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时,墨酒朝我后脑勺直在接一巴掌,道:“治病的,不是钱。”
我嘟囔着嘴狡辩道:“我没说要拿去卖钱。”
待他们吃完,我又收拾满桌的骨头,刷碗后又赶紧过来铺被,生怕大家睡的不安稳。这样的日子知足又安稳,虽然有些倦意包裹住我。
今夜墨酒白天被我说得睡到地铺上去了,我与药儿重新躺上了大床,盖着暖乎乎软绵绵的被子,沉甸甸的银子也躺在我身下安寝,我顿觉人生美好。
翌日一起,由着冻日,家里的井被冻的硬邦邦,我不得不让墨酒去邻居姚大娘家附近的那口井挑水,为避免又有争端,我特地让他一个人前去。
待我将早餐做好时,他也扛着两桶大水回来了。
趁他将水倒入水缸的时间,我简单洗漱了一下,端出碗橱里的早餐摆在桌子上,喊道:“饭做好了。”
墨酒平淡无奇的“嗯”一声,我自知无趣的进房了,意外发现李药还在舒服的棉被上呼呼大睡,我给她捏了捏被子,又转身去找了墨酒。
他正在洗脸,颀长的手指浸泡在雪水里,惨白冷如霜。
我赶紧递了毛巾过去,井水虽说冬暖夏凉,但挑回来也有段路,热气早就散了。
“不冷?”我问道。
他答道:“不冷。”
见他还是那么冷漠待我,我终是沉不住气,问道:“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他嗤笑:“误会你什么了?猪油蒙了心的小财迷?”
我爱钱,但是我只爱自己努力换来的钱。
俗人!怎么可能懂我这颗忠贞不屈的心。
我没做解释,脸色沉了不少,警告他再惹我我会生气。
“你对我偏见先放一边,我来说正事的。”我手撑着头,一本正经跟他说话。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正经的看着我,看我准备说出什么“正经”的话来。
“等会我们跟着药儿多去采些草药,过年前赚一笔钱,足够给你们一人买一套衣服就行。并不大多难。至于我的衣服,我已经买了,就不用了。省了许多。”
他不做声,只是盯着我看。
我继而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草药值钱,所以等会要跟着药儿一起走,她让我们摘就摘,走就走,不能多停留。有必要的话,我们去乱葬岗瞧瞧。到时候你要走我前面,要随时注意我的安危。”
想不到提到乱葬岗,他竟一丝都不好奇。
“你在听我说话吗?”我气呼呼瞪他。
他平静的回道:“嗯。”
我气得白眼直翻,听到个球了听到!
“我们过完年要最快速度赚钱砌房子了,不知道到时候你还在不在这儿,要是在这里的话你就帮一把忙,跟我学学采药抓抓毒蜘蛛什么的。要是你走了呢,也不能忘了我,喊你娘子送点银子过来给我们过活过活。”我拍拍胸膛,“当然,这不是欺负你,只是你在这白吃白喝,你娘子付点钱意思意思一下也差不多啦。”
墨酒要是不杀了狼,我连毛都没有,别说砌房子。
以为他又要回绝我,岂料他居然点了点头:“嗯。”
我问道:“真的记住了吗?”
他回道:“嗯。”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记住没记住都这样了。毕竟打不过他。
看他吃完饭知道自己去熬药,手法也已经寐那么生疏了,我放心的去房间喊醒了李药。
李药迷迷糊糊在我脸上吧唧一口:“姐姐,早上好!”
我愣住,还没人亲过我耶!那种酥软感透过我脸直击我的心,酥酥痒痒,白皙无暇的脸也爬上了几缕红润。
母胎单身真是太可怕了,要早日终结,不然连个小姑娘亲亲都害羞的要死就麻烦了。
想到了穿越前来我心动的小俊儿,居然跟墨酒有几分相似,气质却俨然不同的,不由感叹我的俊俏公子哪有那么毒舌。
李药起床便是去找吃的,我随在她身后,看见桌上白糊糊的稀饭与南瓜饼,坐下便吃,永远也吃不饱一样狼吞虎咽。
我坐在她旁边,看她吃到差不多了,才提刚刚跟墨酒说过的事情,她一听,觉得主意很不错,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姐姐,谢谢你还想给我弄大房子。”李药脑海中约摸着闪过了砌好的大房子的模样。
我捏了捏她稚嫩的脸:“砌个房子,应该的,应该的,还得麻烦你教我认些草药,要耽误你的时间就不好了。”
李药吸了吸鼻涕,学大人模样手一挥:“小问题,麻烦的是你!”
这时,凤薄贻也端着那碗苦涩非凡的汤药过来了,我看他拿筷子搅拌的好玩,便把他筷子抢了过来自己搅拌。
一圈圈涟漪,一个个漩涡绽放在那片浓黑中,一个紧接着一个,随着我的律动停止无声的消失。
看他喝下去药,我就和李药去收拾上山用的工具了。
采药的地方并不远,隆冬自有隆冬物,就在茅草屋后方,野生了一片浓密的桔梗。
“我秋末的时候有意在这里撒了些种子,小年前后本来就应该收的,忙着采其他药都给忘了。”李药冲我们道:“这一片都可以收,姐姐,大哥,你们今天先在这里采着吧,我去山上看看。明天我们再换地儿。”
我连连应允:“好,你小心些。”
墨酒也应道:“交给我们吧。”
在我们万句啰嗦里,李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雪白一片的森林里,我才回过头来,看脚下被大雪压的不露丝儿枝头的桔梗。
冷寒薄冰侵袭,一碰冰凉入骨,我正一筹莫展,墨酒已经拿着镰刀在冰上凿洞了。
片片碎冰砸在我裙角,我不由向他身后靠拢了些。
他暗笑道:“我以为你不过来呢。”
我摆摆头:“不不不,你答应我的,要走在我前面,随时注意我的安危。”
墨酒将冰块抓在手里,摊开,冰块渐渐融化,他甩了甩手中的水,道:“怕死?”
废话,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是个母胎单身,肯定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