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还想要狡辩，但在华老夫人慑人的目光之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华老夫人毕竟是将门虎女，是上过战场，喝过死人血的。

真要怒起来，她的怒气，别说是薛氏一个妇道人家，即便是丞相暮振华在，也抵不住万分之一。

“老身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以前不让我见歌儿丫头，不是怕她的疯疾发作，是怕我发现她身上的伤痕吧？”

华老夫人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以前，她还以为，丞相府之人，是真的为暮歌着想。

毕竟暮歌是丞相府嫡女，又是华国公府的表小姐，身份尊贵。

暮振华就算不在意，也须得看在华国公府的面子上，好生照料暮歌。

没想到，她这么多年的以为，只是自以为是，竟让暮歌受了这么多年的的苦！

华老夫人悔不当初，只觉对不起已逝的女儿，不禁红了眼眶。

但在薛氏面前，华老夫人尽力压制着心里的悲痛，怒不可遏地看着薛氏。

薛氏在她的强压目光下，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回去，告诉暮振华，只要有我老太婆活着的一天，歌儿丫头你们就别想接回去！”华老夫人怒喝。

“老夫人，这于礼不合吧？”薛氏心虚地看看华老夫人，硬着头皮开口。

“于礼不和？你们丞相府还知道于礼不和？歌儿好歹也是嫡女，却被一个庶出的丫头，打到满身是伤，你有脸和我说这四个字？”

华老夫人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怒，那是属于战场巾帼的杀气。

“老夫人，歌儿有疯疾，她的话，不能信啊！”到了这个时候，薛氏依旧死鸭子嘴硬。

“住口！你一个继室，怎敢说嫡女有疯疾再身？”华老夫人丝毫不介意，直接戳薛氏最痛的地方。

薛氏这一辈子，自认为最大的污点，就是身为继室的事实。

这个事实，让她一辈子在各位官家太太面前抬不起头，让她无论何时，在暮歌的生母面前，都需要执妾礼。

就连暮歌的身份，真要抡起来，也比她这个继室高，比她的女儿暮霓裳高！

薛氏绞着帕子，愈发觉得自己没脸，还想说什么。

一旁，最先厌恶暮歌，想要撵暮歌离开的华明珠，看到暮歌一身伤之后，也被吓了一跳，动了恻隐之心。

到底是不大的孩子，没什么恶意。

她之前只是觉得，暮歌一来，他们华国公府便出了事，厌恶暮歌罢了。

现在看到暮歌被这么欺负，也觉得十分气愤。

她盯着薛氏，没好气地道：“丞相夫人，快些离开吧，我华国公府可容不下，棒杀嫡女之人。”

封建的古代，嫡庶尊卑犹如天壤之别。

嫡女被欺辱，在这里是没有的事。

若一个大世家，连嫡女都可以随意被人欺辱，那内院定然不太平。

内院不平，外院也好不到那里去。

是以，华明珠现在不喜欢薛氏，连带着不喜欢上丞相府。

薛氏皱起描的妖艳的眉，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却不想就这么离开。

但她还没说话，华老夫人便道：“丞相夫人，还不走？是等着老身，亲自相送吗？”

薛氏一听，心里忐忑起来。

华老夫人有诰命在身，乃一品诰命夫人。

夫家又是有爵位世袭罔替的华国公府，比起薛氏来，那底气不是一般的硬。

真要处理起薛氏来，华老夫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薛氏深知这一点，不敢再说什么，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