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光着身子，过来的时候他忽然不认识她了。
这是他想要的陈凝吗？
没有怀疑的瞬间。
他记得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前额的碎发垂下来。
只是那时候陈凝的眼睛里，一点感情都没有，空洞的又闪又亮，眼睛里没有王越。
他那一瞬间，他眉头皱起，问她，“说你爱我吗？”
天呐，谁能想到，和男人承欢，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爱你吗？！
结果当然是，她不情愿无法继续。
每一次，就像他想到这里，他回忆起这一幕，想起怎么把这个代入到接下来的《恋爱中的犀牛》里去。
他都希望陈凝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是他又怕真的做这样的梦。
他怕，他怕梦里他太温柔，等一睁眼睛，梦就碎了，陈凝也不再温柔了。
……
《恋爱的犀牛》第十幕开始排练演出了。
王越化好妆在舞台中央，韩鳕走过来。
接连几天的排练，王越觉得自己跟人物之间越走越近了，如果说以前是隔了一层玻璃，那这一次，就是他亲自尝试把玻璃打破。
马路因为跟陈飞去挑战了。
翻越栏杆的戏码，无疑不用孟鲸灰导演表扬，底下现场来的学院老师都说，那块的场景处理非常巧妙。
王越本来就有点武术功底，利用道具简单的做一些打斗，跨越的动作并不难，最难的传递人物感情也已经被他抓到了精髓。
曹宝瓶和孟鲸灰是好朋友也来观戏，看着王越的表演，连连赞叹，“呦，老孟，从那挖的这么好的苗子，改天也借我用用呗？”
孟鲸灰笑的合不拢嘴，“才不呢，这可是个宝贝，我要留着放在我话剧舞台里。”
话音刚落，两个人看向舞台，注视王越的表演……
马路向陈飞挑衅，陈飞的一群朋友冲上来把马路打翻在泥水中。马路慢慢没入泥水。
马路蹲在地上，明明跑出为他清洁消毒包扎胳膊。
明明：疼么？
马路摇头。
明明：疼么？
马路微笑，摇头。
明明抓住马路胳膊。
马路大叫一声：啊！
明明：谁让你去找他的，你凭什么去找他？你以为你是谁？
马路：我想让他好好待你或者离开你。
明明：不可能。
明明：我告诉你他会怎么做，为了让你和我都明白他是不可改变的，他会对我更坏，而且不离开我。
明明：去哪？去哪？！
明明：你还想挨打是么？
马路：他们会对每天打同样的人感到腻烦，他总有一个人的时候吧。
明明：好啊你去吧，神经病、自虐狂、疯子。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马路回到明明背后，这个时候，该轮到王越说台词了，可是此刻王越却把明明真的当成了陈凝，一时间入戏太深，竟然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说台词。
接着一阵眩晕式的耳鸣，他一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王老师？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
孟鲸灰也看到王越的脸色不太好看，“王老师，要么实在累了，你就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们的戏可以下午再排练。”
“没关系的孟老师，我刚才血压低，我可以继续。”王越感到很抱歉，这还是演戏以来，第一次头晕。
“对不起大家了，要重来一遍了。”
“嗯没关系反正是彩排，我们不急的。”孟鲸灰叫工作人员给王越递来了水，然后没休息多大一会儿，又继续排。
王越稳了稳继续说下面的台词。
明明：你在说什么？
马路扬起头：诗。 我写给你的诗。
明明：你写的？
明明走到打开马路身旁，解开了他的衬衫，跪在地上，在马路的胸膛上，用口红写字。
口红触动着马路的皮肤，马路身体轻颤，而那个站在台上的王越想到的是，那一次，和陈凝的悱恻缠绵……
……
那次，王越再次把她推倒在床上，那一次没有留有任何的余地，狠狠地折磨她。
把陈凝紧紧的搂在怀里，他还在的她肩膀亲了一口，他嘴巴很干，一点也不浪漫，他是真的要激怒她，给她狠狠的那么一下子。
“我要你，永远不要忘记我。”
终究，他还是有点忍耐力，回头看陈凝的时候，眼神模糊，还有一丝愣怔。
王越从后面紧紧抱住陈凝的小腰，恨不得将她勒断，一口一口的吞在肚子里，她的皮肤可真凉，两具没感情的身体，就这么靠在了一起。
这是他要的爱吗？
他像个蹩脚的画师，把抱着他的画面，永远定格在这里。
记忆里对他的那些不好，他都愿意自动抹去。
二十多年的孤独，被放了出去，以为能跑多远呢，结果还跟那只猫一样。
天知道，他有多厌烦那个一定要征服陈凝的自己。
他反倒有种沉入水底的快意。
那只反复扰乱他的小狼，终于狠狠咬了他一口，还咬出了血，可他真觉得痛快。
没有这么一下子，他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样，连同这个干巴巴的世界。
王越就按住陈凝，又一次用尽全力的投入，“说爱我——”
陈凝回过头，朦胧中终于说出，“我爱你。”
王越抓着她的肩膀，把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要嵌入她身体里，声音沙哑，“再说一遍。”
“我爱你。”
王越邪魅一笑，低头轻咬她的耳朵，陈凝疼的叫了一声。
“记住这种疼的感觉，永远不要忘记它，你想我的时候，如果我不在，就要自己解决，你能做到吗？”
陈凝点点头，眼底尽是潮湿，像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也许前世的陈凝，不明白王越为什么要在床上一定让她说爱他。
他要陈凝记住疼痛，记住他，永远不要忘记他是最爱陈凝的人，生生世世。
明明只有几秒钟，却在王越的脑袋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当他再次抬起头，剧中的人物还在继续，收起思绪，他又变成了马路。
马路对韩鳕扮演的明明说：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是我写的给明明的诗，可能只适合刻在犀牛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