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中有无妻女,或者二老什么的?”我自觉自己思考的很周全:“药儿说你再过二三十日就能痊愈了,到时你就回家吧,不要再被人抓了去从军。”
男子低眉沉思,“好,谢谢姑娘。”
我学李药的口吻,一本正经道:“医者父母心,岂能见死不救。”
李药在一旁笑出了声,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仔细想想,好像就是自己的口气,顿时红了耳根:“九姐姐,你打趣我!”
我讪讪笑着,日子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肚子阵阵饿意传来,我打算进厨做饭。询问李药后,我决定拿仅剩的几粒米给凤薄贻做一碗粥。
米淘好,直接放入了锅里,水是浸过油坛的,带着些油星子,加了盐和黄糖,一锅慢炖,柴火适中。
我又起手开始揉面和面,依旧是昨天的面团子,只不过里面的馅儿变成了白菜叶包裹住融化的黄糖,甜而爽口。
看着李药又吃的那么高兴,我心中看着也欢喜。
我们俩吃完后,开始着手喂凤薄贻喝粥了。他逐渐康复不能多吃,却饿的已经无暇顾及了,我端着粥到他嘴边,他大口大口喝着:“这是你做的?”
我点点头,“家里没米了,你要是不够吃我再那点面团子给你垫垫肚子。”
他好像似乎才刚刚意识到这是农家里困窘的生活,压在眸子里的黑暗换了一丝安柔:“没事。”
我叹了口气,道:“前两天一个男子给了我三百铜币,我和药儿忙着救一个老人忘了买菜了,你先凑合着吃,晚上我做丰盛点。”
凤薄贻似乎不太爱说话,每次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回着我:“才三百?”
我喷血,药儿说三百可是足够买二十斤猪肉了好吗?
“怎么……你见过那么多钱?”我上下扫视他,稍稍流露出鄙夷。
他噤住声,我笑道:“大家都是农村人啦,你就不要装阔绰啦!”
“没有。”凤薄贻干笑回道我:“妻子嫁我时带了些嫁妆,见过一两个白银。”
我大悟:“原来如此。你长得也确实蛮不错,难怪女孩子倒贴。”
我看见凤薄贻嘴角抽搐,意识到自己话里不敬之意,又呵呵一笑,掩饰下尴尬。
他倒是又开口:“内贱长的也如姑娘那么漂亮,厨艺却没姑娘好。”
“她出身尊贵些,哪家小姐喜欢做饭呀,当然除了我。”
这时,李药突然从门外蹿出来了,看着凤薄贻,似乎要盯透他:“内贱……?”
我们俩都好奇的看着她。
她道:“内贱不是达官贵人称呼自己妻子的嘛?寻常人哪敢这样喊。莫非……”
“公子是上京人?”
李药一说,我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盯出洞来。
他轻轻一笑:“上京人算不上。岳父是个小地方官,有意推举我,我也就这样喊了。”
我又问:“那你怎么被扔到乱葬岗了?”
他答道:“如你所言,被抓去做实验了。”
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知道他们抓你去做什么实验吗?”
李药也在一旁翘首以待他的答案,眼睛里无不是充满着疑问。
男子沉思,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最后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忘了?”
“忘了。”
我和李药自讨无趣的走开,我顺便端着粥碗去厨房洗一下,李药则继续琢磨着她的草药。
我洗完碗,又回来嘱咐他道:“这里是农家了,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是留你二三十日还不是问题。”
我贴近他,讪讪又说:“以后回了你那个富婆家里别忘了多给我几定银子。”
“富婆?”凤薄贻莫名其妙看着我。
我连连点头,“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顺便找找那个给我三百定银子的是谁。”
在他半知不解下,我已经走开了。
其实我比谁都明白,是君凡奚派人给我的。离开了快一月,他竟然还没察觉到我出逃了,不禁让我感到意外。那日,我也不少察觉到有人跟踪我,故作累而支开李药坐下,那个人真的来了,没想到的是居然是给我钱。我都做好了不连累李药跟他走的打算,岂止一切就那么顺我心意。
君凡奚不想让我进宫而上演了这出戏,我都不知他看的精不精彩。为什么不想让我入宫,我不知道。
李药手挽着我,个子刚到我胸,一条马尾辫高高甩在后头。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打破一路的宁静:“姐姐为什么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