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作答,咬住唇瓣。
“要不随我回去做妾如何?”
笑话,我皇宫都看不上,看得上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吗?我没理他,把他晾在一边,踏着厚雪走到堆砌的小灶前,放了四五根柴火进去,用柴引子引燃。
盆是铁铝的,我拿碗从已经凝固出一层油的低汤里,碗出一碗,加在烧红的铁盆上,顿时沸腾了,香喷喷的热气滚滚入鼻,我满足的吸了一口。
跑去厨房,将洗好的蔬菜都端了过来,底料拌香后,往里面加入滚滚热水,那香味更加浓郁了。
我满意的盖上锅盖,从雪地里挖出半边鸡腿,切成三块,一锅加入了锅中慢熬。
李药见到,连连夸奖我:“九姐姐,你居然将肉都藏在雪地里保鲜!好聪明!”
我回道:“这样留着过年吃,雪水浸着,更加甜。”
她点点头,我拿些不用的伞纸黏在窗户上,另一头黏在插入土地的木棍上,中间黄暮冥冥,足以容纳三人。
点火,盆中底料逐渐滚动起来,我将菜叶放入,飘香甚远。
搬了三条小板凳,一人一边,围着这个土灶。
“凤薄贻,你手能拿筷子吗?”我扶着他过来坐下,问道。
“恢复的还行。”他回道。
于是我把筷子递给他,给他盛好饭,自己夹着吃。
许是手还未恢复的太全,只能微微夹些小菜叶,我拿着汤勺给他盛了一大碗。
李药吃的忘乎所以,心满意足的眯眼,口里呼出厚厚的大气。
一顿丰盛的火锅足足吃了半个时辰,伞纸上已经有厚厚的积雪,快撑不住。
菜叶加了又放,滚滚热汤,我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无不是吹凉了大口下肚。
李药吃完,就去厨房给凤薄贻熬药了,我还陪他坐在那里。
他许是饿了很久,大口大口吧唧。
“做的还可以。”他不忘称赞我道。
我得意笑笑,边给他夹菜边回道:“这还算小菜,过年让你瞧瞧我手艺。”
“哦?”凤薄贻凤眼微眯,“你怎么会做那么多菜?”
“女儿家厨艺好难道很奇怪吗?”我冲他眨眨眼睛。
“也没有奇怪。你的手艺算是厨师出身了。”
嘻嘻,我家代代为厨呢。
谈话中,凤薄贻已经吃完了,我简单收拾了下,将李药熬好的药汤端给他喝。
药勺完全浸在碗里,苦又浓的黑稠稠的液体,让他皱了皱眉。
我忽然发现,这个男子皱眉都是那么好看。
“喝掉吧,喝四五日你没骨折的右手就能干活了。”
凤薄贻捏紧鼻子,一鼓作气喝了下去,我讪讪然夸赞他道:“良药苦口,不错不错。”
他朝我一弯嘴角,我对上他眼睛:“你过完年就走吧,令妻一定很担心你。”
他又捏了捏我的耳朵:“你也是我的妻子,我把你扔去哪?”
这开玩笑的口吻让我白了他一眼,不打算接话,而是将他手拿过来一看,摸着一道道茧子,问他:“你的剑法应该很不错吧?”
我见过君凡奚的手,一样被剑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指关节突起,节节分明,宽大而厚沉。
“一般吧,保命还可以。”凤薄贻道。
“那你怎么会沦落到乱葬岗呢?那些狱卒能拿你怎么样吗?”我脱口而出问。
其实我不知道,这些故事后面藏着江山的巨大秘密。
“我自己要被抓的,不想待在邬宁国了,去他国潇洒潇洒也好。”
“你都要死了,还怎么潇洒?我要是不救你,你早死翘翘了。”我撇撇嘴,瞪着他。
“所以所幸你救了我。”凤薄贻抬眸,对上我的眼睛:“谢谢你。”
我被盯得怪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道:“不用谢不用谢……改日你回家,记得给我送几定金子改善改善生活就好了……”
末了,我厚颜无耻加了一句,虽说的很轻声,他还是听了去:“那是当然。”
我朝他咧嘴一笑,踱步往厨房走:“不知道药儿在里边干什么。”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想到和李药的相遇,不觉感到他在套我的话。我遮遮掩掩道:“那个……算是……远方亲戚。”
他似乎是知道我在撒谎,盯着我看了许久,我被盯得发麻。
“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
凤薄贻朝我浅浅一笑:“房子里没有任何你的东西,投亲来不带衣裳吗?”
我尴尬一笑,他并不打算追问,而是越过我看了我身后的厨房。
回过头去,矮小的泥屋里冒出浓浓的几缕袅烟,我急急忙忙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