤其没有了男人的滋润就会一路绿下去。再不去找男人结婚生子,怕是你就永远得套牢在自己的手心里了。那个时候你才会后悔呢。”
何韵黯然的说:“我何尝不想结婚啊!我现在已经被套牢了!”
李智冷笑说:“你是被他杨学武套牢的!现在等你贬值了,他想抛掉就抛掉?何韵,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一个有妇之夫,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现在这个结局你应该早有预料。”
“可是……当初他说让我给他时间,他会慢慢解决的。”
李智嗤笑:“这话你也信?我跟你说,选择了一个有妇之夫,你必须得具备以下三个条件才可以打败他的老婆:你要有信心、诚心、恒心!所谓信心,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你不计后果爱上的男人一定有值得你爱的地方,比如他的前途他的地位他的财富等等,所以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何况他的区区几句打击你的话!所谓恒心,就好比你被判了无期徒刑,你也要誓将牢底坐穿!你要知道,你最大的资本就是你年轻!等待就是你最好的武器!终有一天你会等到云开雾散。赵四小姐不是等出来了吗?卡米拉不也等出来了吗?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跟他老婆比,你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等待。诚心呢,心诚则灵,你诚心对他杨学武,他老婆给他气受跟他吵跟他闹,你要忍耐,默默的在他身边关怀他,相信顽石也会被感化,上苍也会显灵!你必会心想事成!只要你能做到这几点,他杨学武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最不济,你不是还握有录像带嘛,必要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何韵听她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些,她长叹一口气:“其实现在,我觉得爱情一点儿也不重要。现在相对爱情,我更想要幸福。我只想有自己的丈夫有孩子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还有老朋友坐在一起喝茶吃零嘴儿随随便便舒舒服服地闲话家常......生活安定、内心安宁,这样的幸福很难得到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撑不下去了。逢年过节,我不敢回家,我害怕看见父母期盼的眼神,我都这么大了还不能给他们带回个女婿,我真是太失败了。李智,有时候我真想离开他,可离开他我还能有什么?我已经错过找对象的最佳年龄,我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能去哪儿?”
“其实离开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智挑了挑眉。
“离开?别傻了!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养条小狗也不是这个待遇!杨学武白玩了我四年,他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这么离开那可太便宜了他!这些狗男人,他既然能有我,我走了他也能有别人,他那个家早晚得散,与其被别的女人弄散了,不如现在我来把他占为己有。”
“看来你是一条路走到底了。”李智摇了摇头。
“可是,杨学武是不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你就不能让他老婆跟他离?就这么坐等着吗?你都等了四年了,你还要怎么等下去?”
何韵抬起迷茫的眼睛,问:“那我要怎么去做?”
李智白了她一眼:“你都想到录下你们做爱的镜头,我就不相信你连这个智商都没有?”
李智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要走了,你也快上班了吧?动动脑子,不要只顾着一个人躲起来哭。”
李智走后,何韵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上班依然是做着一些打杂的小事,不累人却很繁琐,让人提不起精神来。何韵的心思全然不在上面,她收发着资料脑子里却想着李智的话,李智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句句有理。在下班的时间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何韵才走出公司大门,往不远处的公交站点走去,站点上没有先前摩肩接踵的拥挤,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何韵讨厌在人潮拥挤的时段挤公交车,上班时间她一般都是早早出门,下班却拖延一点时间再走。不是积极的表现自己,稍微早或晚一会,电梯不会挤,车不会挤,空间安静,还能让自己放松。更何况,她那个冷冰冰的家也没啥值得留恋的,她宁愿自己能忙一点。但她从来都让自己忙得有条不紊,可以紧张有压力,但不能失了镇定自若。空闲时,她听从杨学武的建议去拿了驾照,何韵觉得自己目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目标,如果非让她寻找个目标的话,那么杨学武现在就是她的目标,她得想办法把他彻底拿下,让他从法律上属于自己。何韵掏出手机想给杨学武发个短信,写好“对不起,我错了”几个字后,她想了想又删了,然后恨恨的把手机扔进包里,靠在公交车座位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杨学武忙了整整一夜,正准备下班的时候又来了个门诊病人,处理完门诊病人已经是上午9点多了。他长吐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刚舒口气,手机短信响了起来,何韵发来的:猪头,我想你了!我今天请假没上班,身体有点不舒服。
杨学武想起自己有四五天没理何韵了,看了这个短信,他又气又心疼又得意,气的是何韵不顾规则居然发这么露骨的信息,万一被雪欣看到就麻烦了;心疼的是觉得自己挺对不住何韵的,上次自己说的话简直就是让她的梦想破灭,一直对她说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的,而他上次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自己绝不会离婚;得意的是何韵终于忍不住向他举手投降了,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杨学武算是掌控了这个女人……杨学武拨通何韵的电话,只有一句话:“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何韵动作迅速的打豆浆,烙蛋饼,再下楼买了个哈密瓜洗净切成块放到果盘里。望着桌上丰富的早餐,何韵满意的笑了——杨学武老婆能想得这么细吗?她能跟自己一样这么伺候他吗?何韵又不放心的跑到镜子面前照了照,穿着黑色蕾丝睡衣的她妩媚动人,何韵对着镜子抿嘴一笑。
杨学武掏出钥匙打开门,眼前的何韵让他眼前一亮,他关上门迫不及待的抱住何韵,轻声道:“宝贝,想我了没?”
何韵在他怀里撅着嘴巴说:“不想!这几天你连个短信都没有,我想你干嘛!”
杨学武无法表述自己的心情,望着风情万种又娇滴滴的何韵,他身体内立刻泛起某种快乐的浪潮,他觉得自己全身激情荡漾。何韵从杨学武怀里挣脱,挽住他的胳膊像个小女孩般开心,说:“猪头,先吃早饭吧,我知道你没吃早餐呢。饿坏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早饭后,自然是一番柔情蜜意。杨学武获得极大的满足,满足之后一种疲倦静静的袭来。何韵给他的感觉和齐雪欣很不一样,齐雪欣是个比较传统被动的女人,她所不能给的那种激情高涨和惊心动魄何韵都给他了,杨学武觉得自己只要一搂何韵就会有欲火焚身的感觉。而何韵,见到杨学武在自己的爱抚下欲罢不能的样子获得了一种征服的快感,她敢说,他老婆绝对不能给他这种享受!杨学武闭着眼睛握住何韵的手,何韵静静的看着他。当他发现何韵在看自己时,给了何韵一个轻松宠爱的笑。何韵拿出自己的手,用商量的口吻说:“你睡会儿吧,我想去超市采购一些物品,把你的车借我用用?”凭心说,杨学武极其反感何韵用自己的车,他不想让哪个熟人看到自己的车被一个不是老婆的漂亮女人使用,但刚刚的欢愉让他无法开口拒绝,更何况,上次他说的话太重了,他也觉得挺对不住何韵的,于是大方的把钥匙递给她,交代说:“去吧,看中什么好看的衣服就买。”在何韵临出门前杨学武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扔出一张卡给何韵:“这里面有两千块钱,是超市购物卡,你拿去用吧。”
何韵接过卡,在他的面颊上用力一亲,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说:“你睡会儿啊,我走啦!”
这时,虽已入秋,但天气仍有点闷热。空气依旧是燥热的,何韵感觉车轮下的柏油路面都是烫烫的。而她的心,如这个城市的天气一样,也是浮躁的,是不安的。等待中时间总是走得特别慢,好不容易盼到放学铃声响起,何韵立刻打起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学校大门,背着书包的学生们一个个朝学校大门涌了出来,何韵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她看到杨静,这才松了口气。杨静背着书包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出校门,何韵暗暗观察着杨静。12岁的杨静穿着轻松的休闲服和牛仔裤,马尾在身后随着脚步跳动,杨静无疑是美丽的,想必她的母亲的确是个美人吧。何韵开着车缓缓的跟上。杨静在马路转弯处和同学分开独自朝斑马线走去,何韵打开车窗,缓缓的把车停在她身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她感觉到杨静的目光被她吸引过来,她甚至感觉到杨静用不相信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下车牌,确定的确是父亲的车后再次把目光投向车中的何韵。何韵悠闲的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很淡,风很轻,蓝天里有几只鸟儿轻盈拍翅飞过。她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丁字路口有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骑着自行车,他骑得很慢很慢。
杨静怔怔的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何韵,头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去跟车里的女人打个招呼,或许她是父亲单位的同事?不对,不像!直觉告诉杨静,这个女人跟父亲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杨静看见何韵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带着妩媚的笑容亲昵的说:“老杨,你睡醒了吗?老杨猪头,臭猪猪,我给你买了最爱吃的猪蹄,中午做给你吃?今天陪我吧……”
这女人嘴里的“老杨、老杨猪头、臭猪猪”不是自己的父亲杨学武还能是谁?杨静的脸色瞬间煞白,一迟疑间,何韵已经开着车从她身边扬长而去。车里的女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完全无视路过一般。杨静呆若木鸡的站在路口,直到交警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这才回过神来,她伸手摸了摸脸颊,上面已经被泪水淋湿了,泪珠闪闪地挂在长睫上。她悄悄的哭了。
杨学武回到家的时候,齐雪欣已经准备好三菜一汤,有他最爱吃的渣肉和女儿爱吃的糖醋排骨。杨学武搓了搓手,冲老婆讨好似的笑了笑:“哇,怎么这么丰盛啊!雪欣啊,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雪欣淡淡笑了笑:“都这么做饭烧菜十几年了,怎么今天突然感动起来了?”说完又冲杨静的房间喊道:“杨静,出来吃饭啦!”杨静的房间没有动静,直到雪欣摆好碗筷,她还没出房门。杨学武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喊道:“出来吃饭了!你妈叫你你听到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杨静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间,坐到餐桌前闷声不吭的拿起筷子使劲往嘴里扒着米饭。雪欣觉得有点奇怪,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安慰道:“怎么了?在学校受了老师的批评了?”杨静摇摇头。杨学武替她夹了一块排骨,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去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掏出新买的MP5,递给杨静:“给你!小气鬼!爸爸说了给你买个更好的!看,没骗你吧?”谁知杨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她没有接MP5,而是用筷子缓缓地、挑衅地把杨学武替她夹的那块排骨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杨学武怔怔的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雪欣也一脸愕然的看着女儿,半响才担忧的问:“小静,是不是妈烧的排骨味道不好?你还没尝呢,是妈妈烧的颜色不好看吗?”
杨静没答话,她依然静静的看着父亲,目光冷冷,让杨学武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疙瘩一声,有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又仔细的打量了女儿一番,突然发现杨静这个玲珑剔透的一个孩子,脸上突然有了坚韧的神色。杨学武哑然失笑,解嘲着转移话题说:“咳,这孩子,为了个MP3还真恨上你老爸了。”雪欣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杨静身后抱住女儿,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对她说话:“女儿,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你这个孩子就跟你妈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太好强了。妈一直对你说,你尽力去做,书实在读不好也没关系,条条大路通罗马呢!就凭妈给你买的房产也够你吃喝的了,妈知道你是个上进的孩子,也不怕告诉你这些。实话跟你说,妈今天又替你选了套房子,以你的名义购买的。妈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成长,学习努力就够,妈不指望你能考名牌……”
“不,妈,我成绩好着呢!妈,我不但要考上名牌大学,我将来还要出国去留学,我要带着你一起去国外,再也不回来了!”杨静的眼里噙着泪水,大声而又坚决的说。那些深藏在杨静眼底的疼痛,愈发地浓烈。她看着父亲,把眼里的恨意表达得坚定而直接。雪欣亲吻着杨静的额头,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好好好!妈指望着跟你去国外长见识呢,你赶紧吃饭吧!得多吃点才能够保持体力考名牌呀!”
杨静这才笑了,她满怀着心思重新端起碗筷吃着饭。杨静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反常了,她又恨起自己来,若是妈妈怀疑起来怎么办?妈妈要是知道了那打击该有多大啊,万一妈妈承受不住怎么办……杨静不敢再往下想去,她使劲忍着泪水匆匆的扒完碗里的饭后,说:“我回房看书去了。”杨静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关上房门泪水就涌了出来。
吃完饭,齐雪欣沉默地收拾碗筷去清洗,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女儿的反常自己都看在眼里,是不是杨静发现了杨学武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雪欣,杨学武在外肯定是有了女人,可是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况且,她内心还有一丝丝企盼,盼望着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杨学武还是以前的杨学武。
杨学武没话找话的在雪欣的身边打转,装作不经意的跟雪欣说:“小静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坏了,为了个MP3竟然跟我像仇人似的。”雪欣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过脸,目光锐利却又若无其事的模样,问:“是么?你在乎女儿把你当仇人么?你的眼里不是只有你那个妈么?”
杨学武愣了一下,忍不住拂袖而去:“你简直不可理喻!什么事情都能扯上我妈!”
晚上,雪欣洗澡后对这镜子搽脸,杨静突然在身后抱住她,撒着娇说:“妈!妈!你年轻的时候多漂亮啊!妈,我不要你给我买房子,你有钱也去像其他女人一样到美容院做做美容去健身房健身啊……”
雪欣愣住了,她没想到女儿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对着镜子试探着问:“小静,是不是你也觉得妈年纪大了?需要美容了?”
杨静瞪大眼睛,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母亲,说:“不会!妈,你才三十八岁呢!怎么会老呢!你只是缺乏时间打扮自己,我们同学的妈妈大多都去美容院呢!妈,你辛苦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趁年轻的时候好好打造打造自己呢?尤其是女人,不能只为家庭活着,你应该也要为你自己而活。其实你的皮肤还不错,就是有点粗糙了。身材也有点臃肿,需要健身减肥了!妈,我真的不需要你给我买房子,我只想你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把女儿哄回房睡觉后,雪欣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夜色覆盖了整个城市的夜空,雪欣顿时有种被繁华过后落寞的感觉,说实话,从结婚以后她一直觉得这个城市的繁华和气派是属于其他人的,而杨静刚才的一番话突然打醒了她,她开始仔细的思索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幸苦着,节省着?
半夜,杨静被梦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起来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结果太烫,把嘴巴烫开花了。她又放下杯子洗了把脸,冰冷的自来水在她的脸上迅速扩张,充斥在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顿时,杨静被莫名的冷意占据全身。
重新躲进被子里,杨静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最高,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房间里的温暖仿佛被刚才的冷意全部吸收了,她直哆嗦,感觉自己置身在无尽的冰天雪地中,光着膀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她只有把自己裹成一团,身体好象已经抽离了这副躯壳。杨静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冷。想到车里的女人,衣着光鲜,开着父亲的车,而母亲,甚至连车都不会开!那女人,身上穿的名牌都是父亲的钱买的吧?而母亲,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超过两百元,父亲更是没为母亲买过一件衣服!这就是家人,相濡以沫的家人!杨学武就是这么对待他最困难时下嫁给他的结发妻子!黑暗中,杨静恨恨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