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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难以忘却的情意
作者:刘承俊 时间:2021-07-27 19:56 字数:10474 字

于莉托着双腮,邪眉邪眼地瞅着方杰,阴沉的脸子,几乎变了形。她再也耐不住了,于是没好声气地说了几句难听的:“方杰,这样看来,你就今天爱姓张的,明天爱姓李的,就泛爱去吧,只要钟诗诗不吃醋就行。更别提郑妙了,那个精灵的小妖精,人不大,可小心眼子却不少。”

于莉的几句话,犹如针扎一般刺疼了方杰的心。他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气愤愤地凝视着她。在于莉看来,她的一言一行是天经地义的,在方杰看来却是对责任的推脱。

“嗨,小姐姐,哪把壶漏你提哪把?

郑妙,她既不该你,也不欠你,尽你胡言乱语。有人说,幸福就是痒的时候挠一下,不幸就是痒了但挠不着,更不幸的是,很久以来,灵魂和肉体都感觉不到那种蠢蠢欲动的痒了。”

方杰一提及钟诗诗,于莉便产生了妒忌,于是又引出了话题:“方杰,你跟钟诗诗打得火热,说说,到底热到什么程度?”方杰羞红了脸子,低着头,赌气地回答:“于莉,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真不可思议。咳,你是属手电筒的,只照别人,不照自己。哼,自己一身粘粘胶,还问糖稀多少钱?

人最卑鄙的,并不是点燃了一根导火索,而是想着到爆炸后的效果。你,就是这样幸灾乐祸的人。咳,我看啊,你即使杀了公鸡,也阻止不住天亮。”

于莉很不放心,仿佛她说的话,会被别人听到似的,于是走到门口,窥视了一会儿,但外面除了风声,一切都很平静,她这才放了心。但一瞧方杰难为情的样子,于是假惺惺地说:“方杰,我一向尊重你,因为你很自尊,也尊敬别人。”接着她把手伸到裤兜里,东找西摸了一阵子,但没有找到方杰写给钟诗诗的那封短信。她失望地摊着双手,难为情地站在那里,好久没说一句话。于莉是带挑逗性地叉开双腿坐着,红色的毛衣松松地往上吊着,总给方杰一种不健康的联想。东方露出鱼肚色,他们才无精打采地离开那里。

于莉参加夜总会的消息,经人们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离奇。但丁一听到这些奇谈怪论,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依然像往日一样,照样体贴她,关怀她,这让于莉很感动。每当于莉返回体育培训中心的时候,她总是大兜满,小兜提,把好吃的东西悄悄地塞到丁一的桌洞里,这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他们的感情比往日更真诚,更深沉。有时候,丁一在路上碰到于莉,总是笑眯眯地凑过去,向于莉献殷勤:“亲爱的,你要晚出早归,以防意外。在夜总会那里少饮酒,别抽烟。俗话说,烟多害人,酒多伤身。亲爱的,你洗脚吗?

我给你去提水!”

于莉很友好地瞥他一眼,温和地回答:“丁一,谢谢你的关心,你也应该珍惜自己,保重身体。不要轻信那些流言蜚语,我是清白的,也是无辜的,我仍然是个碧玉无瑕的女人。呃,你斜什么眼,难道还不相信?”接下来的几十秒钟之内,丁一总是硬着头皮,没话找话说。

“于莉,最近,这里人心不稳,因为这里即将撤点并校,何去何从,你应该认真考虑。哎,于莉,要学得聪明点,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除了夜总会,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供你选择。”

于莉沉思了会儿,于是用温和的语气回答:“丁一,你提的问题很及时,不久,我们即将各奔东西。不过我有我的自由,我有我的选择,请你不要为我担心。”她把衣袖往上一提,露出了手腕上那块金光灿灿的手表。丁一瞧着这位很有气质的女人,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似的,那么热情,那么亲近,那么敬畏,但又那么陌生。真挚的感情与极度的痛苦交织在一起,经常令丁一伤痛与快乐并存,而他身边的于莉却丰富着他的生活,他的故事。

“于莉,亲爱的,你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过那种恬静而又与世无争的生活,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呃,你撇什么嘴?

难道我又说错啦!”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有情人总会有相遇的机会,尽管是短暂的,但能自由自在的,毫无拘谨地摆明自己的观点,交流思想,沟通感情,这是很有裨益的。于莉深情地回答:“丁一,让人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因为你凡事委曲求全,唯命是听,没有立场,不分是非曲直,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而不是我于莉。”

丁一好像受宠若惊似的,一时语塞。他难为情地搓着双手,痴情地站在那里,显出恋恋不舍的样子,总不愿意离开于莉一步。

于莉望着面前这位可怜巴巴的人,心里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这位语不惊人,貌不压众的小人物面前,她又信口开河地说了几句:“丁一,都说我惊人的漂亮,有人还送我一个冷美人的雅号,你说,名副其实吗?

在日常生活里,那些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伪君子’,我最讨厌,我最憎恨。丁一,你不要偏听偏信,我可不是那种放肆的女人,我有我的情感,我有我的信念,我有我的自尊。谁如果轻而易举的从我身上占便宜,要知道,他一定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丁一小心翼翼地陪着于莉,不时地弯下腰去,掸去她鞋上的尘土。丁一的姿势,滑稽又可笑。然后羞怯地拉了下于莉的衣襟,伸了下舌头,做了个脸鬼,讨取于莉的欢心。可于莉并不知情,于是狠狠地瞥他一眼,嘲弄地说道:“嗨,丁一,你太幼稚了,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爱情,就像手中攥着的砂子,你攥得越紧,它流得越多。人总是把自己喜欢的命运叫机遇,把自己不喜欢的机遇叫作命运。你,因为背了那么多的心愿,所以才会跌得那么重,都是偏信太多的谎言,我们的心才受到那么多的伤痛。学会放弃,放弃也是种美丽,把过去的不愉快放弃,为快乐腾出空间,这是件十分有意义人生小结。”

不言而喻,于莉爱的,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而丁一呢,爱的却是虚无缥渺的故事。于莉是位多愁善感,注重感情的人,而丁一呢,却注重的是小恩小惠,闻着鼻前的油香就失去立场的人。于莉家庭很富有,她的母亲是深圳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福布斯富豪榜上就有她的大名,而丁一呢,从小生长在农村,家境一贫如洗。这样两相对比,显而易见,丁一所追求的于莉,最后的结局就可想而知了。于莉喜欢恭维的话,是在她高兴的时候。丁一便倾过身子,在她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谁知于莉一下子跳起来,像被什么蜇了一下似的,惊吓地叫了一声:“丁一,混账东西,不许这样放肆!”丁一顿时羞红了脸子,头几乎低到胸膛上,咕噜着,喃喃了几句:“爱情就像两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个。”

在五年之前,于莉那时才十五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龄。由于受家庭和社会的影响,她成熟得比较早,十几岁就出落得妩媚可爱,姿色动人。三年前的一个暑假,她跟着继母去黄山旅游,就是在那次旅游中,恰巧遇到了那位姓张的。那时候,张经理已是有儿女的父亲,沿途的接触与交往,他们很快就打得火热。张经理虽然长得个头矮,但面貌却挺英俊,他伶牙俐齿,平易近人,也很有魅力。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地用手抚一抚戴着的太阳镜。于莉朦胧地意识到,他是对付女孩子的老手,不然的话,他的眼睛为什么总是贪婪地盯住她的下身。当时的于莉性意识还很朦胧,对于男人的追求,并没有引起她多少兴趣。当他们分手的时候,张经理很惋惜,也很留恋。命运不会这么慷慨,是否在分手之后,有幸再有相见的机会。他在衣兜里掏出手机,并给于莉留下了手机号码。可世界上的事情总有那么巧合的时候,五年之后,他们在夜总会重新相遇了。张经理老多了,脸上写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在没有人在的时候,张经理便把于莉叫到跟前,悄悄地告诉于莉,过去的五年,留给他的是一长串的美好回忆,他们短暂的相遇,亲密的友谊,离别的思念和强烈地追求……这五年,可是个漫长的过程,当他思念于莉的时候,总是用平静重塑他们相约的美丽,从而让现实生活丰满多彩起来。从此让他明白,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纯洁,这样的温馨,于莉纯净的眸子从而使他看到了天使的洁白。

于莉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容貌出落的如出水芙蓉。现在的她,无不溢荡着一种永不满足的欲望和追求,这让张经理不仅喜出望外,而且不可思议,惊叹不已。

这位三十多岁的经理,穿着十分考究。米黄色的外套,带花边的领带,洁白的衬衣,戴着一副棕色的宽边眼镜,他总是习惯地抚一抚眼镜,皱一下眉头,他很有气质,接人待物总是彬彬有礼。不难看出,他是属于豪富白领阶层的人。

哪个人情愿眼巴巴地看着心爱的人,步人歧途,而见死不救呢?

丁一就是这样子,他见了于莉,总是寡言少语,他沉默着,但不动声色地想着主意。尽管于莉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从迷途上把她拉回来,这应该是他易不容辞的职责,丁一仍在想人非非。多少年来,他对于莉一直怀着痴情,不知疲倦地追求她。现在,如果丁一与她完婚,可能丁一走的路,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如果他们早一天结合了,也可能就不会有姓张的从中插足,也不会有苟安引诱于莉上床……干那种见不得天日的事情。丁一细心观察着于莉脸上的表情变化,那神色分明是对他的蔑视,对他的不信任。但丁一笑了,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丁一恍然觉得,心里像打扫过的房间,变得整洁而又透亮,甚至觉得自己自寻烦恼,有些事情小题大做,还执迷不悟,明知故犯。

“于莉,再过一个月,我们就面临着合班并校。到那时,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现在,我对你没有过多的奢望,但只求你一句话,将来你到底想干点什么?”于莉双手斜插在裤兜里,而后依在一根大树上,右脚尖点着地,眼睛望着别处,现出目空一切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丁一,我喊你一声‘亲爱的’,你不会大惊小怪吧!我想了好长时间了,并且你和方杰作过对比,为此,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但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只要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丁一,这句话你理解吗?”沉默了一会,丁一大胆地问道:“亲爱的,我们的爱,就到此中止了吗?”于莉没多思索,回答得很干脆:“是的,丁一,亲爱的。我对你的爱是朦胧的,是权宜之计,是一种同情和巧遇。与其你追求虚无缥渺的东西,不如回到现实生活中去。结束过去,从头开始,去寻找属于你的爱和你关心的东西。爱情,就如同沙漠的花瓶,摔碎一件就少一件,再找一模一样的成品,那就难上难了。这如同爱情和友谊一样,因为有了真诚,即使分手,也会在暗中给你温暖。”

丁一曾经追求过爱情和幸福,也为此吃尽了不少的苦头,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他失去的,很少后悔,不多遗憾。因为他的想法,他的性格,与于莉格格不人,所追求的目标从不一致。他曾学过这样几句话:不要同一个傻瓜争辩,否则别人会搞不清到底谁是傻瓜。能够说出自己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被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人。

欠圆的月亮悬在树梢上,四周静悄悄的,夜风袭来,非常寒冷。丁一缩着脖子,浑身颤抖着,等待着于莉最后的结论。过了一会儿,丁一自言自语:“嗨,于莉,现在回想起来,我真傻,真的。我所爱的和所追求的,原来是些虚无缥渺的东西。”

于莉走过去,亲热地拍了下他的肩头,劝慰他:“丁一,你不要失望,更不要悲观。因为摆在你面前的,是通畅的大道和光明的前程……呃,亲爱的,下一步,看你到底往哪里走,这才是最关键的关键。”

丁一耐不住刺骨的寒风,紧抱着双臂,望着天际那轮弯月,总觉得于莉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还想说几句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挽了下衣袖,一摸那块金壳手表还在,又摸索了一阵子,终于摸出了二十块钱,颤抖着双手,走到于莉跟前,颤巍巍地递给她,流着热泪说:“莉,亲爱的,仅有的这点钱,送给你,当你渴了的时候,买碗茶喝,当你喝茶的时候,一定会想起我,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于莉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在暗淡的月光里,也分辨不出她的脸上起着怎样的变化。但见她猛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丁一的肩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丁一伴着她流着热泪,当于莉没留神的时候,丁一跳过去,亲吻了她一下,于是长嘘一声,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亲爱的,去吧,这是命运的安排,唉,于莉,你要永远记住,我这是忍痛割爱。谁叫我无能呢,我考虑过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谁料,于莉停止了哭泣,拭了下眼睛,昂起头离开了丁一。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留下几句话。不过这几句话,像一小勺盐碎碎地撒下去,溅起丁一湿湿的感觉。

“丁一,亲爱的,将来我一旦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还能回到我的身边吗?”丁一动情地拭着眼睛,没有作答。于莉变了,变得温情起来,与此同时,也知道了珍惜,珍惜自己的生命。丁一也变了,他一边关爱和同情着于莉,一边也学会了在女人眼皮底下打情骂俏,眉来眼去。她知道,人就是那么傻,钱是害身之物,人却拼命的挣;美女是害人精,人却争着要;高山不胜寒,人却冒险往上爬;天堂挺美,谁人也愿意去。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被甩,如果你没有,那简直是人生的一大损失。丁一似乎有种不成文的感觉,这个时代,似乎变了。正如有人嘲弄的那样,没结婚的像结婚的一样同居,大人像小孩一样幼稚,有钱的像没钱一样装穷,情人像夫人一样深居简出……

第二天一早,郑妙从溜冰场训练回来,在宿舍门口碰到了丁一。丁一双目红肿,像是夜里哭过似的,郑妙试探地问:“丁一,看你,脸色苍白,双目红肿,莫非于莉又欺负你啦!”

四周没有过往行人,丁一胆子便大起来。他盯住郑妙白皙的脸子,果断地说:“唉,郑妙,我跟于莉友好了这些年,没想到,最后她却把我甩了。”

郑妙同情于莉的不幸,于是为她辨护了几句:“丁一,你想,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混迹于那样的生活环境里,她能够顽强地挺过来,意志蛮够坚强的。丁一,你误解了于莉,你不要怨天尤人,谁也不怨,全怨你自己不争气。”

郑妙的回答,却引起丁一不小的震动。想想一个热恋的人被对方甩掉,心里不禁涌起难以抑制的情愫。他再也不抱怨爱情是坟墓,不然的话,他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呃,郑妙,我被她甩了,是好事而不是坏事,从此,她帮助我重新认识自己。爱情能欺骗人,可是它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它使一个人的精神增添了一种神采,当变化之风吹来,有些人筑墙,而有些人造风箏。”

没有月亮,宝石一般的天空满是密密麻麻的星星,远远近近的树林和建筑物全是黑乎乎的,这里那里响着风声,显得夜色更加深沉。于莉苗条的身姿,细长的双臂,修长的两腿,丰满的胸脯,以及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香烟优美的姿势,又清晰地浮在丁一的眼前,总给他一种别样的联想。他回想起,当他们漫步在幽暗的树林里,有时候紧紧拥抱在一起,她的手总是摸着他最敏感的部位,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甜蜜的黄昏,那情景,正是丁一难以忘却的。

有一天早晨,当丁一换洗衣服的时候,从衣兜里摸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他感到奇怪,问过方杰,方杰摇头说不知,心想,除了于莉送给他这么多钱,除此之外,谁会这么慷慨解囊呢?

她是头仁慈的狮子,唉,笨人做不了最笨的事,亲爱的于莉,最笨的事都是你做的。丁一心情异常激动,便从枕下摸出于莉写给他的那封短信。他火急火燎地抽出信笺,首先看了信的开头,是亲爱的,丁一,再看下边的署名是你的朋友,于莉。老天爷赐给他一双眼睛,今生有幸又看到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情人一于莉,熟悉的笔迹,使他又看到于莉那颗赤诚的心。老天爷又给他一张嘴,让它来诅咒于莉对他的不公平……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微弱的灯光下,丁一心情激动地读起来。当他读到那些火辣辣的语句,仿佛丘比特的神箭,一箭穿心代表一见钟情,两箭穿心代表两相情愿,三箭穿心代表三生有幸,万箭齐发,唉,麻烦了,不幸射中了他那颗破碎的心。

夜深人静了,校园里静悄悄的。皎洁的月光洒在床头上。丁一小心翼翼地摸出信笺,心里很激动。在展开信笺的时候,由于过分紧张,差点儿把信撕成两半。丁一稍稍平静下来,默不作声地读起来。

亲爱的,丁一:我这样称呼你,你一定会感到惊奇,也感到意外。咱们分手几天了,无论白天,或是深夜,无论走到哪里,总没有忘记你。

我这个人很少给男人写信,唯恐用华丽的辞藻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意会给对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的性格是真诚,求实。我曾经给你说过,有些事情当面不好表白,而用书信的方式告诉你,更便于倾吐自己的衷情和相思。

时光会使人忘记过去,可对于我,咱们相处的那段美好的日子,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只要相爱过,所有的如果,都是让人伤心的假命题,那个曾经发生过的如果,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里。我相信,爱不单行,是你付出了一点爱,使我每天都会过得很快乐,很幸福,似乎你就生活在我的生命里。

你一定记得,幼年时代的那件极其神秘的事情。当时,是你抚摸了我,第一次把女孩子的童贞无私地献给了你。而今,只要一想起如果,我就心疼,两相情愿,无所谓“追”,也无所谓“求你一定记得,在你家乡大山的褶皱里,咱俩不止一次地登山拾柴,爬树摸鸟,下河摸鱼……这一切,在我少年时代的心灵上,永远打上了不可泯灭的烙印。你一定记得,当我病重卧床不起的时候,是你端水、送饭,带我看医生。才让我死而复生,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你的关怀、呵护和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永远珍藏在我美好的记忆里。你一定记得,是你不止一次地为我提水、洗衣,陪我上街游玩,在我孤独寂寞的日子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恬美的黄昏。

人,都有欲望,我也是如此。我多么愿意和你在一起,组成个温馨的家,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但无情的现实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身不由己,像猴一样被人牵着,脚下像埋着地雷,一不小心,就会爆炸似的。亲爱的丁一,我的朋友,再见吧!请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自毁,更不会孤独。丁一,亲爱的,人活一口气,喘气决定生命,志气决定生命的意义。我相信,我们的生活是单调的,但自己会编织出有广度的多彩人生。你不傻,也不痴,我坚信,你只要认准一条道,找准个人生活的坐标,以“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锲而不舍的精神,事业就会取得成功。亲爱的,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永远是我的同志。你即使走遍五湖四海,仍不失为我的知己;你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仍然是我的咫尺近邻。

你要学会自寻幸福的本领,譬如说,你可以到街上看一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美女;去银行看一看不属于自己的钞票;到车展上看一看不属于自己的车子心只要有栖息的地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是流浪者。

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你的忠实的朋友:于莉X年X月X日。

丁——口气读完了这封火辣辣的信,心情很激动,久久不能平静。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叠好,打开柜子,从中摸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把信和于莉送给他的那块金壳手表,精心地珍藏起来,作为永久的纪念。

丁一再也不能人睡,便下了床,走出了宿舍。他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不一会工夫,便离开了体育培训中心,他迈着坚实的步伐,信步朝大街那边走去。甜蜜的往事如同倩影一般浮现在他的眼前,时间并没有让他忘却往事,他仍然思念着于莉,尽管她已经离开了他。

大街上有许多美男倩女走过来,丁一赶忙躲在灯影里,避开过往行人的目光。而后又绕到一棵大树背后,侧耳细听,那幽怨的歌声从灯火辉煌的夜总会那边送过来,他细心分辨,是不是于莉的歌喉。而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偶尔轻轻地长叹一声,但特别温柔,不同往日。

在离别于莉的日子里,丁一的精神受到沉重的打击,他整日迷离恍惚,不知所措。他逢人便讲自己的不幸,目的是想引起别人的理解、同情与支持。

“真的,我真傻,怎么痴心结识了这么个负心人。真的,我真傻,怎么痴心……”

郑妙很同情丁一,但对他的痴迷,却提出异议:“你想,丁一,一个弱小女子,那地方明明是火坑,难道她会甘心情愿往那里面跳?

于莉精神上遭受那样大的刺激,蛮够痛苦的,可你,却落井下石,时时处处责备她,丁一,你所表明的所谓良心,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丁一在郑妙面前碰了鼻子灰,于是又给红岩诉苦:“红岩,唉,真的,我真傻,怎么瞎了狗眼,结识了于莉这个负心人,真的,我真傻,怎么结识……”红岩再不躲避他的眼神,却在心底深深地明白:一切并非完美,否则,想起这些就感到心疼。

红岩有些担心,唯恐丁一经受不住强烈的刺激,精神会崩溃的。于是抱着一颗同情心,很策略地劝说他:“丁一,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忘记旧情的人,就是忘恩负义。你是有良心的人,可于莉呢?

却背叛了你。可你,有什么可留恋的?

人最聪明的,并不是捡起了别人还没捡到的东西,而是别人捡到了你不想捡的东西。正是你失去了于莉的爱,反使你变得越来越精彩。原来,爱情真的需要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一旦错过,便是千山万水的距离。”

丁一多多少少知道于莉与方杰的暧昧关系,甭管责任在谁身上,对朋友的朋友的不恭,就是对自己的凌辱。丁一念念不忘这事,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可有人总是往他耳朵里送消息。丁一对方杰的忠诚姑且不提,仅就方杰的所作所为,丁一就心怀忌讳。可巧丁一这天在路上遇到了久违的方杰,于是冷淡地问道:“方杰,于莉跟我分手了,此事你有什么想法?”方杰像患了感冒似的,阴沉着脸子,嘲弄了丁一几句难听的。

“丁一,于莉跟你分手,我看不怨天,不怨地,说过来道过去全怪你自己。在平时,你献给于莉的,是芝麻,而不是西瓜,这不过是个比喻。于莉是只展翅的凰,你却是只觅食的鸡,凰爱的是凤,而不是鸡。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难道还不懂?”丁一浑身颤抖着,有话难以出口,但见他消痩的脸上更加苍白。方杰也很同情丁一的处境,沉默了一会,于是模棱两可地说:“嗨,傻瓜蛋,眼泪能解决问题吗?

世上的姑娘千千万,你何必非往死胡同里钻?

人生最可悲的,不是昨天失去了什么,而是沉浸于昨天的悲伤之中。珍惜自己,善待自己,因为人生在世仅活这辈子,善待别人,因为来世很难相遇。”

丁一阴沉的脸子,稍稍舒展开来。他长叹一声,怅然地说道:“唉,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党和乡亲把我抚养长大,我死里讨生熬到现在这步田地,实属不容易。是啊,天无绝人之路,爬过堰头,就是坡吗?

方杰,你说的,我懂!”

方杰借此机会,鼓励他,希冀丁一尽快从生活的阴影里解脱出来。于是劝导他:“丁一,宁肯相信命运,倒不如相信自己的努力。有信心,就是成功的一半。只要你认准目标,耐着性子,一步又一步地走下去,一定会达到目的,取得最后的成功。承认失败也是一种‘成功’,换句话说,这就叫作‘坏事变成了好事’。”

丁一带着惶恐不安的情绪回答了几句:“嗨,你说得句句在理,不过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纠心的事情无论摊在谁人身上,也够痛苦的。睡美人睡觉的时候能等到她的王子来救她,可我呢,无论怎么睡都没人来救我。”

方杰很激动,颤抖地说不下去了。在没月光亮的地方,辨不出他的脸上起着怎样的变化。最后只是搪塞了一句:“丁一,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现在,就把话题岔开,不妨说说你今后的打算。对我是种教训,对你是种启发,忘记痛苦的,重拾美好的。”

方杰细察丁一的脸色,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沉思了会儿,语无伦次地回答:“唉,我有什么打算呢?

听说郑妙要进京培训,而后参加奥运会比赛。红岩准备应征人伍。据说钟诗诗回家种地。呃,真傻。遇到点感情的波折就逃避,却跟自己过不去,不过是往日种下了痴情的种子,结果下了场雨,却把种子淹死了。因为失恋,何苦扭伤自己的脖子?

一个胸怀豁达的人,总以为顺境和逆境是相同的,因此,顺其自然也就没有失望和忧伤了。”

丁一的几句话,引起方杰的反感,他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说了几句:“唉,丁一,又犯了老毛病。说远的,不说近的;扯别人的,不说自己的……哼,我让你谈谈自己的打算,而你,不是扯郑妙,就是扯钟诗诗。唉,我看你有些精神错乱,语无伦次,哼,神经病!唉,你无论走到哪里,总没有安生的时候。”

月牙儿偏西了,压在山头上。天空中稀稀落落的星星,有气无力地眨巴着眼睛。远远近近的树林和建筑物,全是一片朦胧。就在隔街那座灯光闪烁的夜总会里,依然有悠扬的歌声,断断续续地送过来,仿佛向不眠的丁一诉说着什么,让他极不舒服。屋角铁炉子里,燃着松明子,播着浓郁的松香气味。于莉漂亮的脸子,秋波流动的眼睛,修长的两腿,苗条的身姿,又清晰地浮在丁一的眼前。于莉的命运,却时时挂念在他的心头。他不时地念叨着:上天保佑,保佑她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安然无恙,诸事顺利。方杰看到丁一精神迷乱的样子,于是用美国作家哈尼?

鲁宾的名言启示他:“注意你的思想,它会变成你的言语;注意你的言语,它会变成你的行动;注意你的行动,它会变成你的习惯;注意你的习惯,它会变成你的性格;注意你的性格,它会变成你的命运。丁一,你懂吗?”丁一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强制着自己,总想召回逃走的睡意。但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召不回睡意。他索性下了床,走到门外,让刺骨的寒风吹个够。垂柳的枝条虽然光秃秃的,但挺立在寒风里,随风摇曳着,显示它顽强的生命力。深巷里犬吠和鸡啼,轻微地播过来,反而引起丁一对家乡,对父母缕缕思念之情。

丁一现在仿佛长大了几岁,日常自己的懦弱和善良,导致了自己的劳而无功,荒废了自己的专业。他现在似乎理解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人之所以不幸福,也可能是被自己耽误的。太执着于一个人、一段情、一件事,有多少宝贵的时间,有多少年华青春,就这样无谓地浪费了。

丁一想起一位名人说过的几句话:善良,没有宽度也没有高度。但是,他却能积蓄爱的力量。以自己善心播下爱的种子,荒废的沙漠也能开出明媚灿烂的花朵。他回忆起日常生活中的所作所为,对比别人的关爱和奉献来说,他却无怨无悔。

深浅浓浓的红叶,麻麻地铺在雪地里。有的和积雪掺杂在一起,叶是浅红色的,雪也是浅红色的。寒风尽吹,它们像抱团似的,红叶粘贴着雪,雪却粘贴着红叶,零零散散的似乎从未别去,永不分离。

丁一拿出于莉赠送的那块手表,不禁脸子一沉。真可惜,长针和短针都已经停止了走动。“好丑!”他愤愤地念叨着,狠狠地把那块手表,扔在很远的雪地里,好不惋惜。

陷人痛苦之中的丁一,他总觉得,心里像压着块千斤巨石,巨石仿佛把他的心情继续往下拉,直到把心拉到深不见底的烂泥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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