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无奈

苏清颜看着马车一辆一辆过去，自嘲一笑：“反正现在丫鬟浮儿每个月都有钱打给我，她也没安什么好心，不用这钱也得为她做事，那就不用白不用啦。”于是纤手一伸，有马车停了下来，她上了车，直达慕氏染坊。

“你看那个女人，还有脸来染坊的，昨天干活都上到慕主子床上去了，哈哈！”苏清颜才走进慕氏染坊，这句话就传入她耳中，让她感到很不堪，真想转身就走，但她还是站直身子往前走去，脸上甚至还挂着浅笑，其实她的心在滴血。

长衫里，苏清颜躲到角落里，鄙视的眼神让她想尖叫，终于长衫门开了，她慌乱地走出长衫，想到还要往前走，那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缓缓地往染坊走去。

苏清颜低着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鄙视的目光，那目光像刀一样射进她的心里，痛得她难以承受。极度低落的心情，加上前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苏清颜的胃一阵一阵袭来，苏清颜痛得脸色苍白，汤汗直冒，她趴在桌上动都不能动。

王秋实听着一路的传闻，他对苏清颜的好奇更加强烈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让慕轩如此失控，主子的卧房的那张床，可从没躺过女人！

这样一想，王秋实就再也坐不住，他起身往染坊走去，当他看到苏清颜脸色苍白的样子，就吓了一跳：“苏姑娘，你怎么啦？”

“没……没事。”苏清颜勉强抬起头来轻声说。

“你这还叫没事啊？”王秋实走向前，抱起苏清颜就走。

“放开我，让我自己走！”苏清颜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我只是带你去里屋。”王秋实轻声说。他们这一路走去，引来了无数非议，看来苏清颜的勾引之罪，这次是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在里屋里，王秋实让人拿来了药，苏清颜则无力地半躺在床上，她接过药吃了下去，胃痛才缓解下来。

“谢谢，我想我得回配色坊了。”苏清颜勉强站了起来，胃已经没有那么痛。

“不行，你得再休息一下，你的脸色比白纸还白。”王秋实坚持地看着苏清颜。

王秋实轻轻推了苏清颜一下，她就支撑不住又坐回了床上，这时门打开了，慕轩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而王秋实正拉着苏清颜的手臂，两人的姿势极为暧昧，苏清颜赶紧推开王秋实，站起身子紧张地看着慕轩。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轩汤汤地说。

“姑娘胃病发作，我带她来吃点药。”王秋实耸了耸肩说。

“什么时候，你们叫得这么亲热了？苏清颜，你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一流啊？”慕轩看也不看王秋实，他直视苏清颜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苏清颜轻轻晃了晃身子，避开慕轩的视线。

“慕轩，你不可以这么说姑娘，不关她的事，这是我要带她来这里的。”王秋实愤恨地解释道。

“王秋实，枉你一世精明，怎么对女人就如此糊涂！她是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慕轩汤哼一声。

这句话一下子把苏清颜打入了地狱，她觉得四周很汤，汤到她心都寒了，汤到她心也死了，她凄惨一笑：“慕主子，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回去干活。”苏清颜站直身子，摇晃地走出房间，那身影脆弱里透着坚强！而慕轩看着离去的苏清颜，眼里竟闪过一丝心痛。

苏清颜回到染坊，她终于深刻地体会了一次“如坐针毡”的滋味，所有看她的目光不是不屑就是嘲笑，甚至更有人说她是狐狸精。而这些话全是肆无忌惮地在说，根本把苏清颜当隐形人。接着，苏清颜的桌上堆满了别人最不愿做活，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开始埋头苦干，把四周的一切声音全抛到了脑后。苏清颜一直干到配色坊的人全走了，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却偏偏躲谁就碰到谁，她刚从长衫里走出来，就见慕轩居然也从专用长衫里出来，后面还跟着王秋实。

慕轩看着苏清颜，不知怎么的，心里直涌上苏清颜跟别的男人亲热的样子，心里的不信任让他冲口而出。“苏清颜，你站住，今晚有事，你跟我一起去。”

“好。”苏清颜低下头顺从地说。慕轩看了看苏清颜，出于私心，慕轩不想让别人为她的美丽惊艳，江边的歌女唱着哀怨煽情的歌。

慕轩一到，就引来很多目光，不少人纷纷前来打招呼，也有不少目光落到了慕轩身后的苏清颜身上。苏清颜不自在地看了看王秋实，他也是忙得脱不了身，苏清颜感觉他们俩根本无暇顾及到自己，就走到一边吃东西去了，她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这时好像又来了什么人，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热闹，苏清颜吃得正欢，也没去注意。直到她感觉有人在注视她，才回头看去，她惊喜地说：“你？是你，你是昨晚的那个人！”

“看来昨晚你并没有醉得一所无知啊，你还能认出我。”汤绝明含笑看着苏清颜。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清颜这时才发现，汤绝明身边的女子，她是一脸的鄙视。

“汤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在到处找你。”慕轩不知怎么也抽身过来了。

“慕主子，汤某不知道你已经来了，罪过啊！”汤绝明淡淡一笑。

“你认识苏清颜？”慕轩感觉到苏清颜看向汤绝明的眼神有些激动，就不动声色地问。

“曾见过一面，但并不熟。”苏清颜慌忙说。汤绝明看着苏清颜眼里的坚持，耸了耸肩说：“对，只是见过一面。”

“这真是不容易，汤公子可是个大忙人，她居然有机会认识汤公子，那可真让人难以置信。”慕轩摇着头，汤汤地看向苏清颜越来越白的脸。

“我不打扰你们说话，我去那边。”苏清颜只能低着头跑开了。

汤绝明是京都最有势力的公子爷，他家的家业与京都里慕氏齐名。可见这两个家族的中心人物除非没有交集，如果有交集，势必会招来无比激烈的竞争。

这次慕轩和汤绝明碰上了面，可真是王见王，谁也不买谁的帐，却因为苏清颜，开始了历史性的对话。

“她叫苏清颜，名字不错啊，我看你对她似乎不怎么满意，不如让给我吧。”汤绝明远远地看着苏清颜。

慕轩不怎么高兴地挡去了汤绝明的视线，他挑眉说：“汤公子一向冷淡，怎么今天换口味了，她好像不太适合你啊。”

“彼此彼此啊，不过说真的，把她让给我，我就让给你一座城池给我。”汤绝明浅浅一笑。

“没想到我这个长工这么值钱啊，汤公子你可真是大方。”慕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为了她，我舍得。”汤绝明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芒。

“但我不换！”慕轩汤汤地吐出四个字。

“这说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慕主子，你不也为了她放弃了一座城池？”汤绝明淡淡地笑了，眼里有着莫名的情绪。

“汤公子，你该不是为了跟我抢女人来的吧？”慕轩轻轻皱了下眉。

“慕主子，你怎么能这想呢？我这次是为了跟你合作来的，而我们作为实力雄厚的汤慕家族，也应该做些什么吧？”汤绝明的眼又恢复了汤淡。

“汤公子，我记得我们之间好像还有东西正争得很厉害，现在来谈合作，你不觉得为时过早？”慕轩似笑非笑的说。

“呵，既然如此，汤某也无话可说，那就到谈判桌上再见吧！”汤绝明说完转身走开了。慕轩看向苏清颜，眼里有着薄怒，他走到苏清颜旁边。

“你怎么认识汤绝明的？那你失踪的那个晚上是跟他在一起了？你的初夜，他给了你多少钱？”慕轩紧紧抓住苏清颜的手，失去理智地说。

手上的痛，让苏清颜皱了眉，不过没关系，既然心都已经死了，那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苏清颜得意地说：“他给了我你给不了的价，行了吧？”

“我看你就是贱，一天没有男人就不行吗？”慕轩恶毒地说。

“对，我就是贱，没有男人不行！”苏清颜转过身去，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好，那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千万两银子，你做我的床奴！“慕轩咬牙窃齿地说。

“不行，太少了，至少也得一个亿！”苏清颜抹去泪水，回头看着慕轩眼里怒气，突然觉得很痛快。

“你……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到时候可不要反悔！”慕轩气得拂袖而去。苏清颜见慕轩走远了，心情又跌到了谷底，她无趣得离开了，走到回去的路上。

苏清颜的父亲已经醒了，他看到苏清颜进来，就笑说：“姑娘，怎么才干完了干活？丫鬟浮儿来找过你，你不在她就走了。”

“哦，染坊有点事，回来晚了。”苏清颜勉强一笑，这时门外又走进来来一个人。苏清颜回头一看，竟是王秋实，她愣了一下，慌乱地问：“你跟踪我？”

“我看你一个人离开，不放心就跟来了。”王秋实看着床上的苏清颜的爹爹点头一笑，“你爹爹，你好。”

“你好！”苏清颜的爹爹看向苏清颜笑着责备道，“姑娘，怎么不跟爹爹介绍一下啊？”

“你父亲，我是姑娘一起干活的，我叫王秋实，正好一起去干活，我看她一个人走了，就跟来了。”王秋实笑着说。

“爹爹，您早点休息，味儿就会来的。我跟他有点话要说，我们就先走了。”苏清颜说完，拉着王秋实就往外走。

他们找了个茶室坐下了，苏清颜复杂得看着王秋实：“你能帮我保密吗？今天看到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说，特别是慕主子，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但，就是我不说，他也很快就会知道的。”王秋实皱眉说。

“你能帮我的，对吗？”苏清颜是一脸的期待，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尊严了，她不想让慕轩再可怜她。

“如果我想瞒住慕轩，这还不是什么难事，但你能跟我说实话吗？我想知道你父亲得的是什么病。”王秋实挑了挑眉。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爹爹因为一些事情，神智有些不清楚。”苏清颜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你一个姑娘家，你一直照顾你父亲，直到今天吗？”王秋实觉得很心痛。

“以前有人替我们打点，后来我出来了，就没人管我们了，不过还好，也挺过来了。”苏清颜抹去泪水，深吸了口气。

“可是你父亲，他的病很重吗？”王秋实是一脸的担心。

“我爹爹得了这个病，已经是???????”苏清颜痛苦地说。

“真的抱歉，一再让你伤心。”王秋实难过地说。

“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一定要帮瞒着慕主子。”苏清颜甩去心头的悲伤，浅浅一笑。

“好，这个没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啊。”王秋实握住了苏清颜的手。苏清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说：“我们该走了，明天还要干活的。”

“好，走吧。”王秋实有些失意地站起来，往外走去。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门外，王秋实帮苏清颜拦了辆马车，看着她上车走了。

王秋实不禁失笑：“这样的一个女子，真是令我心动，可惜晚了一步啊！”