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儿说的,医者心仁。”
“姐姐应该看出来我不想救他。”
我心里已有两分思路,故作不知问她:“哦?我不知道,为什么呢?”
“爹娘都死于官兵手中,我都恨不得手刃他。”
我摸摸她的头认真凝视她的眼睛:“伤心事就不要常常挂在心里,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日日这样活在仇恨中。”
“对啊,我还是救了他。”李药对我回之坚定的目光:“医人救人,就是我的职责。”
读懂她语气里还带着的恨意,我道:“他是被抓去的,被官兵抛弃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你爹娘泉下有知也希望你那么做,救人一命,比见死不救快乐多了。”
“救人就是你的快乐,你现在很快乐,那就够了。”
她用力点点头,眸子里的迷茫彻底散去,坚定的目光如炬。
我把她放在自己腕处,跟她从容的走在乡间小路。
一个时辰,兜兜转转,终于买好了过冬的食物。每日看着天阴晴不定,我心里隐隐不安。
回家路上,因着东西太多,我和李药无不是费了些力气,大冬天里身体被衣服裹得热气腾腾。
看着满手的鸡鸭鱼肉,我信心斗志又都来了,笑的直露白齿。虽然是君凡奚送的。
不要白不要,收下为好。
与我们同行回来的,还有离我们三四里路远的“近邻”家的大女儿,平日里跟李药关系也没多好,甚至因着我们穷还有些尖酸刻薄,今日不知怎的很热情。她同样也是去镇上采过年用品,因着没钱,什么都没买,手上净是挑些便宜的。
反观我们,大鱼大肉,腥子味馋的她心里直痒痒。
半路走着,她走在我们后头,突然“啊”一声,我们赶紧原地放下手中的大袋小袋,只见她小袋坠地,坐在地上手揉着脚踝,表情痛苦,李药忙转过去扶她。
我则在一旁问她:“小妹妹,你伤到哪儿了?”
她又轻轻一掐自己脚踝,疼的自己啊啊大叫,自以为没人看到:“一动就疼,估摸着是伤到筋了。”
我看在眼里,并未揭穿她:“你家就在前头了,我去喊你娘过来。”
她一闻言,立马站直了起来,连口拒绝,看的李药一顿懵。
“就是扭了一下,无碍的。”邻家小姑娘道。
我失笑,“看着路走,提的本来就少,再摔坏了就亏大发了。”
她一听,脸色瞬间惨白。要是年货摔坏了,她娘还不得打死她?
她故作没事,道:“我会小心的。李药,你和你姐姐走的也累了,要不去我家歇歇脚?”
我一时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腿有些酸,也就没回她,算是应允。
李药扶着她慢慢走,我一个人则拎起了足足四五十斤的食物,蹒跚前行,步履维艰。
“九姐姐,你先在这等会我!我送她回去就过来提!”李药冲我道,满是心疼。
我欣慰的笑了笑,让她先走。
也不知我哪里惹了这个邻家小妹妹,非要装摔,让李药去扶她,我一个人提着那么重东西。回家还不得废掉。
看着看着她家里终于到了,我和李药刚要走,她又缠上了:“李药!你和你姐姐先休息休息再走吧!”
我们还没说话,屋内中年妇女的声音骂骂咧咧传入我耳朵:“死丫头,乱留什么扫把星,万一把你娘克死了,你就满意了?!”
李药闻言,瞬间脸色不太好,但似乎已经有了习以为常的常态,我转过头去看她,果然眼睛里蕴满了泪水。
那个邻家女儿脸一顿,急忙跑进屋去,同她母亲说了什么,再一出来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盯着我放在一旁的大鱼大肉两眼放光。
我轻咳几声,朝着年货挪了挪脚,道:“大娘,你们家有水喝没?”
她娘在一旁回道:“有有有,快跟我来,别渴着了。”
我作势随她走,朝李药给了个“小心食物”的表情,李药瞬间明白,直接蹲在那一堆肉边上,十分警惕。
这边,我见她殷勤的从水缸里舀水给我,一时没敢喝,而是细细泯一口,呸呸呸的吐掉了。
“大娘,你们家水不干净啊。”
她听言,两手叉腰,正想骂我:“小贱……”
我正想还回去,她女儿又进来了。
“娘,姐姐来我们家做客的!”
她娘一愣,又把嘴收了回去:“小姑娘,怎么不干净呀?大娘再去给你换新的井水来?”
我连连点头,笑容甜甜:“谢谢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