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可能是林东唯一的好习惯。肯午睡的男孩子真的太少了。
林东刚睡去,大汇就在门外发暗号了。子规鸟的叫声表示情况紧急。我赶忙去开门。
大汇目光四射,一脸兴奋,低声说:“快!快走!”
“去哪儿?”
“老楼房。”
“又去那儿?”
“别问,快走!把林东的望远镜带上!”
我回到房里,见林东睡得正沉,拿了他的望远镜,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这种条子得借用代号的魔力:“104,情况紧急,请守电话,102留字。”怕他认不全字,在“紧急”上头画一个爆炸图案,在“电话”上头画了一个电话机。
我们风风火火骑车赶到老楼房,在画满鬼怪壁画的楼道里跑得呼呼直喘。那个疯画家不在,已经转移到另一楼道去作画了,谢天谢地。
冲进四楼那个房间,大汇就直扑曾挂黑鹰窗帘的那个窗户,用望远镜往下扫视。大汇低声欢叫:“果然如此!”
我说:“到底怎么了?”
大汇把望远镜给我,指点我往一个方向观察:“看,看到没有?看到了吧——那个自动取款机。”
我还是不明白:“自动取款机怎么了?”大汇不顾一切地在地板上躺下来,舒展开四肢,叹道:“明白了!明白了!”大汇推理如下:吕麦、黄毛和芋艿头三个男孩都是被人操纵利用的。假设这个操纵人叫“黑鹰”。黑鹰守在这个房间里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街对面的那个自动取款机。他可以在显示屏上偷看到取款人账户上的存款余额,还可以记住取款人在键盘上按的密码。存款数额大的取款人成为黑鹰的目标。他用手机向游荡在附近的孩子发出指令,让他们有目的地盗取钱包……
我打断大汇,说:“正好相反,我亲眼看见吕麦把钱包还给了失主,钱和磁卡一点不少。这怎么解释呢?”
大汇坐起来,说:“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在找你之前几分钟我才想通。不错,窃取钱包后又把钱包还给失主,钱数和卡都没少。但这张卡其实已被调换,调了一张只有几元钱余额的卡。虽然卡上有编号,但人们不可能会记这一长排数字,这个数字和密码无关。”
我说:“这是为什么?”
大汇说:“如果失主发现丢了钱和卡,马上会去银行挂失。只有让他误认为没有丢卡,黑鹰才有时间把钱一笔一笔领出来,直到取完余额。”
我说:“他不会一下子就取光吗?”大汇说:“我老爸老妈也有这种卡,这种卡一天最多能取出三千元。”
这黑鹰太狡猾了!不过,他真能偷看到密码吗?我又去窗口用望远镜往下看,仔细地调着焦距。
大汇说:“别调了,黑鹰的望远镜肯定很高级,猜想他还用了固定三脚架。”
我说:“有个人来取款了!”大汇赶忙到窗口来观察。
经过几次实际观察,发现通过显示屏偷看余额没有什么困难,但看清楚按的密码键得有一个条件——取款人必须稍稍地站得偏左一点。
大汇说:“洋葱,你还有疑问吗?”和大汇在一起,我就成了个提问题的专家了。我想了想,又想出一个问题:“那天晚上,吕麦为什么到这老楼里来?是派来监视我们的吗?”
大汇在房里转了一个圈,说:“我们来这里那天,黑鹰已经撤走了。他们不会很多天不动窝。这么看,吕麦不是派来的,而是和我们一样来找谜底的。他也没弄懂黑鹰他们的做法。还有问题吗?”
我再也想不出问题了,只是感叹我们慢了一步,让黑鹰撤走了。
大汇说:“吕麦还在这城市,说明那帮人还没离开这个城市,可能找到了另外一个理想的观察哨所。”
我说:“这好办,我们一个一个地去侦察自动取款机,看哪一个取款机的附近有那一块黑鹰窗帘。”
大汇击掌道:“对!马上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