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吃过饭，我拽着墨酒一同上街去，除草药外还有些冬季被冻住的菜叶子，拿热气烘干倒也蛮新鲜，大冬天的蔬菜应该可以赚个好价钱。
今日背的少，我细细看起这个镇上来，镇上的规模还算是大，分类也很齐全，杂货大街、牲口棚、菜棚，无不是熙熙攘攘。
快要过年，想不到还有那么多人，却也因着是冬天了，菜棚里的人鲜少看见一抹绿色。他们蔬菜有种，只是不知道怎么解冻好吃。
墨酒望了望我提着的蔬菜，不由向我投来一缕目光。他好像蛮喜欢聪明的女子。
但是爱钱的女子喜不喜欢，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麻袋子里的霜冻大白菜，我心里也很没底，各家的菜都吃不完，富贵人家的菜自然有人高攀赠送，来买青菜的少之又少。
选了个显眼的地方坐定，我开始学着那次买狼肉的方法，扯开嗓子大声叫卖：“白菜，好吃的大白菜，又甜又好吃的大白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不好吃不要钱！”
有几个人闻声而来，听到价格跟个白捡的一样，给了枚铜钱就走了。不论买多少，我连声多谢，后边的人许是对我的礼貌颇感兴趣，都连连过来围观。
我满脸喜色，一麻袋白菜卖的只剩几片菜叶子。当墨酒把钱交给我的时候，我也是吃了一大惊。
不过二三十个铜钱，太少了。
墨酒朝我无奈的耸耸肩，我轻叹一声，收拾好摊位，“我们下次涨些价吧，这钱赚的还没成本多。”
他点头称是：“京城冬天都没有这种菜卖，你应该收贵点。”
“就当是开门生意只要人气不要成本吧，明日再来卖可能就有回头客了。”
我和他一人背一篓湿桔梗，顺着马路边上的药铺一个个询问过去需不需要桔梗，无不是吃了闭门羹，都说只需要干的。
墨酒拉着我走进了一家生意红火拥挤的药铺，他也只是想去碰碰运气，果不其然，我两都被赶了出来。
正气恹恹时，一双履靴出现在我视线内，坐在门檐上的我们都抬起头去，是那个赠给我银子的少年。
我吃惊望他，他眼睛里依旧是满满的焦灼，盯着我的篓子心怀不轨。我正想把篓子递给他赚一笔钱，他饶过我径直去了身后的药店，我的目光也顺着移了过去。
“嘿！公子，您今儿个又来了呢?里边请，我这就去请掌柜的！”店小二巴结对那名男子道。
想到刚刚我和墨酒被他不同等待遇赶出来，我也踏了进去。掌柜的从楼上下来，瞥我一眼，紧忙进了包厢，里面传来纷纷的交谈声。
我贴过去想听听，店小二呵住我，扯着我的衣裳又要把我往外赶：“诶！！你这姑娘，都说了不收！又赖进来干什么！”
墨酒挡在我身前，一掌将他的手拍了下去：“狗眼看人低，脏手拿开！”
店小二吃痛，在这药阁天天接触些贵人，哪里被两个粗衣糙布的人这样过，恶狠狠道：“都说了不收，赖在这干什么啊？有手有脚，比街上二赖子都烦！”
墨酒也不恼火，心中估计燃气了一抹微小的戾气，又不想惹事，拉着我要往外走，我却朝他摇了摇头。
“还不走？你就不知道去别的店瞧瞧，真赖在这了？”店小二还在叽叽喳喳，他身后有些顾客叫了他许久，最后，店小二眉头一皱，甩下我们去照顾贵客了。
他目光还是盯着我们，生怕我们偷钱似的。
我趁他跟别人说话不注意，拉着墨酒进了那名男子进的包厢。
桌上正放着三定白花花的银元宝，掌柜的正对着一张药单子一筹莫展。见我冒然进来了，直接呵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不依，抢过他手中的药单子，上面圈圈点点，唯剩最后一样，凤尾参，很明显，画了圈的是有药，没画圈的是没有这类药材。
我认识凤尾参，李药也教我认过，灵机一动，我道：“我可以卖给你凤尾参，但是你要给高价！”
掌柜的眼睛眉毛都快皱到一团：“你，哪去找凤尾参？”
“凤尾参长在山坡草丛里，又不喜寒，喜温热的地方，上京一带才有的东西，你上哪去找？”
我咬紧牙关，墨酒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我忍住没说话。
坐在凳子上的男子忽然朝我一笑，：“她背篓里的野草，你代我给收了。”
掌柜的依旧皱着一张脸，苦恼道：“公子，这干桔梗不值钱，什么用都没有，我买了也没处放啊！”
被他们喊做公子的男子似有似无勾起一抹思索看我，眼睛里还是藏着显而易见的嘲笑，沉思道：“姑娘，你看这如何是好？”
我咬紧牙关，振振有词：“谁说不值钱！我要是把凤尾参找出来，你就把这些桔梗当凤尾参的价格一起买去！”
掌柜厚重的声音传来，好像我是来开玩笑似的：“小姑娘，回家去吧，我要忙了。”
那名公子拦住，开口道：“我见这姑娘长得还不错……不如……”
墨酒蹙眉，本是冷观这一切，忽而见那名男子色眼微眯望着我，这时挺身而出道：“凤尾参？多的是，就看掌柜的做不做这一笔生意了。”
那公子见他粗衣糙布也没放在心上，翘着的二郎腿朝门口指了指，对墨酒道：“凤尾参不要了，这位姑娘，留下。”
墨酒双手环胸，颇有不怕惹事、好想惹点事的神情与那公子对峙。
“公子留下我娘子，是想做什么？”
那公子自己还是饱读了些诗书，本来就有些要抢人的念头，但自己家门再有丑事也不好过了，思及前后，笑道：“前些日子不小心推了姑娘一把，只不过姑娘没放在心上，我这不是想跟她道歉吗。”
不小心？我翻白眼，他分明是想白抢走篓子，才把我推在一边，但是怕我不服气，又赔给我一袋银子的。
我笑道：“还得多谢公子那日慷慨解囊，多给了许多银子，推一下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